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太乙殿前
时殊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只小包裹外并一把长剑,因此收拾起来十分迅速,千浅并未等太久。
时殊此刻换了身干净衣衫,身形挺拔,显得整个人明媚了不少。
她看着眼前这个背着包袱,可怜兮兮等她指令的时殊,内心颇为感慨。
谁能想到未来将修真界搅得天翻地覆的大魔头现在是她的小弟呢?
她果真是慧眼如炬,骄傲jpg
系统:……宿主太不要脸怎么办,想骂点不能播的。
“走吧。”千浅冲他扬了扬头,随后不再理会院中神色各异的众人,运起身法飘然离去。
时殊也身形一动,紧忙跟了上去。
担心时殊目前的修为不足以跟上自己的步伐,千浅不着痕迹地放慢了速度。
因着耽搁了一会功夫,此时已日上中天,日头火辣辣地照在身上,即便是千浅也出了一层薄汗。
她脚下不停,回头望去,却见时殊面上早已泌出了大颗的汗珠,正随着身形移动滑落下去。
脸上那道胎记似乎因为燥热也变得更红了些,他呼吸略有些急促,但不吭一声,咬紧牙关跟在她的身后。
千浅并不出言询问他是否需要稍作休息,因为她明白,时殊是个自尊心极强又十分敏感的人。
若是妄自施加些自以为是的善意给他,恐怕才是真正的于他有害,满足的只有自己高高在上的虚荣。
她觉得这般性格并无不妥,相反,她十分欣赏。
如果可以的话,她会尽自己所能,守护住他的自尊,不再让人随意践踏。
回去的路上,两人同样被驻守的执法堂弟子拦下,许是换过班,千浅并未见到早上那位憨厚的师兄。
因着先前的经验,二人很快便通过了盘问,正式踏入了内门所在的云霄峰。
一路上,经过的内门弟子纷纷同千浅打招呼,更有甚者直接塞给她些许吃食,美其名曰让她多长身体。
千浅一一回应,而对于她身后的时殊,众人见千浅并不多言,也识趣地没有过多盘问。
越向上走,周遭的人烟越是稀少,最后只余道边树木细微的沙沙声。
千浅带着时殊放慢脚步,缓缓朝着焕阳仙尊所居的太乙殿行去。
时殊仍是一言不发,安静地跟在千浅的身后,只是呼吸慢慢和缓下来。
千浅边走边想,只觉得原著中关于灵清仙姬“与同门师兄弟关系不和”的传言就是狗屁,起码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原身人缘十分不错。
果真是三人成虎、流言可畏啊。
既然自己来了,那么她肯定不能让血洗宗门这种残忍之事再度发生。
不论是什么人想要加害于天乙剑派,抑或是给她泼脏水,她都会让他明白,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思及此,她偏头看了眼落在自己身后一步的时殊。
嗯……有反派联盟在的话,一切自诩正义的和邪恶的力量都得给我跪下叫爸爸!
感受到头顶狂热的目光,时殊盯紧了自己迈动的脚尖。
他恍惚间有种刚离虎穴、又入狼坑的感觉……
此刻还不晓得自己核善的目光给时殊带来多大精神压力的千浅正在心里哼着小曲,畅想着时殊黑化后带领她走上日天日地、无所畏惧的美好生活。
好期待!
太乙殿位于云霄峰之巅,从吊索始,共设369级台阶。
二人不徐不急、拾阶而上,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已来到了太乙殿殿前。
千浅挥手招来在殿前溜溜达达的赤焱豹:“豹哥,千浅求见,烦请向师尊通报一声。”
赤焱豹是焕阳仙尊的坐骑,虽然平时看上去游手好闲,啊……实际上它确实游手好闲。
加之该豹平时十分注重保养,因此火红的皮毛油光水滑,看起来十分好撸,千浅手有点痒痒的。
赤焱豹闲闲地走过来,绕着初见的时殊仔细嗅闻了一番。
哦,炼气前期的小弱鸡,身上的气味还甚是浑浊。
呛鼻子,溜了。
豹哥于是乎并不将他放在眼里,甩了甩大尾巴优雅地踱到千浅面前,“咕咚”一声仰躺在地。
四脚朝天,露出软乎乎的肚皮: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摸哥,不然不起。
穿过来以后第一次被豹子碰瓷的千浅十分兴奋,但因为时殊在身后盯着,暂时并不想破坏在他心中的高冷形象。
毕竟做大哥的,太憨的话会失去小弟的信任。
于是只能蹲下来,嗯……长得矮,其实不蹲也行,状作敷衍地在豹哥肚皮上浅撸了两下。
好软!好舒服!好好撸!千浅木着脸,沉稳地在内心尖叫。
明明很喜欢却要装作很痛苦的样子,流泪黄豆脸。
手底下的豹子发出呼噜呼噜的叫声,千浅从储物手镯中取出一包小米饼,喂了两块给豹哥。
嗷嗷,话本里说的撒娇豹子最好命果然没骗豹,豹哥表示很满意,于是扭着身躯左滚右滚起来。
连吃带拿了四五块后,豹哥觉得再不做事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于是不情不愿地起身,一步三回头,朝殿内一颠一颠地小跑而去。
哥去去就回~
毛茸茸的小宝贝果然最可爱了!千浅觉得给自己养一只灵宠的计划迫切需要提上日程。
身后的时殊被一人一豹行云流水般的骚操作整得有些震惊,石化当场。
千浅轻咳一声,试图挽尊:“你也看到了,是豹哥先动的手。”
时殊眉头轻蹙、犹豫再三:“……嗯。”虽然确实是这样,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不一会,豹哥从殿内跑了出来,见他二人望来,头潇洒一甩:跟哥来。
千浅感到时殊有些紧张,便主动牵起了他的手:“别担心,师尊他很平易近人的。”
甚至有点太平易近人了呢。
时殊的手指修长消瘦,因常年练剑,指节处的茧子十分明显。
时殊身形一僵,感觉整半边身体都木住了。
自己曾苦苦渴求的东西,竟以最出乎意料的形式得以实现。
他是个生父不详的孽种,母亲谢婉仪贵为楚江谢氏的嫡女,自幼修炼天赋了得、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楚江一带有名的才女。
但却被发现未婚先孕、又只字不提对方名讳,这于重视礼义廉耻的谢家而言是十足的耻辱,从事发那日起,母亲便被监禁在家中、不得外出。
直到生产那日,血崩离世。
家族不允许他冠谢姓,给他随口起了个时殊的名讳。
殊,死也。
他在谢家之时,便常有族中稚子以欺辱他为乐:“时殊,时殊,你何时去死呀?”
是啊,他什么时候才能死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