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顺吾者昌逆者亡
她必须掌控主动权，而布下这场远古棋局之人，恰恰是她最为熟悉的人。掌控了这一步，而接下来的便是……那双平日最为多情的眼眸里，顷刻充斥着阴狠。
成王败寇，顺吾者昌，逆吾者亡。唯有如此，才能……她伸出手，抚上心口。
唯有如此，才能保护她最在乎的人。
登天阶前空旷如也，迷离的幻境并没有将她困住。凝神化定，转眼间便来到了昔日熟悉的大殿，而大殿上，是那困囚在八面幻境中的人。
央妹怔了怔，并没有上前，倒是那似在冥思间的王者睁开眼，看向了她。
“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一句话，却饱含深意。央妹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该恨他的，恨他欺骗自己这么多年，恨他欺骗自己对他的依赖与信任。可在此时此刻，心下却五味杂陈。敛下眉眼，央妹盘腿而坐，丝毫不介意那一身精致华贵的衣服，她拿出陈酿，将一瓶抛给了阎王。
“喏，接不住就不要怪吾了。”
“哈。”好似丝毫不受八面困镜的影响，王者接过央妹抛过来的陈酿，揭开酒封饮下。“一如当年。”
“可你早不如当年。”央妹看着他，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皇兄，你骗了吾。”
“吾的好小妹，你当真如此认为？”
“收起你忽悠人的劲头，此法对吾失效了。吾问你，森狱对外宣称已时至第二十八代，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妹你心中早有答案，又何必多此一问。”眼前的镜像幻化出艳发如火的青年，王者心下一冷，移开视线再而对上坐在地上的幺妹。所有的错早在千年前铸下，他早已无法挽回，更是不愿去挽回。
因为他明白，王者这条路，早就注定了永远孑然一身，万劫不复。
“因为不信，所以才问。”央妹缓缓放下手中陈酿。“而现在，吾，知道了。”
“你此行前来，只是想问为兄这些问题？”阎王凝视着央妹，想着在她面上看出个什么来。可他失算了，流落在外多年，经历了潮起潮落的幺妹早已不复当初在他羽翼庇护下生长的雏鸟，一如神思传达回来的信息一样。
阎王，小妹早不复当年。这场棋局，也许，她便是最大的变数。
最大的变数吗？哈……心下有所思虑，阎王看着沉默的央妹再度开口。
“葛仙川已死，如何，报仇雪恨的快感，能否让吾小妹你，心情稍有愉悦？”
“非但不愉悦，而且更加不好。”
“哦？”
“你现在的脸太丑，影响了吾的心情。”
“……”阎王当下一噎，差点就出手暴打这熊孩子。“倒是比以前伶牙俐齿了啊，吾的好小妹！”
“怎样，想定孤枝不成？”拎起酒瓶猛然灌了几口，然后将其往旁边一摔，央妹跳起准备操家伙家暴的时候，却突然瞥见旁边矗立的一支神兵，不由得眼前一亮。好乖乖，这圣气凛然的，和胖小卷手上所拿、曾经将她捅个对穿的名剑金锋一样，是个好物！而阎王瞟到幺妹的眼神时顿觉不妙，但然并卵，央妹早就冲到了神兵跟前，跃跃欲试。“皇兄，这神兵从何偷来的，要不给吾呗？”
“……”阎王眼角一抽，一口回绝。“为兄拒绝！”
泥煤，被你拿走吾还用什么威胁牧神？！
“何必如此小气，你当真以为吾未觉察你之功体受控？否则，区区若叶家的机关，能奈你何？”圣魔相斥，清正相辅。央妹运化从备体转换而来的道元，准备搞事一波。“让吾带走，吾为你解去锁功扣，如何？”
自古以来神兵认主，央妹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她如此而做，只不过是为自己留条后路。能握有如此清正之气的神兵，其主品性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这个人情，此人定还。
只可惜央妹这次失算了。不久后，当见识到了神兵主人，央妹不由得竖起中指，骂了一句。
……吾去年买了个表。
“……”阎王瞥了幺妹一眼，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而后终于应了一声。“可。”
“早答应不就好了。”沉声一喝，庞大道劲冲击破开封印后，央妹一把拔起了神兵。似乎感应到了手持之人并非原主，牧神九歌昊光大作，仿佛要挣脱魔者之手。央妹见此，不由啧了一声。“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话说皇兄，将封印加固至此，吾真怀疑你对此神兵主人有何想法。”
“……”牧天九歌昊光不减，好似明白央妹所言而不满。
“……”阎王继续眼角一抽。果然无论过了多少年，无论他们的关系如何变质，幺妹依旧毒舌想让人揍她。“少去不必要的废言，别忘了你应吾之事。”
“急什么。”央妹转过身托着下巴端详着阎王，突然十分欠抽地笑了笑。“等吾哪天心情好了，再来给皇兄你解锁啊~”
“小妹你！”阎王顿时心血涌上喉间。在意识到幺妹打的是何种主意后，阎王眼一冷，开口言道。“即便小妹你再度归来，手中未握有王权之证魔罗天章，众人皆不会信服于你。”
“诶皇兄，你若是不说，吾倒真给忘了。”央妹将握在手中的牧天九歌挥了挥把玩，心不在焉。“听闻失落已久，不过皇兄这么说，定是知道它的下落喽！”
“然也。”阎王看着低头试图掌控牧天九歌的央妹，嘴角一抹冷笑闪过。“就在吾儿身上。”
同儿啊同儿，休怪为父心狠，当年是你命不该绝，而如今，为父倒也不介意借人之手，将你除之而后快。小妹既急于掌控全局，必定会寻上你，倘若你此局大难不死，但失去魔罗天章的你再与为父对峙，又能有多少胜算呢？
“哦？”央妹把玩牧天九歌的手一顿，抬眼看向阎王。“是一头红毛可以冻死人的那个崽子么？”
“……然也。”这形容，嗯，还真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