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弹
话说的没错，但是陶夙想着那指骨埋在地下多年，又是怨灵的母亲，不禁全身发麻，恶心的不行。
“别打哈哈了，我们得赶在老夫人找全尸骨之前找到她，不然她可能会被怨灵杀掉。”辛竹说罢，临走前让睢阳在府里好好待着，见睢阳点头应下，才安心带着陶夙离开。
陶夙跟着辛竹离开府里，走了好半会，她忽然开口问“你为什么要救老夫人，就让她被怨灵杀死不挺好的么，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她这是罪有应得。如果不是她，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她是该死，但是不应由怨灵去杀。”辛竹走了一会，突然顿住脚步，闭着眼睛搜寻附着在六儿身上的那缕怨气。见怨气直直划向横江石桥，辛竹睁开双眼，快步走去。
“你闭着眼一会，这就知道她的位置了？这是你们辛家的法术么？我从来没见过呐，啧啧啧，怪不得你们辛家是玄门第一大家族，果然实力不凡，非浪得虚名。”陶夙好奇的看着辛竹施法。
辛竹没有接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陶夙一眼，便往石桥方向走去。
石桥在小镇边缘接近郊外，横旦在一条宽广大河上，河虽宽广但流水平缓。大河的对岸是另一个镇，隔着河也能看见对岸的熙攘。
大河不仅宽而且长，辛竹和陶夙来到了石桥，看到坐在桥边休息的仆人。顺着河一路望去，只见老夫人的身影缩成了一个模糊的点，正往下游走去。
“她在那。”辛竹遥指远处，而陶夙眯着眼睛仔细辨认。
“确定是她么？这么远你看得清楚呀？”陶夙一会眯眼一会睁眼，可还是认不清远处在移动的点就是老夫人。
辛竹四处打量了一会，见上空中划过一道血线，落在旁边的林子里，化成一团血雾。怨灵跟过来了。
即便找到了老夫人，怨灵迟迟没有发难，反而跟着老夫人慢慢移动。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怨灵念起了旧情，想放过老夫人了？”
辛竹挑眉一笑，“旧情？哪来的旧情？呵，许是老夫人此刻还没有找到她的头骨，手上又捧着她的尸骸，她才有所忌惮。”
说罢辛竹伸手拍了一把陶夙的肩，陶夙只觉的一阵头晕目眩，胸闷恶心。等缓过劲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离老夫人不过十米之远。更是睁大了眼睛看着辛竹，一溜赞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老夫人，当年把头骨埋得这么远，可曾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亲自来找？”
辛竹出声，老夫人像是才发现身后跟了人似的，全身一颤，神色慌张，目光躲闪。
“你们怎么跟来了？”老夫人把尸骸包好，拎在手里。
“尸骨齐全后，我们须得立即做法，才能送她去轮回。”辛竹回答，眼睛盯着老夫人，觉得老夫人有点不对劲。
老夫人愣了好半会，突然仰天哈哈大笑，指着河面道“齐全？我这就让她齐全。”说罢奋力把手上的布包扔进江里。
漂浮在一旁的血雾急切的冲过来，逐渐化成了人形。可是还是慢了一步，布包已经落入了河水里。
而附在老夫人身后的六儿，飞扑入河里，一把抓住了布包，将布包又扔了上来。她从河里出来，立于水面，正要走上岸来。水里突然伸出双手，把她拖进了河里。
“你1陶夙被老夫人突然的举动弄的不知所措，她以为老夫人之前定是害怕又愧疚，应该会主动找全尸骨，心甘情愿的作出补偿。谁知她竟会将尸骸全部扔进河里。
怨灵坐在岸边，看着沉入水中的六儿，目光呆滞。良久，才转而看向老夫人，眼里充满了怨毒。
“把她弄成这个样子的人是你，你现在还要让她永世不得超生么？你好歹毒的心肠。”
“我不会让她威胁到我的，我还要活很久很久。她要杀母，大不孝，我要惩罚她。”
老夫人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见布包还在岸上，顾不得怨灵还在那儿，又冲上去要扔布包。这回怨灵触碰到了老夫人的手。
她死死的抓住老夫人的手，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眼里的怨毒好似一把尖刀，恨不得刀刀扎进眼前人的身体里。
“这眼神你怎么好像她？”
怨灵仰天大笑，身上的红雾逐渐弥漫，将老夫人团团圈祝
陶夙搓着手，来回走步，“这这这，现在可如何是好？”
“就让她自己去看看当年发生了什么。不然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做出来的鬼使是如何残忍的杀害了她的亲生儿子。”辛竹冷声道，走到河边，伸手往水里探了探。
“也对，恐怕也只有死了个儿子才会让她痛心吧。”陶夙附和道。
“你在做什么？对了，刚才那个女鬼该不会就是六儿吧？怎么突然长大了？她没事吧？”见老夫人困在血雾里，脸色变幻莫测，陶夙没了兴致，凑到辛竹身边。
“水里有府君的气息，她估计是被府君接回去了。”辛竹收回手，掏出巾帕擦了擦手。
“啊？被府君接回去了？府君？你说的是那个府君？“陶夙指了指地下，一脸不可思议。
辛竹点头，“六儿可不是寻常的女鬼，或许是来人间历劫的冥界小神。你见过那只鬼使能够轻易的脱离施咒人的？就是这杀人数十，养了二十多年的怨灵也无法直接伤害没有法力的老夫人。更别说是脱离修道者的掌控了，我想六儿之所以身上没有冤孽账，估摸着是那个修道者驱使不了六儿。”
“哎呀，还好还好。我没和她起过争端，更没来得及对付她。怪不得你一直对她手下留情，原来你早就怀疑她的身份了。阴险，真阴险。”陶夙摇头晃脑，连连指责辛竹没有一早告诉她。
说话之间，老夫人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倒在地上，“不，我收回命令，不要杀他，不要埃我的儿埃”
辛竹将袖子里的尾指掏出来弹向老夫人，血雾顿时化开，在布包边上重新聚拢成了人形，阴森森的看着老夫人，脸上带着狰狞的笑。
老夫人捶胸拍地，涕泪四流，“我的儿啊！原来那是我的孩子1大哭了一会，老夫人从地上站起来。
“是你杀了我的儿子1老夫人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害怕，眼里透出来的恨更胜之怨灵。她一边激动的指责，一边靠近了怨灵。
“准确的来说，是你杀了自己的儿子。如果没有你的命令，怨灵是不会无故杀人的。”辛竹走上前，从怨灵跟前拿过布包，防止老夫人再次抢过布包扔进河里。
老夫人眼光一闪，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这一切都是她母亲造成的。若不是她叫那老太婆换了我的孩子，我怎么会把她的孩子做成鬼使？又怎么会让这个孽种杀了我的孩子？这都是她的母亲造成的。”
“可是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认为她就是你的孩子，你还能狠下杀手，再把她做成鬼使。谁都没有你狠心1陶夙不禁心寒，没想到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狠毒的人。
“我的孩子？她才不是我的孩子。她是那个贱人生的孽种。她换了我的孩子，没想到我会虐杀掉她的女儿吧，哈哈哈哈。好报应啊！苍天有眼1
“府里六位姨娘，四位蒙昧孩童，这些人的命难道你也要推脱到她母亲身上么？”辛竹逼问。
老夫人收不住笑，断断续续的说“那是她们的命！生来就是要被我杀的1
“你还想投胎？十五年前，我就已经把你的头骨扔进了这茫茫的大河里，若不是错把你当成我的孩子，我早该把所有骸骨都扔进河里！让你永世不得超生！如今就没有机会害我1老夫人指着怨灵怒道。
怨灵恨极，重新化成一团血雾，附上了老夫人身子，推着她走向河边。这时老夫人才开始惊慌失措，朝着辛竹和陶夙大喊，“救我，你们没看到么？这只女鬼要杀我！她要把握推进河里淹死1
陶夙别过头不看她，而辛竹则是抱着双臂看好戏。
怨灵拖着她走到水边，则无法推动她了。反而每推一下，血雾就被打散一次。
“看来她还是无法摆脱施咒人的束缚。”辛竹沉吟了一声，握着手里的布包想了很久。走到岸边，徒手在地上画着纹络。
纹络随着她手指的滑动，透出一丝不寻常的白光，等纹络画完。本来平静的河水，突然无风起浪，一波波推向岸边。浑浊的河水陡然变得乌黑。
水花靠近，像一双手臂卷走了辛竹拿在手里的布包。布包消失，血雾也随之消失。
留下神智失常的老夫人站在岸边奋力往后退，没了拉力，她扑腾摔倒在地。
“哈哈哈，她被河神带走了！我活下来了1老夫人愣了好半晌，突然大叫。
“你们，我不会给你们银子的。你们不是什么好东西1老夫人边骂边走，独自远去。
留下瞠目结舌的陶夙和一脸平静的辛竹。
“她就一点儿事都没了？怨灵被河神带走了？”
辛竹嗤笑一声，“你可别说你是道士了。这么小的河，又靠近这种怨气集结的小镇，哪里还会有河神？就是有河神，她也该被一起带走。”
“那？”
“世上每一条河都通往冥河，我只是把隔绝它们的结界打通了。刚才涌上来的是冥河水，冥河把怨灵带回了幽冥。而她么活人沾上冥河水，从此夜夜将被冤孽缠身，直到死去。不过她就是死了也要回到幽冥煮罪。”
“煮罪？这是个什么说法？”
辛竹笑道，“等你以后去幽冥走一遭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