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9章
这话问得他哑口无言。
他们确实没做过什么逾矩的事,但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他能肯定许承潇对她绝不是兄妹之情那么简单。
此前他有留意过,许承潇有时看她的眼神,宠溺、温柔,隐忍而克制。即使在人群中,他的视线都只跟随着她。他不是个生性温和的人,许承熙见过他在法庭上狠断漠然的一面,毫无人情可言。
唯独在许映笙面前,他像一个君子,卸去所有的盔甲,只剩柔情和缱绻。无论她怎么任性,都未曾发过脾气。
甚至有时候会给人一种错觉,他似是在她身上寻到故人的影子,脸上的喜色清晰的转变成失神和落寞。
这不是一个正常兄长会有的表现。
除非他真的知道点什么……
那他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又是如何得知的?
“我知道你们兄妹情深,但阿笙终会嫁人,我怕你抓得太紧,到时候舍不得就不好了。”
这是在间接暗示什么?
许承潇把手中的笔丢在桌上,如视无物般盯着他,“我和阿笙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只不过你说的正是我想对你强调的,你和阿笙是兄妹,一辈子,”他顿了顿,“都只能是兄妹。”
他和许承熙除了那一层血缘,几乎存不下多少兄弟情,而许承熙似乎也天生排斥他。上辈子的恩怨,他不想纠缠到这一世,就这么相安无事、两看生厌的各过各,就挺好的。
“是吗?”他剑眉微挑,冷笑一声,心中的疑团已经有了确切答案,“光靠嘴说可不行,来日方长,未必不会有转机。”
“不会有转机,”他目光寒得像把刀,“绝对不会。”
……
吃过午饭,睡了一觉,又到了许承熙辅导时间。
她叹了口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好不容易的双休啊!
许承熙和许承潇的教学模式不同,他的教育方式是——看电影。
不得不承认这着实是件消遣时间的好方法,还是惊悚悬疑片,她favour啊,但令人愤恨的是……
剧情到了高潮,教室里的人接二连三的昏迷,凶徒在黑板留下线索挑衅,她屏住呼吸等待着主角的下一步动作,许承熙长指毫不留情的按下了暂停。
“看这方程,”他的拿根笔指了指主角后面的黑板,“这里涉及到数列求和、统计、不等式和曲线方程,先说说曲线方程……”
这眼神怎么这么好使呢?而且忒缺德了些,挑高潮时刻暂停。
“不是,”她扒拉他的手想夺得鼠标的主导权,“十分钟,让我看完这点先。”
“不好好学,一分钟都不让你看。”
毫无转弯的余地。
“你以为我怕你啊?”
她瞪大眼睛作出一副恶狠狠地样子威胁道,她觉得她此刻应该是凶狠的。
但看在许承熙眼里,形不似,神也不似,就像刚出生的崽在装凶,还挺萌。
他捏起拇指和中指在她额头弹了一下,她愣了会,抬手揉了揉了额头,不敢置信般。
好像他们很久都没这样亲近过了,从他大学莫名其妙的远离她后,他们之间就只剩生疏和谨慎。
她一直以为他讨厌她是因为她任性胡闹,所以和他相处也变得小心翼翼,以至于差点忘了他欺负她的事:抢她零食,弹她额头,坑她帮他跑腿,说好的送她礼物结果忘了,说给她画幅素描结果画得跟个女巫一样……
这一桩桩一件件是贯穿她整个童年的啊!
所以她的任性是有原因的她的胡闹是有出处的!
越想越愤愤不平,她毫不示弱地捏起食指和拇指在他额头弹了两下,还一脸你能拿我怎样的模样看着他。
他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故意板着一张脸,嘴角却控制不住的上扬。
还没想好怎么算账,她也怕他找她算账。
然后别过头全神贯注的看着屏幕转移视线:“刚刚讲到曲线方程,然后呢?”
算了,不计较了。
讲解了一个半小时,期间许映笙还难得不停地催促他快点,才总算在这点时间内把所有知识点讲完。
她吸收能力很强,一下子就懂得举一反三,倒有点出乎他的意料,果然人是逼出来的。
抢回鼠标,恐怖的背景音乐溢出屏幕,她紧张兮兮的抓着他的手臂。
一阵激昂的电话铃声游荡在四面墙壁,许映笙吓得尖叫一声。
叫完后觉得哪里不对劲,这里面的人也没打电话呀!
“有新线索?好,我马上过去。”是许承熙在她旁边通电话。
“去哪儿?”她抓住他问。
“有新闻,我出去一趟。”他走到壁橱把一套专业的拍摄器材翻出来,转身就要走。
她又上前抓住他,“带我一个。”
“你在家好好呆着。”不容商量的语气。
“你下午的时间是我的,”她颇理直气壮,又一副勉强作出让步的样子,“不过你要没空辅导我数学也没关系,我迁就你也行。我们打车去吗?定位到哪里?包重不重?来,我帮你背。”
她抓住包上的肩带想接过去,结果他把包从背后绕到另一边,让她扑了个空。
“看到那本练习册没?”他指了指电脑旁的一个方向。
许映笙油然而生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刚刚讲的那些章节,我回来前做完,要检查的。”
“你怎么跟哥一个德行?”她闷闷不乐地瞅着他。
“回来给你带个蛋糕。”
她眼睛瞬时亮闪闪的,“我要抹茶味的,还要一杯多肉葡萄,烧烤也来一点,再加个麻辣烫,微辣就行。”
他垂眸稍稍打量她了一眼,奇道:“你这么能吃肉长哪里去了?”
她拍了拍平坦的肚子怼道,“我天天上学很费神的,还要做你们的数学题,脑运动量很大的,都瘦了好几斤了,不多吃点怎么冲刺?”
他又弹了下她的额头,“你把抬杠这股拼劲用在数学上多好?”
“我就是在数学使不出才使在抬杠上的!”
这话逻辑听着灰常合理,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哑口无言地看着她,又看了眼时间,最终不得已放弃和她杠下去。
……
许映笙把钟梅留的作业重新做了一遍,周一批改时她破天荒地夸了她一遍。
这可真的是铁树开花的奇迹啊!
同时也宣布一个消息:这周末全体学生留校,因为要举行成人礼,相关事宜由班长负责。
这可真是逢春又枯木,喜上加愁。
成人礼在学校的大礼堂进行,许映笙也是班长,但前面还顶着个副字,俗话说得力副手,主导权交由正班手上,她主要负责卖力,而且大多时候是利用休息时间。
白伊是劳动委员,由于此事涉及到劳动,故也被拉去当壮丁。
汉服由学校统一定制,已经下发下来。正式的前一天还要进行彩排,在大礼堂找到自己班级的位置,熟悉流程和规范,确保当日仪式能顺利进行。
白伊和许映笙被提前教学过,因此别人在进行彩排时,她们在布置礼堂。
别人穿着红白相间的汉服学习揖礼拜礼时,她们穿着黑t牛仔裤搬矿泉水到后台。
搬了五趟,还有十几箱,两人几近半条命的模样坐在门外的一箱水上休息。
她们用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风,嘴微微张着,嗓子冒着烟,呼出和吸入的都是热气腾腾的空气,两眼无神的看着远方怀疑起人生,偶尔路过几个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们。
许映笙不明白,“好歹也算个班干部,为什么会沦落到做苦力?”
白伊头搭在她肩上,“可能我比较旺你,我第一个抽签,一抽就抽中了搬水,你知道我这一壮举感动得多少人热泪盈眶吗?”
“其实你造福人民,我应该理解你的,可仔细想想,我还是想揍你。”
“那我现在给你打一拳。”
“我没力气了。”
“我知道。”
“……”
“你说成人礼是学生的节日吧,它要学生干活。教师节是老师的节日吧,学生给老师惊喜。你看教师节就合理得多了,为什么成人礼不是长辈给我们惊喜呢?”
“可能……是在教育我们成长的路上总是充满坎坷。”
“所以我爸妈一年交几万的学费是用来给我历练的?这叫不叫他们说的花钱买难受?”
许映笙锤了锤额头,“我级别低,领悟不到这么高深的层面。”
“我也悟得很痛苦。”
五分钟后,白伊起了带头作用,率先站了起来,豪言壮语道:“干活干活!十二箱而已,老娘就不信搬不完它们!”
许映笙坐着崇拜地看了她一眼,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白伊谦虚地挥了挥手:“不用客套,闺蜜一场,祸福相依,咱俩一人一半,你六我六,多公平。”
掌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