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开小吃摊儿？”
金木匠一时没能搞明白, 女儿口中的“小吃摊儿”究竟是何意。
金素忙出声解释道：“阿父, 这所谓小吃摊儿，就是那种在城中集市里, 支起来个小摊子，我们卖些易做的吃食, 赚些银钱, 贴补一下家用。”
金木匠听罢，沉思片刻后，还是对金素摇了摇头。
只听他开口道：“素素，你说的我倒是明白了, 据说长安城内，倒是有附郭县的农人，在东西市摆过摊儿，卖过农家所产的鸡蛋，柴薪等物, 以换些盐钱, 可咱们家在槐里城开这个，却是不行的。”
金素很不理解地开口追问道：“阿父，这又是为何？为什么长安有人就可以，我们却不能去槐里城中摆摊儿赚钱？”
金木匠叹了口气道：“我的傻女儿，长安是都城, 东西市每日开市后，那人流川流不息，只要你价格低一点, 自是有生意的；“
”可槐里城却不同，它虽然是左扶风的郡府所在，但人口却不多，东西市很多铺子都开不起来，你去了，又要把东西卖给谁？”
这小小的槐里城，居然还是郡府所在地？这倒是她第一次听说。
说起来，这郡府所在地，放在现代，那也算是地级市的市区了诶，居然连小吃摊儿都开不了？金素并不怎么相信。
该不会是，阿父担心自己的安全，所以说，他故意拿话来诓她的吧？
金木匠看女儿的神色，便能猜到女儿心中所思所想为何。
看来，自己想要通过话语劝住素素，是不太可能了。
最终，他还是轻叹了一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道：“素素，明日阿父便带你进城逛逛去，当你看过槐里城的坊市后，你自己就能明白了。”
金素不信归不信，但是，当她听到阿父要因此，专门儿带自己进城的时候，她这心里，却又有些不太好意思起来。
“阿父，田里的活儿尚且没有做完吧？您要是带我进城，定然会耽误农时，那就不妥了……”金素出声劝道。
金木匠闻言，直接笑着对她摇头道：“咱们就去一日，哪里又能耽误甚么农时？“
”这田里的农活儿，只要你想做，做多久都是做不完
的，你放心吧，素素，阿父心里有数的！”
阿父都这么说了，金素也只能点头应下此事。
父女二人既谈好了要事，暂时又无其它事可说，她也就向自家阿父道别，回了自己屋子中去。
一宿无话。
第二日一大早，金素就开始起来准备朝食。
为了赶时间，她并没有准备太过复杂的餐食，而是打算做的简单些。
最后，她只蒸了一笼馒头，煮了一锅薄荷茶，又清炒了一盘豆芽儿，花了不到半个时辰，饭食便彻底地准备妥当，被她端上了条几。
金木匠在感慨，自家女儿动作麻利的同时，也出声询问了几句旁的。
比如说，她这次为什么多蒸了好几个馒头出来？
就算馒头耐存放，女儿也不用准备那么多吧？
金素听到他的疑惑后，直接笑着开了口：“阿父，那些馒头我蒸来，可不是为自家吃的，而是要送人哩。“
”上次我去槐里城中，为阿父寻医问药时，得亏遇到了一个心善的阿翁帮忙，这才省去了许多麻烦；“
”我当时便向他承诺，待我再次进城时，便会向他送些自己做的吃的；“
”谁知道，等我回到家后，一直忙碌了这么多天，都没能抽出空来，再次进城的，这事儿便被耽搁了下来；“
”但是，这恩情我却是不能不谢的，恰好，这次阿父要带我进城，女儿便打算带些馒头给他。”
金素本来还想着，要向自家阿父解释一番，提一下钱阿翁如何帮助自己，又如何给了自己银钱的。
但是，到最后，她忽然又想到，那银钱被自己交易给了商城，若是阿父问起来，自己又如何解释呢？
想到了这处以后，金素在说话时，就含混了许多。
给金木匠听罢，倒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知恩图报”的奥义，一直也都是教导女儿要明白的事理。
“素素，你能记得帮助过你的人，这样很好，不过，”他顿了顿，用带着几分疑惑的语气出声问道：“那馒头不如你做的摊饼好吃吧？你为何不给那位帮过你的老翁，送些摊饼过去？”
金素低头喝了一口薄荷茶，然后才出声解释道：“阿父，这摊饼虽然味道好，但是携带起来却很是麻烦；“
”而且，它用了猪……彘油，一凉下来，吃起来就会让人觉得有些腻；“
”馒头则不同，容易携带，也不会变形，就算是凉了，吃起来味道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我给钱阿翁送吃的，本就是为了感谢他的帮忙，若是送去的摊饼，因为路途颠簸，失了形状，卖相不佳，味道又失味，他老人家又会怎么想呢？”
金木匠听了女儿的解释后，这才明白过来，女儿的打算确实稳妥。
“素素，如你所说，这馒头倒确实是最佳选择了。”
金素点头的同时，还不忘再一次向自家阿父推销，自己要进城摆摊儿的想法。
只听她笑着补充道：“阿父，这次给钱阿翁送礼物，只能送馒头，若是咱们家在槐里摆了摊儿，那摊饼女儿在城里就能做，不就可以给钱阿翁送去了么？”
她说出这番话时，眼睛都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些许灵动又狡黠的目光。
金木匠听罢，只轻轻抬手拍了她一下，后对她无奈摇头道：“你啊，可真是个小滑头儿，别再‘扰乱军心’了，等阿父带你仔细在槐里城逛过以后，你自然就会知晓。”
金素一脸乖巧，仿佛之前作怪的人不是她一样。
说起来，上次她去槐里城，确实没有好好看过，那城里的东市和西市。
从田家出来后，就遇到了那几个泼皮，然后，她就开始和阿垣在城中同那些泼皮打游击。
该看的该逛的，都没实现，今日就算自己不能说服阿父，能再进城去瞧一瞧古代街市，也是极好的。
当然，当初那几个惹了她的泼皮，她也得好好给他们一个教训才是！
上次她是被突然袭击，这才会被他们追得那么狼狈！
这一次，她提前谋划好，她就不信了，自己治不了他们那一群问题青少年了！
……
无论金素心里如何波涛汹涌，面儿上她脸上的乖巧，却是一刻都未改变。
金木匠吃完了朝食后，就直接站起身来，对女儿开口道：“素素，你先吃着，阿父去村里借一头牛来，待会儿我们赶牛车去，这样能快些！”
金素心中正在进行各种“筹谋”，诸如“如何打击报复泼皮无赖”，心思全放在了那里，眼下对金木匠所言之
事，她自然就不太留意。
“好的，阿父，你快去忙吧，我在家里等你回来。”金素敷衍道。
等金木匠关了院门儿离开后，金素她才从沉思中回过神儿来。
这时候，她再一细思，先前金木匠所言之事，顿时就激动起来！
他们要坐牛车进城诶！这可是一大进步啊！
想想看，之前她可是从青山村，走到槐里城的，那可是花了数个时辰！
当时，如果不是靠着为阿父治病这么个念头支撑着自己，说不得她中途就放弃了，那距离着实遥远。
牛车就不一样了，毕竟，不用自己动腿了不是？
在现代时，连高铁和沪市的磁悬浮都经常坐的金素，肯定想象不到，自己有一天会那么期盼牛车的……
金木匠去借牛车，金素则在家收拾起来。
朝食用过的那些餐具，炊具都要洗刷干净，放起来，同时，她还要把竹编的小篮子准备好，到时候好用来装馒头。
等金素忙活好以后，金木匠也牵着牛，回到了家中。
她阿父牵回来的牛，就是普普通通的老黄牛，但是在金素眼中，却总觉得这牛看起来神骏非常，堪比宝马！
不过，对借牛之事，金素心中还是有些疑惑的，她指着那黄牛，出声询问道：“阿父，这牛借出来定然不容易吧？”
古代时，牛可是重要的生产资料，很多时候，比人都要重要得多。
耕牛除非老死，否则官府是不让私宰耕牛的，偷牛也是大罪。
阿父想要从旁人手中借牛出来，自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金木匠闻言，却并未多说什么，而是抬首对女儿笑了笑。
“你啊，总是操心这般多，这牛阿父借出来不就好了吗？哪里又需要你操心这般多？“
”只要我们护好这头牛，同时多给它喂些草料，借牛的人家是不会说什么的。”
当然，金木匠没有说出口的还有，他能借到牛，凭借的自然是自己的好名声，以及槐里城离青山村不远的缘故。
若是他要去远一些的地方，比如说去邻县，自己就没有那么大面子了，村人都会心疼牛，不会将其借出的……
金素听自家阿父如此说之后，原先的疑惑倒是没了。
不过，她看着那光溜溜
的一头牛，怎么找都没能看到车，心中的疑惑渐起。
“阿父，这只有牛没有车，难道我们两个要骑牛么？”金素皱着眉头询问道。
金木匠未能想到，女儿居然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来。
他一时没能撑住，差一点儿就笑出声来，骑牛进城？素素她也是挺能想的……
“素素啊！板车咱们家就有，哪里又会让你骑牛去？“
”好了，你先别在这里捣乱了，你带上给那位老翁的礼物，和咱们父女俩路上要用的干粮和水，就去村口等阿父吧，阿父一会儿就能套好车，去找你了。”
原来自家就有车的么？金素听了后，倒是有些惊讶。
说实话，她还想在家多待一会儿，看着自家阿父如何套车呢。
不过，阿父刚刚既然吩咐了下来，自己还是听他的好了。
反正也就一会儿的功夫，自己不就能见到牛车了？！
金素去了灶房，装了一陶罐儿放凉了的薄荷茶，然后封好口，便提着篮子离开了家。
很快，她便到了村口处，开始站在那里，等着自家阿父过来接自己。
金木匠的速度确实不算慢，她在村口只略和路过的几位娘子，说了几句话，她家阿父便赶着牛车过来了。
金素只一眼，便看到了自家那车子的模样。
怪不得自己之前没有太留意呢，这牛车原来是个二轮儿的板车，如果被阿父竖起来放，确实不容易被人发现呢。
“金小娘，你和你阿父这要去哪里啊？”她身旁的一位娘子问她道。
金素笑着回答道：“也没甚么事儿，就是进城一趟去。”
她啊，这是要进城去！要考察生意，寻找我的生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