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想清了这一点，余洵竹勾了勾唇，重新坐回位置，打开音乐软件，戴上耳机听了起来。
太阳一点点沉了下去，何言在黑暗中睁开眼，愣了愣神，茫然的看向四周。
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了余洵竹，她才松了一口气，抬起手腕上的表一看，已经八点多了。
本来是看的很认真的，不知道怎么就睡觉了，还让余洵竹等了这么久。
她摇了摇头，看来不睡觉确实是会犯困的。
微弱的动静吸引了余洵竹的注意，她的指间戳着手机，头也不抬，“醒了？我带你吃饭去。”
晚上应该会下雨，外面的路上升腾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又潮又闷，熏得人很不舒服。
余洵竹和她并排走在路上，她们之间隔了有半米的距离，出了校门便没了师生关系的干扰，却又蒙上了另一层身份。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声音不算适时的响起，搅乱了何言的思绪。
就是这样，她们之间也太客气了点，何言敛下眼中神色，大概余洵竹也只把自己当成小孩子吧。
平息掉心底的烦闷，何言微皱起眉，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过了一会又不好意思的笑开，“没什么想吃的。你呢，有什么想吃的吗？”
余洵竹摇摇头，她也没什么喜欢吃的，两人站定在路边，为晚饭吃什么发起了愁。
“要不就吃牛肉面吧，有一家店我还挺喜欢。”最好还是何言给出了主意。
跟着何言左绕右绕，过了大概有十分钟才到了那家店。
小店的装潢也没什么特别之处，看起来也就是寻常的面馆。
“老板，来两碗牛肉面。都不要香菜，谢谢。”何言说的很顺口，看起来也倒真是经常来吃的样子。
面端了过来，何言又道了一声谢，随后拿出一双筷子用纸巾擦了擦才递双给余洵竹。
余洵竹结果筷子，面前的牛肉面看上去有些油腻，让她没什么食欲。
她上移目光，看向何言，却撞上了一双怀着期待的眼睛，她飞快的收回眼，装作一副不经意的样子。
只怪那双眼里的情绪太明显了，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在想什么。
余洵竹心不在焉的夹起一片牛肉，视线移向何言身后的车水马龙。
门前有一颗枯老的梧桐，梧桐树下的行人匆匆而过，道路车也一辆接着一辆。她突然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冷寂的感觉。
这座城市里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她收回目光，略过何言的脸，却是忍不住看了看何言的眼睛。
何言的眼里只印着她一个人。
看着她的眼，余洵竹觉得有些奇怪，张了张嘴，她想缓解一下两人微妙的氛围，但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是专心吃起了面，牛肉面不如何言描述的那般好吃，也就牛肉好吃一点，余洵竹继续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吃完何言又提出想去散会步，余洵竹也就依着她的意思。
走在公园的路上，何言摊开手心，像变戏法一般“变”出了两颗糖递给余洵竹。
余洵竹觉得无聊，但也不说，拿起一颗糖，剥开糖纸送进嘴里。
一滴水珠滴到了何言手心，何言把另一颗糖揣进衣兜，雨丝蹭过她的脸，她别过头隐下嘴角扬起的弧度。
“下雨了。离学校好远的，要不今晚回家睡？”
余洵竹和何言走到一家超市屋檐下，她低下头看着飘忽的雨丝犹豫不决。
何言进了超市，“你好，这里卖雨伞吗？”
“有的，在后面一点，你要几把伞啊？”老板笑盈盈的迎上来，领着何言来到摆放雨伞的货架旁。
货架上摆满了雨伞，有的还落下点了灰。何言挑了一把灰尘最少的，又顺手买了两瓶矿泉水。
出了门，何言歉意的朝余洵竹笑笑，“店里只有一把伞了。”说罢递给余洵竹一瓶水，几秒之后她又说道：“如果您想回学校的话，就先走吧，我在这等一会就好了。”
余洵竹接过伞，她很想就这么走掉，但良心让她过意不去，朝何言摇了摇头，“算了，走吧。”
伞有些小，容不下两个人，余洵竹尽可能的把伞多往何言那边偏了偏，这也就导致两人挨得有些近。
余洵竹只需要轻轻侧头就能闻到何言身上的香味，是一种洗衣粉的味道，淡淡的，她以前好像也用过这个牌子的洗衣液。
具体是哪个，她现在想不起来了。
雨越下越大，余洵竹的半边肩膀已经湿透了，雨水在皮肤上溅开，衣领也被浸湿了，有些凉凉的。
余洵竹甚至感觉有些麻木了。
不过很快便到了家，余洵竹站在门前，左肩还在往下滴答着水。余洵竹的脸色苍白，在微弱的灯光下，更是显得脆弱。
“那我就先走了，早点睡觉。伞的钱我会转给你。晚安。”余洵竹抖了抖伞上的水，只等着何言回复她之后便离开。
看上去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
何言看了看余洵竹的眼睛，随后低头，一副为难的样子。
“怎么了？还有事吗？”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何言开口，左边身子传来的湿冷感促使余洵竹先开了口。
何言皱了皱眉，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一道闪电划过，余洵竹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何言握紧了门把手，别开眼，低声说道：“我不喜欢下雨。”
余洵竹点点头，“然后呢？”她不喜欢下雨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余洵竹有点无语，但还要耐着性子等何言讲完。
“外面的雨很大，你会感冒的。留下来吧，陪我一晚上。”
原来是不想让自己冒着雨回学校，可她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凡是自己能解决的事情，都没必要去找别人。
可她也不太会拒绝别人的好意，余洵竹低头，看到湿透的衣衫，犯了难。
何言侧身让出一条通道，“你可以先穿我的衣服，我刚买了几件衣服，还没穿过。”
余洵竹点点头，迈着僵硬的步伐进了房子。
何修明之前是想让自己也住进来的，当然不是因为想见到她，何修明可能一个月都不见得能回来几次。还是为了让她在生活上多照顾何言一些，但她拒绝了。
她觉得这样更会破坏父女俩之间的关系，也会让她何言的关系很僵。
何修明想想之后也同意了。
所以，上次她来也只是为了认识一下何言，对于这座房子，她一点也不熟悉。因为之前的打算是让她按照自己的心意来装饰这件房间，后来随着这个打算的搁置，她的房间甚至连床单被子都没有准备。
余洵竹凭着记忆回到何修明为自己准备的房间，打开灯，她已经准备好了面对一片空白只剩书桌的房间。
却不料床单服服帖帖的铺在床上，被子放在一旁叠得很整齐。
她在书桌旁呆呆的坐了一会，她听到了敲门声。
何言抱着几件衣服站在门外。
“请进。”
何言抱着她的衣服进来，轻轻放在床上，“这套都是我没有用过的。你先去洗澡吧，不然会感冒。”
余洵竹点点头，等何言走后她才摇头，在心底默默感叹道：哪会那么容易就感冒的，为什么人总借着别的幌子表达着自己的关心。
感慨完她又觉得，何言对自己应该也算不算是关心，只是对“长辈”的礼貌或尊敬罢了。
何言的睡衣她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大了，吹头发的时候袖口总是滑落一大截，露出小臂，也露出了小臂上的伤疤。
余洵竹叹了口气，整理好袖口，又熄灭了房间的灯。
然而躺在床上她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一道惊雷响起，大脑又清醒过来了。
何言在另一个房间倒是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天，余洵竹从床上坐起，揉了揉眼睛，又抬起手表一看，八点十分。
起床，来到餐桌旁，何言已经坐在一旁椅子上等着了。早餐是很简单的三明治和牛奶，应该是何言自己做的。
见到余洵竹，何言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啊，昨晚睡的怎么样？”
很正常的说辞，余洵竹的反应也很自然，“还不错。”一转念却又想到了昨晚两点多才睡着。
打了个哈欠，她开始吃早餐。
何言第一节没课，等来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近九点了。
余洵竹去了办公室，何言就在学校里闲逛，逛着逛着才想起顾绵期还没有把饭卡还给她。
不过她倒也不急，下次遇见就还了。中午可以出去吃饭，再不济也就是饿一顿而已。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学校比较偏的地方，一片竹林，周围折断的有好几根竹子，断竹搭在另一颗竹上，压得另一颗竹也一副快被折断的样子。
干枯的叶子掉落在地上，铺成了浅浅的一层，也没人来打扫。
往竹林的深处看去，能看到隐隐有一条小道，弯弯曲曲的不知道延伸至何处。
何言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半个小时之内往回教室走就能赶上下节课。
于是便抬脚往竹林里走去，走了一会便能看见一块石台，何言略略看了一下，大概的意思也就是勉励大家学习。
何言觉得没意思，想按着原路返回，视线一偏转，却又看到了一条与来时不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