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62
“来，吃个鸡腿儿，儿子。”石辛希伸手，也不怕烫，扯下来一只鸡腿给石一放在碗里。“吃哪儿补哪儿。”
石一拿起来就啃，听到这句话，咳嗽了一声差点儿把肉给喷了出来，“妈，我这是人腿啊，怎么吃鸡腿能补人腿呢？”石一说完，继续嚼着，男生的头发蓬蓬地，很柔软，少年的脸，俊朗而又立体，看起来很精致，嘴里又大口嚼起来，“俗话嘛，不当真不当真。”石辛希摆摆手。“慢慢吃。”一眨眼功夫，石一手里的鸡腿就只剩下一个骨头架子，桌上都是石一爱吃的菜，石一狼吞虎咽。
石一和石辛希吃着饭，“一一，过几天你爸生日了，咱们就过去吃个饭。”
石辛希没有什么夸张的表情，平淡地说出来，但是石一似乎不买账，正在咀嚼的他明显顿了一下，动作竟有些慢了下来，也不说话。
“不去。”
“妈，你别说了，你就不能为了我在家吗。”石一刚说出口，又马上住了嘴，自觉不对，赶紧转过头去，不再说话，气氛再次凝重起来。
“我吃饱了，我先上去了。”石一一瘸一拐的往楼上爬，他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缘缘爬到他的身上，他撸着它的毛。
晚上，都已经洗漱上床了，石一心里有些担心石辛希，又一瘸一拐的爬起来，来到石辛希的房门口，阿姨从里面出来，“我妈呢？”“夫人还在下面。”石一让阿姨快下班去了，自己慢慢地下楼，刚下到楼梯的一半，石一隐隐约约听见声音，他静静地听，瘸着腿定在楼梯上，渐渐地，他听清了来自阳台的呜咽声，望过去，他能看到晚风吹起的裙摆。转头，他又轻轻地上去。
过了几天，终是到了陆申吾的生日当天，天气渐渐地凉了，这天竟然下起了初雪，陈一木穿的很厚，她实在是太怕冷了。杜昂又被刘怡叫住了，陈一木看了他和刘怡一眼，先走掉了，走在通往校门的大道上，陈一木看见一个一瘸一拐的背影，她跑上去“先生，您都这样了，不在家休息，您这是做什么呢？”
石一吓了一跳，才看到是陈一木，憨憨地笑了笑，“我这是不想呆在家里。”
“你都骨折啦，伤筋动骨一百天呢，还没到一百天，不是，你这才几天，一个星期不到呢。”陈一木越说越激动，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非人类。
“家里太憋闷了。”
“所以你是怎么摔的？”
“上厕所滑了一跤。”
陈一木不说话，犟牛，她在心里想，真是差劲的演技，上次也这么说，鬼信。
“走吧，我帮你拿书包。”
“别了吧，一会儿你走了我还得自己背。”
陈一木微笑一下，长长舒了一口气，“走走走！”
陈一木走得很慢，“所以你为什么不坐轮椅？”
“男子汉大丈夫，我坚决不坐轮椅。”石一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说完立马后悔了。
幼稚，陈一木心想，真幼稚，幼稚男，陈一木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啧啧。”陈一木憋着嘴摇着头。
正转头过来朝前看呢，一个小老头一脚拌在水泥地上的凸起处，整个人朝前扑倒状，陈一木飞奔而上，伸出手臂拦在老头的胸前，老头身边的大个子也反应过来，赶紧将老爷子扶正。“老爷子，走路看着点。”陈一木摆出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身侧的人似乎要拉开陈一木，老头子拍了拍他的手。
“哎嘿好。”老头抬起来看看，“谢谢了……”老头一怔，看着她的模样，有些出神。“你……”他开口想说些什么，直被陈一木的顾自说话打断了，“哎哟，你看你们一个腿摔伤了，一个走路不注意，老爷子，当心啊，你看，年轻人摔一跤都成这样儿了，你说你这，得注意呀！”陈一木，是真怕他摔着。
石一站在陈一木后面，看她扶起来那老人，“你们是？”
“喔我们是这儿学生，上高一，嗯嗯。”
“那你们俩是……”
石一看着眼前的老人，神情突然凝重起来，抓着拐杖的手指关节都发白，老人似乎也认出了石一，他看向石一的眼神深沉而又厚重，“我俩是同学，哎也不是，我们不是一个班的，但是我们都喜欢猫，我们上次一起捡了一只猫还是他在养呢。”
“年轻人，挺要好。”
“老爷子，爱猫的人都很好的，这，”陈一木翘着大拇指指着石一，“嘎嘎棒，非常好的人！”陈一木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
“董事长，您还没走呢！”老爷子正想着继续说会儿话，后来来人叫住了他，陈一木回头一看，校长？陈一木睁着眼睛圆溜溜儿的，眨巴眨巴，哈哈，陈一木尴尬一笑，“那那，那我们先走了爷爷！”
“好好好！”陈一木带着石一赶紧溜之大吉，石一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寒暄的老头。
“你等等，”刚走了到校门口一半的路程，石一突然慢了下来，“怎么了？”陈一木一脸疑惑，“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啊，你腿疼的紧？那怎么办啊？”陈一木分贝有些高了，“等会儿，等会儿，别着急，我歇会儿……”石一一瘸一拐地起来，靠在墙上，陈一木也不知道做什么，陪着他一起等着，过了许久，石一才动了起来，两个人分别，“好，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啊！”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石一催促她。
“你倒是出来的挺快啊，还要我亲自进来接你？”陈一木向旁边看去，石一也很震惊，待到陈一木回过头来，陆申吾愣了愣，他有些恍惚地走到他们的跟前，目光投在陈一木的脸上久久不能移开，“您好！”陈一木和陆申吾打一声招呼，转头看向石一，“你好，你是？”陆申吾还是看着陈一木，“喔我是石一的同学！”陈一木回答陆申吾，看向石一，石一的脸色实在是不好了，他从来没有见过陆申吾那样的模样，眼里的光似乎是看猎物，他的脑子里出现了可怕的想法，陈一木不可以，“你该走了……”石一冷冷地说了一句，他温柔地望向陈一木，陈一木了然于胸，“再见叔叔！”说完便一蹦一跳地跑走了，陆申吾看着她的背影，出了神，正想要追上去，“先生，我们该走了！”陆申吾回过神来，往外走去。“少爷！”“哎哟，疼啊——”石一仰天喊疼，陆申吾远远站着，也不过去，气地长叹息。
校门口，陈一木刚出来，一辆车便停在了路边，陈一木看过去，顾清武从车上下来，“你怎么过来了？”陈一木看向路的两边，最好是没有人看到他们，“小姐，我看你好久没有过来……”“快上车。”陈一木不等他说完，径直走向车子，拉开车门自己坐了上去，“赶紧走！”
汽车启动，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那个不是？”路边的车里，刚刚同陈一木和石一交谈的老人坐在后排坐，透过车的前挡风玻璃，他看到了顾清武，老人的双手叠在拐杖上，指腹轻轻地摸着，表面已光滑。
“跟上去看看！”车子启动，跟了好一会儿，陈一木他们早已经不知去哪儿了，“回去吧……”他们又开着车返回。
陈一木在车上眯了会儿，一睁眼都到家了，陈一木一下车，正看到季风昔站在门口，“爸爸——”陈一木跑下车，一阵飞扑到季风昔的怀里，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进去了，生意上的事情已经解决，后续会有序开展，他直接上了飞机赶回来，父女俩一起吃了饭，好好聊了聊天，幸好，季风昔不知道陈一木被霸凌的事情。
晚上，石一坐在陆申吾的车里被拉到市中心的高档小区内，石辛希已经在地下室的电梯口了，见到石一和陆申吾过来，忙迎了上去，女人看起来很坚强的样子，连过生日都要到自己男人在外面养的女人家里来过，她居然也还过来了，还如此谈笑风生的样子，石一一瘸一拐地下车了，极不情愿，陆申吾冷冷道了一句走吧，见石一没跟上来，也没说什么，径直上了楼，石辛希陪笑道，“你先去吧，我和一儿马上就来……”
石辛希走到石一的面前，看着垂下头的儿子，上天对她这么好，给了她这么懂事的儿子，可是自己确没有给他一个好的家庭，“走吧。”
石一抬头看了妈妈一眼，他似乎懂了她对那个男人的情感，谁让她是自己的妈妈呢，石一一瘸一拐地往前挪，石辛希搀扶着他，母子两个艰难地上去了。
站在门口，石辛希按了门铃，陈倾絮打开了门，陈倾絮对她们还是抱着尊敬的态度的，两个人进来了，陆申吾已经坐在饭桌上了，楚云朵忙前忙后，穿着围裙忙前忙后，陆询从厨房端着饭出来，眼神游离地看向石一，眼神里有不可描述的光，石一像一个愣头青一样，也不说话，也不叫人，反倒是陆询还说了句阿姨坐，楚云朵站在陆申吾的身边，看着他们两个，“坐吧。”楚云朵过去给石辛希拉开了凳子，陆询瞟了一眼，楚云朵又赶紧回去了，“既然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给舒哥过生日吧！”楚云朵坐了下来，陆询看着满桌子的菜，抬头看看桌上的人，石辛希和石一坐在长桌的右边，楚云朵和陆询坐在左边，他拿起筷子夹了菜，其他人见状，也跟着动筷子了，石一半天也没有动筷子，“怎么？饭菜不合你胃口，你吃个饭在那儿磨磨蹭蹭的？”石辛子见状，忙停下手，给他剥了个虾，放在石一的碗里，”都多大了，还要你妈给你剥虾，手呢？”
“舒哥，你消消气，今天是你的生日。”当楚云朵叫那一声舒哥的时候，石一明显感觉妈妈震了一下。
“管管你的儿子，天天闯祸，上次的事情，可不是就那么过去了。”楚云朵的表情瞬间凝了些。
石辛希举着油腻腻的手，阿姨看见了，给她拿了湿纸巾擦了擦，继而她又低下头吃饭，食之无味，她对吃饭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因为陆申吾在这儿她才来的罢了，“给你爸盛饭去！”楚云朵转头对着陆询说话，陆询站起来，“爸，我给你舀饭。”说着便站起来朝着厨房的方向去，路过石一身边的时候，不知是否是不经意的，他碰到了石一的病脚，痛感从脚尖迅速上来，石一痛得闷哼，额头的汗瞬间蹭蹭蹭地帽了出来，“怎么了？”石辛希察觉到不对，石一疼得话都说不出来，只捂着腿朝着一边倒去，硬挺挺地倒在地上，石辛希吓坏了，忙站起来，陈倾絮忙跑过来，陈倾絮躲得开开地，推了推眼镜，站在一边看石一痛苦却发不出声音，陆申吾慢吞吞地站起来，刚想要走过来，陈倾絮一下站在他的身前，他不明所以，正看过去，石一怀里跑出来一只猫咪。
顿时间，场面一片狼藉，陆申吾捂着口鼻大步地往后退，陆询在一旁壁上观火，石辛希着急得不得了，楚云朵手足无措，张平去拉石一，石一倒在地上，手还不停地把猫往自己的怀里揽着。陆申吾的生日就这样被搅黄了，石一被拉去了医院，他带着猫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