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回忆与幻境
异能局之下的负十三层。
一个单独的空间里，昏迷的蛇妖含胭此时被整个泡在某种淡黄色的富氧营养液之中，
自从被异能局捕获之后它便再也没有醒过，
此时也仍旧保持着小白蛇的样子，像极了一瓶灌装的“蛇酒”。
偌大的空间内，只有一些生命辅助设备，
来保证它在深度昏迷的时候，不至于突然死去。
而此时在它的意识中，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它童年的记忆。
修行了五百年，她终于能够化形了，她幻化成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为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叫含胭。
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蛇族的长老要将她关在一个狭小的山洞中。
此时她的身体靠着山洞潮湿冰凉的石壁，恐惧的情绪几乎就要将她淹没，
她希望有人会来救她，带她离开这里，不管是谁都好，
她在这个漆黑的山洞里捂着嘴低声地哭泣，眼泪一滴一滴的连成线，不停地流下来。
可是没有一个人会来关心她，同情她，除了她的姐姐梦夕。
“胭儿，你原来在这里啊，怎么样？你还好吗？”含胭抬头看见那个瘦弱的八九岁女孩，她脸上的笑容永远是那么温柔。“你再忍耐忍耐，我一定想办法把你从这里救出去。”
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梦夕姐姐总有机会能溜进来陪陪含胭。
“姐姐，你终于来了！”含胭止住哭泣，扑了上去，一把扑在梦夕怀里，
此刻，她所有的情感都有了归处。
“怎么了，他们是不是又打你了？我来给你上药吧，下次再受欺负就快跑，或者来找我，姐姐一定会保护你的。”梦夕的蛇瞳里显出一道坚定的光。
这天，太阳亮得像是要刺瞎人的眼睛。
“啊！好痛！”
含胭又被一群半人半蛇的小孩子围殴在地，
那些蛇童都是八九岁的样子，他们不停地用粗壮的蛇尾抽打着自己。
含胭被打得疼极了，她想跑，可是怎么也跑不掉，
几个蛇童一边打还一边骂骂咧咧地说着：
“我爸妈都说她是异种，是怪物，哪有蛇生下来头上就有角的……”
“求求……你们，别打……我了。”含胭抹开头发，“我已经会变形了，你们看，我的头上已经没有角了……”
可是，没有想到，她的这个动作，使得她的脸上又狠狠地被抽了一鞭。
“你们住手！”就在含胭几乎崩溃的时刻，她的身前传来了梦夕的声音。她觉得自己实在坚持不下去了，陷入了昏迷之中。
“杀人啦！杀人啦！”
当含胭被呼喊声惊醒时，她看见梦夕在在她的身前，在梦夕的脚下躺倒着一个蛇童，
梦夕的表情有些手足无措。
族中的的长老来了，不待梦夕分说，一掌就向着梦夕的脑袋拍去！
“姐姐！”含胭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地一声，眼前一白，接着又再一次昏迷了过去。
自此之后，含胭被看守得更紧了，
她也再也没有见到过梦夕，她已经隐约觉察到了一些什么，
从此她再也没有哭过，在她心中多了一个念头，就是她要走出这个山洞，为梦夕姐姐报仇。
“我早说不能留着这个异种，她真的太危险了！”
“你懂什么，族长说她异种精神力异于常人，这可是未来我们与其他种族争夺地盘的大杀器。难道你不想要吃不完的羔羊，饮不尽的琼浆？”
“也对，富贵险中求嘛，以族长的手段不怕降服不了她。”
时光飞逝，日日勤勉的苦修，使得含胭的精神力一日千里，她在山洞中除了修炼就是研习阵法。作为蛇族的最终兵器，族长对她在修炼上的要求都尽量满足。
可是一日，长成十二三岁模样的含胭一觉睡醒，就发现关押她的山洞门已经被打开了。
她走出山洞，却看到蛇族的部落中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其中一个族人尚存最后一口气，它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对着含胭说道：“魔、魔鬼……”话未说完，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不知道蛇族究竟是招惹了什么可怕的存在，竟然在一夜之间惨遭灭族。
虽然整个蛇族都对含胭不好，但也毕竟是同族之人，而且死者为大。
含胭将全族人的尸体一一安葬，便隐去身形，潜入深山之中，继续修炼了起来。
如今，她已经没了希望，没有亲人，什么都没有了，她的生命之中唯一剩下的一个念头便是化龙成仙。
整个蛇族一日之间被灭，没人知道是何人所为。
含胭在漫长的修炼时间中，也再没有听说关于那个可怕存在的一点消息。
时光如水般流逝，含胭洞中一日，世间早已千年。
沧海桑田之下，原本还算稀少的人类，现在已经在原本蛇族盘踞的地方建起了村庄。
这天，空中电闪雷鸣，风雷交加，含胭迎来了化龙的机会。
她盘踞空中，天雷一道接着一道地劈在她的身上，身体的疼痛却无法阻止她心中的喜悦。
扛过最后这道天雷，她就能化龙飞升了！
“阿娘，你快看，天上飞着一条蛇！”
只一句话，天上雷云散去，她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便是言灵，也是含胭的心魔。
一个人类童子的赤子真言，说你是蛇，你便永世都只能是一条蛇。
不仅化龙失败，而且永世都不能再有飞升的希望了。
飞升的失败使她放下了最后的执念，
只想找个清静地方，了此残生。
然而，最后一道天雷，却劈中了她的天生灵角，
让她在轰然落地时，看到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原来在这个世上从来没有过梦夕。
当她化形成功，在黑暗的山洞中哭泣时。
梦夕安慰的话语，竟然是从她自己的口中说出来的！
在那些蛇童欺负她时，也是她自己化身梦夕，错手杀死了其中一名蛇童！
蛇族长老一掌劈下，让她以为梦夕被杀死了，所以在那之后梦夕便再没有出现。
她头上生有灵角，原本是天生的异种，修炼得天独厚。
可无奈天生强大的精神力对于年幼的她根本无法控制，导致时常精神失常，产生幻觉。
蛇族族长对她一方面无法驾驭，另一方面又觉得放弃这个天才实在可惜。
便想出了将她囚禁起来修炼的下作方法，
可谁知，这一关，却关出了一个修罗！
在无意识的幻境之下，
是她，一夜屠尽了整个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