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虽然沈颂并不像顾承烨那么挑剔, 但他本人也很不喜欢跟别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
尤其是像现在这样,超越一般关系的亲密,甚至失去了人与人之间应有的边界。
细细算来,从小到大, 只有父母这样拥抱过他。
好半晌, 沈颂都没能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就那么愣愣地任由顾承烨抱着,耳朵尖莫名浮上了一层薄红。
嘭嘭嘭——
一阵短促的敲门声响起, 唤回了沈颂的心神, 他整个人恍若大梦初醒,神色一时变得十分复杂。
不等沈颂有所动作, 顾承烨不悦地撇了撇嘴,恋恋不舍的松开了他。
“进来。”顾承烨语气格外低沉。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半掩着的门被人推开了,陈钧山沉默的出现在门口。
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 有那么一瞬,他竟从沈颂一贯淡定的眸子里看出了几分慌乱,就像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当场抓包了。
那种奇怪的感觉一闪而过,陈钧山并没有去深究,他现在没有心情去想其他任何事情。
“你找我有事?”与陈钧山四目相对, 沈颂迅速整理好脸上的表情,甚至避嫌似的,刻意往旁边挪了挪,用一贯冷漠的语气开了口。
陈钧山轻轻点了下头, 没说话,视线落在了顾承烨身上,意思很明显。
顾承烨直言道:“怎么, 要我回避?”
“麻烦了。”陈钧山一改往日冷冰冰的态度,眼神中带着些许感激。
顾承烨十分大度的表示:“看在沈颂的面子上,我这块地方就暂时先让给你们。”
说话间,顾承烨起身准备离开,却听沈颂忽然淡淡出声:“没什么好回避的,有什么事你现在就可以说。”
闻言,陈钧山默了一瞬,没再坚持,回身将阳台的门关上,走到沈颂和顾承烨的面前。
他郑重地向他们鞠了一躬,语气真挚而恳切,“谢谢你们今天帮了我,如果不是你们,也许我会闯下大祸。”
一想到顾承烨因此受了伤,沈颂语气冷硬,“你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
沈颂冷冰冰的态度,反而让陈钧山如释重负,他再度冲沈颂和顾承烨鞠了一躬,“对不起,为我之前恶劣的态度,我真心地向你们道歉。”
沈颂垂眸看了他一眼,对他的歉意不置可否,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坐,语气冷淡,“直接进入正题吧。”
顾承烨拉过另一把椅子,坐在了沈颂旁边。
陈钧山暗自咬了咬牙,短暂的踌躇了片刻,才终于肯说实话,“之前,我之所以看你们俩不顺眼,甚至故意针对你们,其实是因为、因为沈熹。”
沈熹?
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沈颂和顾承烨皆是一愣。
陈钧山苦涩地扯了扯嘴角,鼓起勇气,讲出了他与沈熹相识相知的故事。
不知是因为他藏得实在是太好了,还是他沉默寡言的性格太具有欺骗性了,总之,听完他的故事,沈颂和顾承烨都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知道,我与沈熹是云泥之别。” 陈钧山苦笑了一声,说:“你们不相信我说的话,也无可厚非”
沈颂打断了他的妄自菲薄,一针见血的说:“之前,因为沈熹,你将我们视作仇人。现在,因为我们帮了你,所以,你就对我们改观了?”
“我没有将你们视作仇人,我只是、只是看到你们总是出双入对,心情很复杂。”陈钧山着急解释说:“学校里所有人都在传,是你取代了沈熹,完成与顾家的联姻。沈熹因为你,才会被沈家放弃。”
说到此处,陈钧山落寞的垂下了眼帘,“沈熹从小与顾承烨一起长大,现在她深陷困境,顾承烨却与你走得这么近,丝毫不顾念过往的情谊、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沈颂取代沈熹,与我联姻这件事,不是传言。”顾承烨打断了他苦大仇深的抱怨,特意解释说。
闻言,陈钧山登时不说话了,下意识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明白顾承烨为何要单独强调这一点,而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选择相信他们,是不是信错了。
沈颂不免有些无语,偏头嗔了顾承烨一眼。
顾承烨微微收敛了一些不合时宜的小情绪,一本正经的分析说:“你既然喜欢沈熹,那她与我的婚约作废,而我们之间也并没有你想象中的什么青梅竹马的情谊,你难道不是应该很高兴?”
陈钧山一噎,正如顾承烨所言,她们两人对彼此没有那个心思,甚至连从小定下的婚约也换人了,他是应该高兴。但他心里很清楚,顾承烨才是沈熹门当户对的第一选择,而他永远也配不上她。
看他一脸黯然神伤的样子,沈颂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一直以来,他的感性和理性在拼命拉扯,所以才会有这么矛盾的情绪。
“既然你讨厌我们的事已经成了过去时,也就不必再纠结那么多。”沈颂及时终止了这个话题,冷淡的扬了扬嘴角,直截了当的点破了他的来意,“现在,让我们来说一说,你对我们改观之后,就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们。这可不是一般的信任,所以,你接下来还有什么话要说?”
事到如今,陈钧山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他像是慷慨赴义一般,拧着眉说:“我知道不管我接下来说什么,都会显得我很无耻。但现在,除了你们,我已经没有任何其他人可以信任了。”
这个幸运的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每一天都在努力而倔强的活着。但这一刻,为了心里惦记的那个人,他抛弃了一贯要强的性格,语气里带了几分央求的意味,“我不敢奢求什么,只是想知道她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过得开不开心。”
沈颂向来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尤其是陈钧山与他并没有什么过深的交情,而沈熹与他之间的关系更是微妙而诡异。
但现在,当他看着陈钧山眼底压抑的期待,实在无法将“她坐着轮椅,精神状态非常不好。”这样令人难以承受的实话说出口。
默了片刻,沈颂向自己妥协了。
“我和她不熟,甚至没说过一句话。”他微微蹙着眉头,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你说的那些,我回答不了你。”
闻言,陈钧山眼底微弱的亮光瞬间黯淡了下去,仿佛连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
“但如果你有什么东西需要我转交给她,我可以帮你这个忙。”沈颂平静的将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毕。
陈钧山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激动的眼泪不受控地涌了上来,刹那间浸湿了眼眶。
陈钧山这种性格的人,会把什么事都看得特别认真。沈颂可不想继续待在这里,听他热泪盈眶的感谢,话一说完,就倏地站起身来,看向一旁的顾承烨,催他离开,“热闹看够了吗?看够了,还不赶紧回去上课。”
说完,沈颂率先朝门口走去,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顾承烨阔步跟上他的步伐,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原来,被人郑重其事的感谢,他居然会觉得难为情。
此时,还没下课,教室外头一个人都没有。
“现在进去,会影响老师即兴发挥。”顾承烨找了个继续在外面闲逛的理由,“走吧,陪我去买瓶水。”
“逃课上瘾是吗?”沈颂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跟他一起下了楼。
顾承烨一本正经的否认说:“上瘾的不是逃课。”
而是,和你一起逃课。
见他话说一半不说了,沈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顾承烨没有继续说下去,故意摆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反问说:“你刚还说要对我负责,现在只是让你陪我去买瓶水,你都不乐意。”
“?”沈颂满脸问号,“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对你负责。”
顾承烨一脸认真,“你没有否认,不就是承认了。”
沈颂没脾气了,皮笑肉不笑的问:“顾大少爷,你一向都是这么胡搅蛮缠的吗?”
“那要分对谁。”顾承烨微微一笑,“对你,是的。”
沈颂呵呵干笑两声:“福气太大,受不住。”
“你这分明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顾承烨轻笑一声,强行换了个话题,“好了,不逗你了。既然你打算跟沈熹打交道,需不需要我给你讲讲我跟她以前的事。”
“你要讲,就讲她的事。我为什么要听你和她的事。”沈颂莫名有一丝不爽,反问说:“而且,你刚不是说,你跟她没什么青梅竹马的情谊么,那你又有什么好讲的。”
顾承烨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自然是因为没什么青梅竹马的情谊,所以才更要讲得一清二楚。”
沈颂:“”
这什么混账逻辑。
当天下午,陈钧山交给了沈颂一封信,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将信亲自交到沈熹手里。
沈颂看着自找的麻烦,深深地陷入了沉思。
晚上,回到沈家,沈颂一推开房门,一封朱砂写就的恐吓信如期出现在了桌上,比上下班还要准时。
他走过去,拉开抽屉一看,同样的恐吓信已经有好几十封了,抽屉都快塞不下了。
沈颂暗暗叹了口气,心道:沈熹这固执的劲儿,跟陈钧山真是如出一辙。
作者有话要说: 顾某人拿着大喇叭在老婆耳边反复强调:沈熹不是青梅,我也不是竹马。我和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ps:周六有一个很重要的考试,更新可能会很晚,感谢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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