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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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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舒临本想说让司机送,但记起顾凌绝可能不太乐意,便道:“那你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告诉我。”

    “我有办法,你好好玩,别多想。”顾凌绝轻轻抱了他一下:“我走了。”

    舒临回到包间,见只有他一个人,周华问:“顾凌绝呢?”

    “他家里人生病了,赶去医院了。”

    “啊?他一个人能行吗,要不要我们去帮忙?”

    “不用。”

    休息日海洋公园人很多,大多数都是家长带着孩子,眼睛盯得紧紧的,生怕自家宝转身就不见了。

    又热闹又吵。

    舒临没什么精神,连发丝儿都是焉的。

    省内的海洋馆他早就跑了个遍,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提起来这里玩的时候,他没什么兴趣,只是想着顾凌绝可能没看过,就答应了。

    顾凌绝还没来成。

    他提起亲人生病的时候,语气很平静。

    也看不出丝毫的难过。

    淡薄地像是与他毫无关系。

    舒临虽然不喜欢舒家老宅那几位,舒老爷子生病了也会有小小的挂念。

    不是觉得顾凌绝薄情。

    而是想到他从小都没人关心过,就心疼。

    舒老爷子再刻薄他们家,过年过节还是记得给他红包。

    虽然同样没什么好脸色。

    赵小月给他递了瓶甜饮:“累了?要不歇会儿?”

    舒临摇摇头。

    他翻开手机看了会儿,顾凌绝没给他发消息,不知道在医院把事情处理了没有。

    “舒临。”纪萌萌举着手机走过来,朝他笑笑:“一起拍张照吧。”

    舒临抬头,正要拒绝,小姑娘就抢先说:“我们大家一起拍一张,留个纪念。”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好。

    照片是请路人小姐姐拍的,技术一流,背后的海洋生物都照得很清楚。

    大家礼貌地道了谢,小姐姐就开玩笑:“那小哥哥加个微信呗?”

    舒临一愣,然后红着脸:“不好意思,你很漂亮,但是,我,我不想加。”

    他第一次被搭讪,拒绝人的业务还不太熟练。内容不太客气,但态度却又羞涩可爱,把小姐姐萌地心肝颤,忍了好几次才没伸手去捏捏他的脸蛋。

    这段小插曲被男生们闹了一阵,舒临也忍不住笑。

    被人肯定真的很美好。

    他心情好了许多,就给顾凌绝发消息,对方不回也没关系,就想和对方分享下。

    照片他原图发过去了,和小姑娘们朋友圈里那花里胡哨的滤镜一比,直男的可怕。

    【舒临:[照片]】

    【舒临:一个小姐姐给我们照的,她还找我要微信来着,我没加。】

    然后没忍住发了一个得意的小表情。

    【舒临:你外公怎么样了?】

    -

    顾凌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点点翻着群里的消息。

    赵小月他们照了很多,大多是风景照,偶尔闯入两个同学的背影。

    有一张是舒临和纪萌萌的合影,两个人凑在一起看水母,头发都快缠在一起了。

    顾凌绝默默关掉照片,打开小同桌的私聊。

    结果又看见他被人搭讪的消息。

    顾凌绝按熄手机,揣进兜里,差点没忍住那点阴暗的小心思,在网上购买些违法犯罪的道具。

    “顾少爷,董事长醒了。”

    “嗯。”

    他站起身,往病房走去。

    医院是林氏旗下的私人医院,隐私性一流,病房装修堪比豪华小别墅,还自带小厨房。

    林正松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眼窝深陷,脸上戴着呼吸面罩。

    比上次见面憔悴了好多。

    他睁着眼,浑浊的眼珠子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这几年林正松对身体的调养很看重,每周都会有私人医生上门复查,没想到还是抵不过年纪的磋磨。

    顾凌绝没什么表情地在病床前坐下。

    到底是身体的机能衰老了。

    察觉到旁边的动静,林正松侧头看了过来,等看清面前的人,那双眼唰地一下散发出精光,面色泛起不正常的红色。

    顾凌绝太了解他了,林正松这不是兴奋的,是气的。

    他伸手给人理了理被角,语气平平:“我怎么惹您老人家生气了,见我这副表情?”

    林正松张张嘴,好半天才费力地吐出几个字:“不……不孝……子……”

    顾凌绝眉心微蹙,反而笑了:“这又从何说起?我对您事事顺从,公司安排的事物也尽责处理完,外公是糊涂了?”

    林正松缓了好久的气,才再次张口:“你母亲……你母亲……”

    顾凌绝点点头,恍然般想起了什么:“我知道,我母亲的忌日。”

    林正松瞪着眼睛,直直看着他。

    顾凌绝说:“您老人家放心吧,我记着呢。”

    “外公就为这事把自己气进了医院?不值当。”

    林正松呼哧呼哧喘着气。

    顾凌绝说:“今天没有来得及给母亲祭拜,所以生气是吗?”

    “你……”

    老人这次犯病来得突然,虽然没有大碍,但现在还没缓过来,口吃不太清,颊边肌肉抽搐了几次,都没能完整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顾凌绝拿了一块苹果在手里削着,他手法娴熟,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进果盘里。

    最近和小同桌待久了,他倒是舒适地有些懒散了,脾气随性了很多,竟然还会跟林正松顶嘴了。

    这样不好。

    “您不要生气了,医生的建议要听,总这样怎么得了。”他最先放低姿态,和往常一样,语气顺从无比:“是我错了。”

    跟哄小孩子似的。

    这是最近哄舒临哄出来的经验,顺着狮子毛撸。

    争吵没有任何意义,顾凌绝已经不会把这种无聊的情绪带进生活中。

    他垂眼看着空空的手,遮住了眼中的情绪:“您身体要赶快好起来,顾宏最近开发了一款新产品,正大肆在网上宣传,效果很不错……”

    “产品的雏形,是母亲去世前提出的。”

    这一记重锤砸下去,林正松瞳孔瞬间放大,在病床上反复抽搐,喉咙间发出咯咯恐怖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显然已经气到极致,要不是吸着氧,怕是要进抢救室。

    顾凌绝没叫医生,安静坐在一边看他挣扎了一会儿,才慢悠悠按了呼叫铃。

    护士到来之前,他还是那副服帖的模样:“我会去母亲房间里跪着,你不用担心。”

    爷孙两个彼此有怨气,却又都得咽下去。

    表面的平和,终有一天会被冰裂下的波涛打破。

    顾凌绝已经很习惯这样的生活,他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站住。”

    顾凌绝闻言顿住了脚。

    林正松缓了过来,艰难开口,嗓音因为生病而沙哑迟钝:“你要记住,林家对你的恩情,你母亲死了,还让你吃着她的恩情,你母亲的仇,必须得……”

    “我明白。”顾凌绝回头看他,嘴角微微下垂,伏低做小的样子:“我能有今天,全靠外公和母亲的庇护,不然早在顾家尸骨无存了。母亲的仇我会报,今天是我不懂事,我回去自罚。”

    林正松还是死死盯着他。

    顾凌绝没让他继续探究眼里的情绪,缓缓关上了门。

    保镖一直守在门外,显然是听见了里面的动静,但他面色没有丝毫异样,默默跟在顾凌绝身后。

    少年不过才十九岁,却已经有了成熟的身板和坚毅的腰身。

    看不出半分伤心或者悔过的模样。

    若是从前面看着,还能看见少年嘴角挂着的淡笑,显然心情不错。

    林正松对他的控制欲一直很强,不可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他被培养成了完美的工具人。

    他要听话,要为林正松所用,成为一名合格的傀儡。

    顾凌绝一直按照他的希望走着这条路,他确实天生优秀,再多的欲望,他总是能很好的压下去,是一个很好的扮演者。

    只是可惜,他玩得有点腻了。

    林正松也有所察觉,所以他焦虑,脾气越发不好,只懂得用暴力还让他降服。

    用恐吓叫人听话,那是小孩子才会得到的待遇了。

    顾凌绝越想越觉得无聊,他有点想小同桌了。

    软软的,很好玩。

    -

    今天天色比以前黑得早,显然是要下雨了。

    大家都逛得差不多,简单一起吃了顿晚饭后就散了。

    舒临回到家,手机已经没电了。

    他跑上楼,一边充电,一边将买回来的纪念品打包放好。

    这是给顾凌绝的。

    手机开了机,响起几声提示声,舒临压着嘴角,跑过去看。

    “……”

    没一条是同桌发来的。

    最后的消息还是两个小时前,他和海豚互动照片。

    互动机会是饲养员随机抽的幸运观众,他把手举得老高,在一群小朋友中杀出一条血路。小海豚一点也不怕生,还亲昵地蹭蹭他的手掌。

    舒临开心的要命,回到座位上后第一时间就给顾凌绝发过去了,还激动地说了好多。

    这是第一次,舒临没有得到顾凌绝的回应。

    他戳了几下对方的头像,消息框跳出各种拍一拍,刷满一页后舒临才出了点气,放下了手机。

    他准备去洗漱,然而还没走出去两步,就想起顾凌绝外公生病的事情。

    于是又转回身,把那些拍一拍没一会儿又都变成了撤回键。

    今天玩得有些累,舒临洗完澡,躺在床上无聊地筛选相册里的照片。

    保留了几张还算不错的,他想,下次再带顾凌绝去吧。

    屋内的落地窗开着,外面已经亮起了灯,天色暗沉,乌云已经来了。

    没一会儿,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砸在楼下假山池的芭蕉叶上唰唰作响。

    晚风有点凉,顺着没关紧的推拉门吹进来,舒临懒得起身去关,便将身子埋进被子里。

    他又玩了一会儿手机,点赞了几个长访问的博主,疲惫地打了个呵欠。

    睡着前想给同桌留言,又怕打扰他,翻来覆去,最后在纠结中睡着了。

    舒临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顾凌绝浑身是伤倒在他面前,几个人拿着棍子打他。

    一边打一边骂,舒临喊着救命,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激动地挣扎了一会儿,却像是被什么压住了。

    最后他是被吓醒的,额头冒出些虚汗。

    舒临起身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

    才十一点。

    雨没有停,已经下得很大了,夏天的暴雨又凶又急,时不时还有道惊雷。

    也不知道顾凌绝带伞了没有。

    舒临睡不着了,开了一盏床头灯,心脏因为噩梦还有些惴惴的。

    【舒临:顾凌绝,你外公好些了吗?】

    准备去卫生间的时候,枕头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呜呜呜地响个不停,催得很急。

    舒临似有所感,赶忙拿了起来。

    来电显示顾凌绝。

    他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却没人说话,只有大自然的风雨声带来的嘈杂。

    “顾凌绝?”

    那头传来几声吸气声。

    舒临很担心,捂着电话,声音都不自觉放小了:“你还好吗?”

    过了好几秒那头才有了声音。

    同桌的声音带着些哽咽,还有苦笑:“不太好。”

    “你在哪里呀?”

    “舒临。”

    “嗯。”

    “我能抱抱你吗?”

    -

    舒临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匆匆拿了件外套就跑出了卧室。

    他关门动静太大,父母都被他吵醒了,睡眼惺忪地看着他:“出什么事了?”

    舒临刚跑下楼,匆匆道:“我出去一趟。”

    “这么大的雨……”

    “必需得去。”舒父舒母难得见儿子有如此固执的时候,眉心蹙着:“爸爸开车送你吧?”

    “不用,我已经叫了网约车了。”今天司机放假了,不可能大半夜把人叫起来。

    舒临跑到门口,想起什么似的又转回来,语气带着恳求:“那个,唔,我回来的时候,如果你们听到什么动静,千万别出来好吗?”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满脑子疑惑。

    舒临说:“我绝对不是干坏事,拜托你们了!”

    网约车就在舒家大门口等着,舒临举着伞几步路冲进去。

    就这么短短的路程,他都感到了暴风雨的威力。

    大雨天气,车子再怎么也开不快,路上还堵了车。舒临心里急得要死,却又不敢催,还温声软气地劝司机慢慢开不着急。

    只有他自己知道,握着手机的手指已经泛白。

    舒临从没见过这么失态的顾凌绝。

    语气带着小心翼翼,还有哭腔。

    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猜想是不是他外公出了意外。

    但那时候的顾凌绝未必想说,舒临问清了地址,便赶着出了门。

    到达目的地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顾凌绝的手机已经关了机。

    舒临打着伞,来回找了一圈儿,才在一个公交车站看见了他。

    同桌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候车椅上,垂着头,长腿不知所措地迈着。

    他一动不动,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顾凌绝。”

    影子动了一下,抬头看了过来。

    昏暗的路灯下,他眼神空洞,嘴唇发白,像是被抛弃了,世界只剩了他一个人。

    舒临心头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快步走过去,一摸他胳膊,冷得像冰。

    他赶忙把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你在这里坐着干什么?”

    话落音,他就被抱住了,对方的胳膊收得很紧,头埋在舒临胸前。

    顾凌绝全身都淋湿了,这么挨着,连舒临的睡衣都没能逃过一劫。

    他手掌一下下顺着他湿透的头发,轻声问:“怎么不去躲雨呀?”

    顾凌绝沉默了两秒,然后轻声说:“我没地方去了。”

    舒临顿住了,圆润的眼睛掺杂了迷茫:“怎么回事?”

    他犹豫了下,还是问:“是你外公,不好了吗?”

    同桌摇了摇头。

    舒临想了一会儿,又问:“那是你家里面……”

    “我被赶出来了。”

    舒临睁大了眼睛:“为什么呀?”

    “……我惹外公生气了。”他声音很无助:“我爸他……”

    舒临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拍拍顾凌绝的背,安慰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怀里的人也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舒临先是愣了下,而后红了眼。

    他轻声问:“你是不是……又挨打了?”

    手掌下的背脊在微微颤抖。

    “我外公脾气不太好……”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有了后爸就有了后妈,就连亲戚也嫌,人人可欺。

    都说隔代亲,可是他的同桌好倒霉。

    “没事了没事了,”舒临的动作更加柔和,“去我家吧,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我说了要养你的。”他的语气温和又不容拒绝:“又不是跟你开玩笑。”

    “……”

    他把顾凌绝拉起来,后者的身子摇晃了下,似乎有些低血糖。

    舒临把自己的身子给他靠,皱眉问:“你没有吃晚饭吗?”

    “……嗯。”

    这个点儿已经没有开门的商店了,舒临叫了车,然后给家里打了电话,拜托方姨煮些夜宵。

    “先回去吧,洗个热水澡再说。”

    网约车来得有些慢,两人在雨夜中等车的时候,舒临又开始唠叨了。

    “有伤还敢这么淋雨,真是不怕伤口发炎。”

    “以后大雨找建筑物躲,公交车站的棚子能挡什么?”

    顾凌绝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言不发,偶尔扯一下身上过短的外套。

    车子终于到了,上车后舒临拜托司机开了暖风。

    他任由顾凌绝抱着自己,怎么样都不过分。

    同桌似乎真的很脆弱,迷恋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舒临心疼地五脏六腑都在痛了,紧紧抱着他,温柔地给同桌暖着胳膊,还小心地避开了那些伤口。

    过了一会儿,车内彻底安静下来。

    没多久,顾凌绝趴在舒临的腿上休憩。

    他在笑。

    只是舒临看不见。

    -

    回到舒家,是方姨给他们开的门,看见顾凌绝她讶异地张着唇,想说什么,却被舒临打断了。

    “我爸妈没起来吧?”

    “没有,老爷夫人还在睡。”

    “哦哦那就好。”舒临的声音低低的:“方姨你去睡吧,不用管我们两个。”

    方姨看着两人,本想留下来,但到底不好管年轻人的事情,便又回屋里去睡了。

    等屋子里彻底没了人,舒临才把顾凌绝拉进屋内:“你放心,他们都不在,你这个样子没人看得见。”

    顾凌绝微微笑了下,牵着他的手掌温软炙热,想咬一口。

    按在身下狠狠地咬,咬到他眼泪汪汪,眼睛泛潮。

    换拖鞋的时候,舒临看见顾凌绝穿的运动鞋里面全是水,脱下来后那块地毯差不多全湿。

    “这个毯子丑死了,早就想换了。”

    进了客厅,他把人往楼上推:“我的房间你知道,快去洗澡,睡衣等会儿我给你拿,我把饭给你端上来。”

    顾凌绝踌躇了两步,被舒临一瞪,乖乖上去了。

    平常舒临只有被管的份,哪这样管过同桌。

    但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要不是寄人篱下,那个天天为了作业就让他犯怵的顾凌绝,才不会对他伏低做小呢。

    饭菜还是热的,舒临乘好放在托盘里面,小小的发了下呆。

    但是吧,这样柔柔弱弱的顾凌绝,好可爱的。

    浴室里传来水声。

    舒临找出上次给顾凌绝买的睡衣,然后放在床头。

    他没有急着拿进去,然后又打开柜子,翻出前段时间准备的医药箱。

    顾凌绝出来的时候,舒临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正歪在小沙发上看手机。

    听见动静,他往这望了过来。

    顾凌绝只围了一条浴巾,漂亮的身材一览无余,如果没有那些伤口的话。

    顾凌绝回去跪着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能逃过一劫。

    林正松从不亲自打他,都是管家动手。

    他不在的时候,会有人录下来,发过去。

    他在母亲的遗像前跪了整整一个白天,将那股熟悉的痛感忍过去后,就离开了林家疗养院。

    亲人不疼,浑身是伤,被家暴的这样惨,小同桌肯定会哭。

    行到半路,他让司机把他放在了路边,伞也让保镖带走了。

    果不其然,舒临看见他后,比他还委屈,满腔柔情都放在了他身上,顾凌绝毫不客气地享用着,希望能多一点,再多一点。

    偶尔示弱也是必要的。

    强势太多,就不可怜了。

    “怎么这么过分啊,”舒临这次是真没忍住,使劲憋了半天也没将眼泪憋回去,抖着手用毯子将他围上,“我给你报警吧?”

    顾凌绝把自己困在温暖的毛毯里,摇头:“没用的。”

    舒临张了张嘴,手背用力地擦了下眼泪,在脸上留下一道泪痕:“我给你擦药,擦完好吃饭。”

    “可能有点痛,你忍着点。”

    擦药的过程有点久,舒临的动作十分小心翼翼,又怕弄痛了他,又怕药量不够。

    顾凌绝心头软得一塌糊涂,一边觉得自己过分了,一边又忍不住更过分一点。

    但他还是忍住了,在控制情绪这方面,他已经十分娴熟。

    舒临买的那套睡衣柔软舒适,擦到伤口也不会痛。

    是认真选过的。

    吃饭的时候,舒临就在旁边陪着他,两人难得有如此安静的时光,顾凌绝觉得此行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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