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近亭不及你背影
“行了,你去洗碗吧,”我拍拍手松散的坐下来,对易说。
易我一眼,停下手,“那你给我把围裙系上。”
“你自己没手啊。”我白他一眼。
“手上有油。”
我一眼易的手,还真沾了油。起身,从厨房拿过一条围裙,“手张开。”
易听话的张开手,我伸过他的腰,从前往后捋带子。
“如果——”易开口,胸腔共鸣,“有一天你想归家了。”
“记得找我。”
易偏着头,侧面挺直的山根衔接着卷长的睫毛,声色带着笑意,像水面涟漪,惊起我心下整片池塘。
“你……你一天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不现实。”心下的涟漪未平,说话也磕磕巴巴。
易依旧侧着脸,低垂着眼,卧蚕自然的隆起,像远山,像近亭。
“我你,宁桥。”易轻轻开口,嘴角上扬。在那一刹那,微风正好穿过客厅吹过我的脖颈,有些暖凉。
我心脏上下一跳,难以抑制的交响乐在脑海里响奏着,低着头,手上三两下系完,转过身,心虚的眨巴眼睛,说,“你快洗碗去吧。”
我一溜烟儿跑回房间,赶紧躲进被子里,安静的空间,心跳声像我妈捶门声音一样大。
“嘭——嘭——嘭——”我按住左心脏,深深的呼吸着。
“嘭——嘭——嘭——”啧,怎么还跳个不停,声音还越来的震耳欲聋了是吧。
“嘭——嘭——嘭——”嘿,我!
我一翻开被子,空间瞬间打了许多,嘭嘭嘭的声音依然响起。我捂住左心房,竖起耳朵一听,还真是有人捶门,一听声音,我妈无疑了。
我穿上鞋跑过去,开门,我妈果然回来了,“怎么这老半天,敲门听不到啊。”
“额……刚才在房间,没听到。”
我妈往饭桌上了一眼,又回望了客厅,说,“易呢?”
“里面洗碗呢。”我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啊——”我妈过来揪住我的耳朵,我吃痛叫道。
“你让易洗碗你是要懒死吗?啧啧啧,让客人洗碗你多出息。”
“唉唉唉,妈,痛痛痛,您先放手咱有事儿好好说不行吗。”
我妈气愤的一放手,指着厨房,“马上去帮忙去,快点,懒死你。”
我扔掉遥控器,皱着脸一边穿鞋一边说,“好好好,我去,我去,我这亲女儿还不如捡来的呢”
“少嘀咕,快去。”我妈宛如一只老虎坐镇四方。
我悻悻的走向厨房,懒懒散散的低着头抠手,说,“需要帮忙吗。”
易转过身,笑笑,“不用了,你去陪阿姨聊会儿天吧。”
“哼,您的阿姨让我来打下手呢,我可不敢回去,回去耳朵就没了。”我嘟着嘴一脸不乐意。
“那你就站在这儿着我洗吧。”
“我不,凭什么我要站着,我偏要坐着。”我昂着头不拘一格说。
“行。”易被我逗笑了,“你愿意坐就坐。”
我盯着易弓着的身体,简单半挽起的袖子,黑色围裙带子系在他的腰上,笔直整齐的西装裤。无论从哪一个角度都能被很多人追捧。偏偏这样一个什么都好的人,怎么会对我这么好呢?
我想了想,开口叫他,“易。”
“嗯?”易没回头,回答我嗯了一声。
“要是有一天我嫁给了别人,你……怎么办?”话一问出我就后悔了,什么破嘴,好像人易非我不可一样,呸呸呸。我懊恼着扶额,自己都感到羞耻。
“我对你还是很放心的,就算交通全面崩溃,你的轨道也不会出到
别人那儿去。”易淡笑着我,眼里闪出亮光。
“你这话什么意思,意思是就算全天下男人死光了也没人要我呗?”我气鼓鼓的,瞪着眼睛。真想揍他,还笑!笑个屁啊!
“那不是还有我吗?”
我瞥他一眼,假笑道,“对不住,您在我这儿真不算男人。”
易眉色一挑,“是吗?那算什么?”
“算姐妹啊。”
易微眯着眼,眼神似笑非笑,“姐妹……么?”
我一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打什么坏主意,连忙双手护住,“你把那笑收回去,真是太……太那个什么了。”
我最怕易这样的笑,就像一坨又大又厚的冰块,有一天那坨冰块突然对你说话对你笑,你什么感觉,难道不是又凉涔涔又起鸡皮疙瘩。
“怎么了吗?姐妹之间不都是有什么都会毫不顾忌的分享吗?要不……”
“别放屁了。”我打断他,“趁早打消你的那些念头,别想有什么非分之想。”
易靠在身后的台子上,双手抱胸,偏着头我,“我只是想让你把怎么洗碗的方法分享给我,我手套都洗坏了。”说着伸出两只到处都是眼的手套给我。
“……”我无语了,“你是用什么洗的碗,刀吗?”
易下巴一指,“钢丝球啊。”
“钢……”我凝噎,努力让沉下气解释道,“就算用钢丝球也可以不那么用力,你是洗碗,不是杀猪。”
易勾嘴一笑,点头,直起身,“嗯,知道了,谢谢宁桥老师。”
“……”难怪我之前说他十指不沾阳春水来着,感情一语成谶,真把自己给坑了。
“行了,你继续洗吧,我先走了。”我摆摆手,准备离开。
“诶等等。”易叫住我。
“又干嘛!”我不耐烦转过身。
“你能不能帮我挽挽袖子,要掉下来了。”易说着伸出手。
我轻叹一口气,走过去,手还没碰到他,脚下就生来了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