第38章 浮梦皆空
“整天呆在这里好无聊啊，驰风哥哥。你不会还在因为嘟嘟的事埋怨我吧？”
驰风刚从外面回来，胡璃便冲他发起了牢骚。他们来梓阳已经将近一周了，胡璃也在福乐酒店里呆了将近一周。顶楼的房间装修奢华，住起来相当舒适，吃喝玩乐也可以随时找酒店的人要。但这么多天了，驰风一个任务都没派给她。
只是没活干倒也就算了，驰风自己成天往外跑，却不准她离开这个房间半步。就算是来梓阳旅游的，也还能上街溜达溜达呢。这房间再大再安逸，住太久了也会闲出病来。虽说有嘟嘟陪在自己身边，但这孩子成天除了吃就是睡。而且也不太爱说话，胡璃连个聊天的人都找不到。
“这个问题……咱们刚到梓阳那天，我就跟你解释过一遍了。”驰风耐心地解释道，他当然明白胡璃心里在想什么，这孩子甚至在诸葛璞那里抱怨自己，“在摸清楚梓阳龙组的布防情况之前，贸然行动行动只会让咱们陷入险境。”
“那你摸清楚了吗？这都快一周了。”胡璃有些着急的问道，听驰风话里的意思，只要搞定了龙组的情报，他们就能展开下一步行动了。
“如果我告诉你，整座梓阳城只有两名龙组的灵修者，其中一名还是天权的医师，你会相信吗？”说到这里，连驰风也少见的面露难色，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好多天了。
“怎么可能？”胡璃觉得驰风是在跟她开玩笑，但看他的表情，却又不像是在开玩笑，“前任龙组组长这种大人物住的城市，怎么可能只安排两个人驻守？这要是让那些跟龙组有仇的妖兽知道了，不得把梓阳城整个屠一遍啊？”
“但调查结果就是这样，我甚至亲自去了趟梓阳龙组总部。但你猜怎么着？他们在梓阳真就只有一间办公室，在警察局里。”
“会不会高手全都扮成平民了呢，就是专门让人低估梓阳龙组的实力。”
“有这个可能，但我这几天外逛遍了梓阳各地，也没发现什么隐于市朝的高人。灵修者倒是见着了不少，但都是些御灵协会的臭鱼烂虾，没几个有真本事的。”
“那驰风哥哥还在担心什么？咱们调查缘御心的事还一点进展都没有呢，总不能因噎废食吧？”
驰风伸手摸着下巴，沉思了起来。胡璃说的不无道理。梓阳的情况他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就算真有高手藏在暗处，那也不是他轻易就能找出来的。
是时候展开下一步行动了，不过老实说，他依旧有点不放心胡璃。他们在梓阳的工作容不得半点纰漏，即便嘟嘟的事已经过去了，追兵也一直没有找来。但要是胡璃再犯一次傻，组织的整个计划都可能会毁于一旦。
诸葛璞让自己带她来梓阳，是想让她锻炼锻炼，这也是巳蛇大人的意思。但在得知嘟嘟的事情后，他们也一致同意，暂时不要让胡璃涉手缘御心的事。
说起来，她在这房间里呆了确实有一阵子了，也该让她出去透透气了。
“说的也是。”驰风点了点头，以示对胡璃的肯定，“既然你这么想去外面，那我先给你个小任务吧，看你表现的怎么样，再说缘御心的事。”
“想考考我是吧？”一想到自己终于能离开这个房间，胡璃顿时充满了干劲，“随便咯，尽管放马过来！”
“明早五点，有人会在老城区那边进行一桩交易，内容似乎和妖兽有关，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地点我稍后发给你。”
“是要把东西抢回来吗？”胡璃伸出右手，握紧拳头，露出一个自信的表情。抢东西这种事她最在行了。以前在巳蛇大人那里的时候，她就经常用幻术从其他小妖兽手里抢东西，吃的喝的玩的都抢，一次都没被逮到过。
“自由发挥就行，我不会插手此事。”
“那我可以带上嘟嘟吗？”胡璃一把搂住身旁女孩的肩膀，尽管对方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但她装作没看见。
“当然，我说过了，自由发挥即可。以后组织给你安排任务的时候，也不会教你具体怎么做。懂我的意思吧？”
“明白！”胡璃直接把女孩搂进怀里，像是把她当做了洋娃娃，在她身上蹭来蹭去，“怎么样嘟嘟，明天跟我一起去呗。”
“可以……姐姐想嘟嘟做什么都可以。”虽然嘟嘟不怎么爱说话，但她跟胡璃的关系还是很好的。只是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老爱把脸往自己身上贴。
看到两人关系这么融洽，驰风也不禁微笑起来。经过一周以来的相处，他发现这孩子还挺不错。不仅听话乖巧，而且有一定实力，好好加以培养的话，组织又能多一员得力干将。
自己将嘟嘟的情况汇报给总部后，根据诸葛璞的调查，这孩子的原型，应该是一种名为“太岁”的东西。修炼成妖兽的“太岁”，古籍上的记载相当有限，能化形成人的更是少之又少。但诸葛璞的判断应该不会有错，据说她的消息是从罗家那边来的，鬼知道她怎么这么手眼通天。
……
六月中旬的凌晨五点，天色只是微蒙蒙亮，但梓阳老城区的街道上已经有不少外出散步的老人。或牵着猫狗，或端着鸟笼。动物在接触灵力并加以修炼之前，很难产生与妖兽相当的心智。能成为人类的宠物已经算是相当幸运了。
但能从动物身上获得的乐趣终究是有限的，所以从古至今的富豪们，在对人类和动物都失去“兴趣”之后，便会将目光放到妖兽身上，这便是妖兽黑市的由来。
“东西带来了吗？”
年轻男子坐在窗边的一把椅子上，一脸厌恶地掸了掸身上的灰，他这身名牌西装，整个梓阳老城区都找不出第二件。若不是新城区那边监控太多的话，他绝不会把交易地点选在这破屋子里。他是有洁癖的，明明昨晚才专门叫人清扫过，但今天一早，屋子里便又铺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只有窗户边上的空气要好一些。
“当然，沈公子。”站在门口的人朝背后打了个手势，然后走进屋内，两个衣着朴素的大汉抬着一个麻袋跟着走了进来。麻袋里东西还在动，似乎是个活物。在领头的人示意后，其中一名大汉将麻袋的封口绳解开，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那是一个嘴里被塞着抹布，手脚都被拇指粗的麻绳捆住的妖兽女孩，身穿一件大号的破旧衬衫，下半身不着一物，纤细的双腿裸露在外。化形年龄大概在十二三岁左右。皮肤白皙，泛着泪光的双眼水灵水灵，根据头顶的兽耳和屁股上的尾巴来判断，其原型应该是一只毛发偏黄的狐狸。
盯着眼前的妖兽女孩，沈公子的双眼有些发直。旁边的保镖咳嗽一声后，他才回过神来。继续正襟危坐起来，但脸颊已然发红。
“我以为你们会把她变成狐狸再带过来的。”沈公子做出一个打量货物的眼神，伸手捂住自己有些发烫的脸。
“这你就不知道了沈公子，干这行的妖兽，咱们都不教她变回原型的方法。”男人咧着嘴说道，脸上的表情相当猥琐，“不然你想啊，要是玩着玩着她变回狐狸了，该有多扫兴？”
“说……说的也是。”似乎是男人的表情让沈公子有些无所适从，说话都变得紧张起来，“但你们就这么套个麻袋把人送过来，不怕被发现吗？”
“沈公子，这你就多虑啦！卖飞机杯的都知道整些什么私密包装，咱们干这行的，还能不熟悉送货的门路？你放心，除了你和咱，没有外人知道咱们今天在这儿见面是干什么。”
“那就再好不过了。咱们开始谈谈价钱吧？”
“实不相瞒……”男人故意面露难色，“虽然姿色在咱们那边数一数二，但这小东西是开过瓢的，所以算沈公子便宜点。”
男人注意到沈公子眼神一阵刺痛，加上他刚才的表现，很容易猜到他心里的想法。于是他缓缓伸出四根手指，道：“一口价，这个数。”
“没问题。”
“沈公子真是财大气粗啊，俗话说美女配英雄，虽然现在还年轻，但英雄气概，沈公子身上已经能见到几分了。”
“别误会，这孩子不是我要买，是我替……”沈公子及时止住了嘴，他差点就把伯父二字说出口了，“算了，这儿已经没你事了，下午去沈氏集团取钱吧。”
“好嘞，沈公子，不用咱帮您把东西送到府上吗？”
“不用了，我们自己有车。”
男人带着手下离开后，沈公子盯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妖兽女孩，心里五味杂陈。
“没事吧，小少爷？”身旁的保镖问道，他注意到沈公子有些不对劲。
“没事，只是这里的灰尘让我很难受。咱们回去吧，把东西……”说到这里，沈公子迟疑了一下，在保镖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了一个痛苦的表情，“把东送给伯父。”
沈公子来到门边，最后朝妖兽女孩看了一眼，然后咬了咬牙，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第一时间便注意到，屋外的世界是白茫茫的一片，望不到边际。但踏出的左脚已经收不回来了，一脚踩空，身体失去支点，他整个人向白茫茫的深渊中坠去，一直坠落，坠落，似乎永远到达不了尽头……
“灵法·浮梦皆空。”
胡璃双眼紧闭，一手抓着沈公子的脑袋，一手在空气中比划着，引导灵力的流转。为了让驰风对自己的表现满意，胡璃不仅用幻术控制了这些人，还要不给他们留下追查自己的机会。
“完成。”胡璃拍了拍手，松了口气。“灵法·浮梦皆空”是影响大脑的灵法，虽然这些人关于这一段时间的记忆不会消失，但会变得相当模糊，胡璃自己也没有复原的办法。
“你也是狐狸啊？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同类。”胡璃来到角落里的女孩身旁，一眼便看出她的原型。毕竟那样的耳朵，自己头顶也有一双。只不过刻意用灵力藏起来了而已。“嘘，别激动，我是来救你出去的。嘟嘟，嘟嘟？”
见叫了几声没有回应后，胡璃冲到门外，发现她正盯着外面被自己放倒的三个男人流口水，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些……都是肉啊……”
哈？这孩子只要是肉都不放过吗？
“咱们是来救人的！”胡璃用指节敲了敲她的脑袋，驰风哥哥也是这么敲她的，这也算是一种传承吧。
“现在还不是跟这些人算账的时候。”得知他们的行径后，胡璃当然也很想弄死他们。但现在动手的话，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在梓阳还有一箩筐的事要做，“而且我听别的妖兽说，人肉是最难吃的。”
“可是嘟嘟想试试……”
“先别惦记着你的早饭啦！回酒店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胡璃狠狠地摇了摇嘟嘟的肩膀，看样子她对早上四点起床干活完全不适应，一脸迷迷糊糊的样子，“帮我把那姑娘抬上，我来开路！”
“好……”嘟嘟答应一声，进屋后很快便走了出来，她并没有抱着或是扛着女孩，而是制造了一个肉球将女孩裹在里面。这是她的能力。
“你注意点，别伤着人家。”
“姐姐放心，嘟嘟的大肉丸子安全着呢……”
嘟嘟和胡璃离开后，一阵清风从窗户吹进室内。驰风出现在了沈公子面前，打量着他的脸，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刻在脑海里。
“沈家二公子，沈瀚。给伯父买一只妖兽女孩……有意思。”驰风小声嘀咕道，他是来监督胡璃是如何完成任务的，若是她遇到了危险，自己也好及时出手相救。但现在看来，此行还有个不小的意外收获。
驰风再次化作一股清风从窗户离开，他刚走没多久，大概只有一秒左右，沈宇便猛地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