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只是徒劳
温果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回头看向刚刚合上的电梯门，她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是自己出电梯时路过的那个男人吗？自己当时的注意力来全部用来看手机了，并没有注意那男人是谁。
算了，还是继续忙自己的正事吧。温果收起手机，看了一眼旁边房间的门牌号，却发现楼层不对。她明明是在25楼下的，可门牌号上却显示这里是21楼。
奇怪，她明明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出电梯时，显示屏上标的是25楼，是自己眼花了还是电梯出故障了？
算了，温果将疑虑暂时搁在一旁，走进了楼梯间，提着行李箱一层一层往上走。最终顺利到达了25楼，一路上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但她还是没想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在21楼下电梯。
刷房卡进入曦和预定的房间，温果掏出手机放在桌上，然后抽了把椅子坐在一旁，等待着曦和的指示。
就在她等得哈欠连连，快要睡着时。一只戴着耳麦小白猫从窗台跳了进来，跑到温果身边，喵喵叫了起来。
温果认出来这是曦和的手下，好像叫什么小白。但因为犯困，并不想搭理它。她不是猫，想听懂猫叫就得调动灵力。因为昨晚上的事，她的脑袋现在还有点迷糊。
但很快，小白就让温果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在它身上。它的做法很简单，两三下蹿到桌子上，伸出爪子，对着温果的手臂一阵乱挠。白皙的肌肤上瞬间冒出道道血痕。
“卧槽！”
愤怒让温果一下子清醒过来，她一把抓住小白猫，拖着腋下将其举了起来。
“你最好有什么合适的理由，小家伙，别以为姐姐不吃猫肉……”
“曦和老大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开小差，要是睡着了，咬也要把你咬醒。但你刚才只是看上去快要睡着了，所以我没有咬你，只是抓了几下。”
“我只是在……闭目养神，闭目养神懂不懂？”温果一边给自己找着借口，一边把小白放回了桌子上。一只小猫还对她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是这账还是得记在曦和头上。
小白猫没有离开，而是端坐在桌子上监视着她。温果一手撑着下巴，跟它对视着。她在考虑自己要不要也像曦和那样，组建一支蝙蝠小队。但想想还是算了，她一个人行动碰到的头疼事已经够多了，让她调配一整支小队，脑袋怕不是要过载。不过他还是很好奇，曦和是怎么把它们练出来的。
“你是叫小白对吧，跟了曦和多久了？”
小白猫没有理她。
“曦和怎么训练你们的，像马戏团那样，做一个动作就给吃的吗？”
小白猫还是没有理她，只是默默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看样子训练内容是什么机密？温果不打算再自讨没趣，决定换一个话题。
“曦和一般是给你们喂猫粮吧，他会不会偷吃啊？他有喜欢的猫咪吗？”
无论温果怎么尝试，小白都没有半点回应。要不是它之前叫过几声的话，温果甚至会怀疑是不是曦和对它做了什么，比如为了避免手下被抓供出情报，给猫咪喂了哑药什么的。
温果就这样盯着小白了半个多小时，期间学会了不少猫咪整理毛发的姿势。终于，曦和给了她第一条指令，点酒。
她所在的房间是25-3，头顶上的包厢是26-3。根据曦和一早收集到的情报，有几个富家子弟经常在这个包厢唱歌喝酒。一般都会喝的烂醉如泥，直到下午才有人来接他们回去。温果要做的，就是通过包厢墙上的呼叫服务按钮，跟前台通话，帮他们点酒。只不过因为“喝醉”了，酒会点到隔壁的包厢，26-2。也就是他们今天的目标所在的房间。
温果打开行李箱，从里面取出一个迷你信号干扰器，拿到自己房间的呼叫服务按钮旁边。曦和已经把一切都设置好了，她只需要装出喝醉酒的嗓门，冲前台往26-2点酒就行了。酒店接单时是不会显示接单房间的，等他们发现送错了去查后台时，也只会查到是26-3点的酒。
听曦和说这是为了干扰房间里的人的注意力，又尽可能不让他们起疑。类似的准备工作曦和还做了很多，换作温果就没心思设计这些。她会直接冲进房间，敢拦的手骨折，敢跑的腿骨折，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前台报的酒水名字温果一个都没听过，她随便点了几瓶光听名字就很高档的酒。向曦和回复了一声完成，坐回椅子上，继续跟那只小白比赛谁先眨眼。她已经赢了十多个回合了，虽然小白根本就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没过多久，楼上就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像是有一堆酒瓶摔碎了。听上去应该是在26-2门口，温果猜测这也是曦和的伎俩之一，只不过不需要她参与，也没向她透露。
不到两分钟后，一阵异常的动静突然引起了温果的警惕。她立刻起身冲到墙壁旁边，将耳朵凑上去仔细听了起来。要知道在成为妖兽之前，蝙蝠可是靠听觉吃饭的，这一优点并没有随着化形成人消失。而就在刚才，她听到了墙壁夹层里，传来了一连串古怪的响动。
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垂直移动，速度非常快！而且听声音不像是用脚在跑，而是在蠕动……
就在温果犹豫要不要一拳给墙开个洞，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时，曦和的电话打了过来。一般他下指令都是通过聊天软件发消息的，直接打电话只有一种情况。
“抓人！”
温果起身冲出房间，迅速从楼梯间来到26楼，停在了一个转角后面。往过道探出头，轻松找到了26-2的位置。两名保镖正守在门口，他们身前，一名服务生正在用扫把清扫着地上的碎玻璃渣。
她并没有贸然冲上去抓人，而是按照曦和的吩咐，等人类警察就位后，再一起展开行动。倒不是能力的问题，她相信自己能一个不放把房间里的人全抓起来，只不过曦和不希望他们缺胳膊少腿。
为了避免被发现，温果将脑袋收了回来，反正她这边离楼梯间近，有人上来她能第一时间知道。但越是等待，她越觉得不对劲。
时间有些太久了，那些警察应该早就到了才对。然而几分钟过去了，楼梯间一点动静都没有。
温果再次探出头。那两名保镖依旧站在门口，那个服务员也依旧在打扫着地上的玻璃碎片。三个人的动作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差别。
温果当即意识到不对劲，离开转角，冲向了目标房间。但她越是往前，三个人的身影就越是模糊。越过某条线之后，整个世界在她眼中都变得扭曲起来，同时脑袋也开始变得浑浑噩噩。
这种感觉温果并不陌生，她这人比较喜欢赖床，每每躺在床上要醒不醒的时候，脑子里都会出现自己起床然后做事的画面。那种感觉和她现在正经历着的几乎一模一样……
但没等温果开始思考对策，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剧烈摇晃，顿时清醒了过来。她还趴在25-3的桌子上，手里握着手机，上面跟曦和的通话甚至还没挂断。
“你没事吧？曦和队长说叫了你半天没反应，我进来就看见你趴桌上了。”摇醒她的便衣警察关切地问道，他刚才摇了半天，一度以为这个女孩已经死了。确定温果没事后，他又开始试着弄醒桌子上的猫咪，小白他倒认识，曦和经常带它来警队训练。
“没事……人……人抓到了吗？”温果现在还有点飘飘然，感觉就像是没睡醒被人强行叫起来一样。
“这我不清楚，曦和队长他们就在楼上，要我扶你去看看吗？”
“不用了……谢谢。”温果从椅子上站起身，用力拍了拍脸，瞬间清醒了不少。仔细盯着警察的脸看了一眼，然后离开房间，向楼上赶去。
脸上有痛感，陌生警察的脸庞看上去也十分清晰，这次应该不是在做梦了。
26楼的楼梯间已经围了一大群人，有警察，也有之前看到的保镖和服务员，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模糊。
那些保镖们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乖乖地跟在警察后面离开了。温果唯一认识的人则站在门口，曦和把他拦了下来。他就是温果原本要抓捕的目标，曦和给她看过这人的照片。
“驰风呢？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曦和的眼睛里已经布满血丝，眼神像是要吃掉眼前的男人，但始终克制着，没有爆发出来。
“不好意思啊，这位警官。”男人看上去十分轻松，对于自己被抓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将刚抽完的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灭，“虽然不知道我犯了什么事，但要录口供也不是在这儿录吧？”
男人说完，便跟着押送的队伍离开了。
曦和冲进了包厢，里面随即传来一阵灵力波动。温果立马跟了上去，只见曦和正举着一把镰刀，对着天花板一阵乱削。
整个木制天花板隔层碎成几块，掉了下来。但除了一大滩血迹，他什么也没找到。对于黑虎的潜伏，温果是知道的，看到那滩血迹后，她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曦和……”
“放心吧，我没事，现在还不是让情绪失控的时候。”曦和的语气已经平静了下来，手中的镰刀化作雾气消散。将沙发上的天花板碎片挪开，坐了上去。虽然他平常也是一副死鱼脸，但像现在这么阴沉，温果也是头一回见。
“计划出披露了，他们调查过我……尤其是那个叫驰风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要做什么……”曦和的眼神没有一点波澜，大脑则在飞速分析这次行动的情况。
“驰风……是谁啊？”
“交易的另一方，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给他跑了。”
“对……对不起哦……”温果将自己睡着的事跟曦和说了，但对方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叹了口气。
“这事不怪你，我也没算到他们连你都防了。还记得他们交易的东西叫什么‘幻狐’吗？听名字就像是擅长幻术的妖兽，多半也是受驰风操控。毕竟都拿出来卖了。”
温果长舒了一口，她最担心的不是别的，就怕曦和因为自己延误了战机，扣她考核的分。不过她居然真是中了幻术，她刚才还在怀疑是自己睡着了呢。
“可我们不是抓到买方的那个人了吗？向他问问驰风去哪了不就行了？”
“那家伙案底很干净，我们也只是怀疑他走私，并没有实质性证据。他跟驰风谈话的内容我们也没窃听到，只要他一口咬定不知道驰风的下落，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哪有这种道理？你告诉我他的行踪，我直接带他去个没人的地方，看看是他的嘴巴硬还是骨头硬。”温果说着，给手指松了松筋骨，她今天没打成架，现在可是手痒难耐。
“算了吧，温果。你要是真把人弄出个三长两短。别说考核过不了，搞不好还要坐牢。就算出来了，也别想继续呆在龙组了，只能回乡下去帮人抓老鼠。而且他还真不一定知道驰风的下落。”
“啊？这……那就这么放过他了？”
“那个男人的罪状自然有警察去查，别忘了我们是龙组，那些图谋不轨的灵修者才是我们要对付的。只不过现在……敌暗我明了。”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放宽心，该吃吃该喝喝。”说着，曦和起身来到门口，准备离开，“这是我的……前辈教我的，只要路还有人走，咱们总能找到的。”
“哈？什么意思……我是说后半句，什么路……什么走，找到什么？”
曦和难得的笑了笑，他突然有点羡慕温果这种人了。
“没什么，意思是你可以回去了，要我派人送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