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十五节 反击
南祁歌剧院门口依旧是车水马龙,却能用肉眼直接观测到人数上的差距——倘若将如今汇聚在歌剧院门口的人同第一天的人数比较,便会得出一个恐怖的事实——人数少了将近二分之一。
是歌剧逐渐变得毫无吸引力了吗?并不是——如今歌剧院门前的人们热情仍然不减当时,这一切都在无声无息的证明着,南祁的居民们正在悄然消失。
南祁的风景依旧美丽,日照当空,万里无云,旅馆内,导师们凑在了一间屋内,每个人的脸上却都写满了忧愁。
“到底是什么时候”程则舟坐在茶座前,百思不得其解的抱怨着,“不可能居然能躲过我的视野做出这种事情?”
“每一条街道我们都有仔细筛查没想到还会出现这样的问题。”眠锋的语气似乎有些自责,“也许是用了遮蔽灵力气息的术式!!”
“不对,南祁政府部门呢?人流量减少了,他们那边应该有消息才对!”苏霂靠在墙边,同样神色严峻。
“南祁政府那边我们早就调查过了,工作人员的入职时间全部不超过一个月,简单来说就是南祁政府内部已经被全部换掉了。”罡刃摇了摇头说道,“之前派心莳过去抓了一两个进行审问,结果根本套不出来什么有用的情报。”
“难道只能直捣敌营了吗!可是连敌人的位置,甚至连姓名都不知道?!”苏群蹲在地上,挠着头,一副苦恼的模样。
突然,门被猛地推开——尹鹤弋急匆匆地拿着一张信纸冲了进来,在看清了来者的面容后,导师们纷纷收回了武器。
“什么事这么急?”苏霂有些烦躁的说道,“不是教过你们要敲门吗?”
“不不是的,我有事汇报!”尹鹤弋将手中的信纸打开,呈给诸位导师们查看——
是导师金云先前递交给韩羽的信笺。
并非是事到如今才记起来打开,而是信封上写着在今天之前都绝对不能打开。
上面如此写道——
尹鹤弋:
见信如故,近来如何?
南祁的风光如何?生活固然枯燥,不如去当地的歌剧院一睹南祁风采?山河秀丽,水色迷人,不如驻足下来,好好欣赏一番?
切莫感到焦虑,人生乃渺渺沧海一粟,不妨回顾前路,导师我定会与你同在。
——金云
“这封信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对吧。”尹鹤弋一本正经的说道,“雇佣兵的直觉告诉我,这上面藏着很重要的情报。”
事实上,的确如尹鹤弋所言,上面藏着极其重要的信息——
在大导师间有着一种保密级别极高的暗号——将信件上的字符按照特定顺序进行重新排列,最终得出被加密的暗文。
程则舟按照如此的解读方式对信件进行了结构,最终得出了一个具体的方位地址。
“金云?一般的导师是怎么知道这种加密方式的?!”程则舟心中充斥着疑虑,但还是将方位写了下来,递给眠锋,“带着学生们仔细检查这个位置,苏群,苏霂,跟着一起去。”
眠锋接过,便匆忙出门离开了,尹鹤弋正欲跟上眠锋,却被程则舟叫住了。
“千万注意安全。”程则舟思虑片刻后说道,“我和堕陇会继续在四处搜查,稍后会同你们汇合。”
尹鹤弋深深地鞠了一躬,便离开了。
——
“南祁的民众大多都凭空消失了?!”无骁收到消息后大为震撼,“可是我们那些观众”
“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轻尘言简意赅的陈述道,“我们目前所处的南祁,早就沦陷了。”
“沦陷?”无骁思考着,“我还以为是我们演的没有吸引力了”
“说起来默律到底是因为什么变成那样的呢。”墨槿在一旁提道。
“因为中了蛊术。”苏霂从旅馆的一处房间走出来——那里被临时用来诊治默律的躁狂症状,有意思的是,在愈阁子弟聚集起来准备治疗默律时,默律却自己清醒了。
“嗯因为我在失去意识前服下了一颗清心丹。”默律略显惭愧的说道,“那是我自己研发调制的丹药之一药效是可以抑制所有的病症大抵像万能药那样的?只不过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奏效。”
“你小子”程则舟无语。
“凭我现在的状态,大概可以通过清心丹和带有抗体的血清制成能够抵抗这种蛊毒的特效药?不过凭我一人的血清还是太少了如果能有其他痊愈的患者。”默律沉思道。
——
“到了。”经过一段时间的长途跋涉后,众人来到了目的地前——竟是颜复棠藏身的药馆前。
“这这不是?”韩羽有些吃惊,事情朝着未曾预料的方向发展了。
一个身影掀开门帘,那锃亮的光头,来者的身份不言自明——金云导师。
“果然吗是什么时候来的南祁心莳居然没有发现?”眠锋碎碎念着,不断地打量着眼前高大的导师。
“导师好!!”尹鹤弋仿佛见到了至亲一般,冲上去朝金云打着招呼。
“你好你好!我还以为你发现不了那封信上的秘密呢,那样的话我的努力就全白费了。”金云大大咧咧的笑着,那模样像极了苏群。
“您说‘努力’?”墨槿不禁发问道。
“是啊,随我来,带你们去见一个不得了的人物——”金云招手示意韩羽等人跟上。
众人进了昏暗的药馆内,和之前所见的别无二致,柜台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药罐,药柜散发着沁人心扉的药香,看起来就和普通的药馆没什么区别——直到金云走近柜台,将其中一罐药罐向里推动。
“咔嗒”一声,仿佛是什么锁扣被解开的声音,一道暗门随之出现,门内有一道阶梯,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进来吧。”没有给韩羽等人缓冲的时间,金云便大步踏入了暗门内,顺着楼梯一路直下,韩羽等人生怕跟丢金云,连忙追上。
仿佛在走一段无限的路一般,让韩羽不禁想起了爬天之塔的体验。
过了好一阵子,众人终于到达了终点——一间地下室,地下室的门半掩着,金云推开门,木门那老旧的连接件发出凄厉的噪音。
伴随着噪音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女人。
一袭黑发,有着独特的青色瞳孔,眼神锐利,颇显毒辣本性的目光,额前的碎发也遮不住的浓烈杀意,让众人纷纷本能性地后退。
只是一瞬间,那般杀意却瞬间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副温婉的笑容——眼前的女子对着韩羽等人亲切的笑着。
这副笑容,让韩羽终于想起来了此人的身份。
药馆女子?怎么可能!她可是洛临五位大导师之一的毒系灵力者——颜复棠!!
而在颜复棠前面的手术台上放着的,赫然是一副已然死去的亡躯,一具尸体。
“这是!!”哪怕知道了药馆女子的真实身份,哪怕明知眼前的人是洛临的大导师——众人还是本能地感到害怕,纷纷和眼前的大导师保持着一定距离。
大导师的笑容温婉,又好似笑里藏刀,如同蜜之毒般,仿佛一旦沉浸就将万劫不复。
“别害怕。”颜复棠率先开口,简单三字,却让众人的恐惧心削减了几分——语气温柔而又坚定有力,仿佛充斥着魔力。
“我来简单说明一下吧。”颜复棠说道,“自从冥临之战结束之后,我就在南祁闭关休养,不久前就先你们一步发现了南祁的异常。”
“大多居民眼神都变得空洞起来,我抓找到了几个志愿者,手术台上的这一个就是其中之一,最后测出来他们身上的灵力量大量超标倒不如说是被强行植入了不属于自己的灵力。”
“和我操纵使魔似乎用的是同一种方法”墨槿不安的说道,“和冥龙的秘术也很像。”
“是这样的。”颜复棠点头道,“目前纵观整个空肆大陆,也只有堕陇他们家族能够完全自由分配灵力,不管是偷取还是控制。”
“您藏身于此,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吗?”尹鹤弋问道。
“嗯,我隐名埋姓,化身药馆女子,把有着疑似病状的南祁居民全部收容并且治疗”颜复棠说道,“南祁的居民逐渐减少,有八成的居民被我救下并收容剩下的两成我无力回天。”
“究竟是什么药?能做到这么恐怖的事情?!”洛临学府的学子们议论纷纷。
“只是普通的猛毒罢了,和我调配的还差得远呢。”颜复棠似乎表现出了少有的得意,“这种猛毒是延迟发作的也就是说一旦中毒,便会在不知不觉间突然发作,从而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毒杀。”
“这是为了什么?!”白陆的语气十分愤怒。
“谁知道呢,大概是虐杀吧。”颜复棠叹了口气说道,“至于金云导师,你们心中肯定有很多疑惑吧,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们。”
洛临的众人纷纷屏息,洗耳恭听。
“金云是我安插在洛临的眼线,负责代替我监视两位大导师,以及学府情况,正是因为他,我才能第一时间知道洛临事发,并提前调配好应急药。”颜复棠解释道,语气中的骄傲越来越浓烈。
“哈!那俩傻子怎么可能会猜到呢!他们在洛临,在南祁,都是怎么说我坏话的,我可是听的一清二楚!等这事结束了,他们的事就该开始了——”
“总感觉颜复棠大导师有点恐怖。”众学子议论纷纷,在感知到了颜复棠的视线后,众人纷纷心领神会,闭上了嘴。
“这群人饶不了他们!!”南宫瞬气愤的说道,洛临在南宫瞬的心中是多么重要,从他的反应便能一览无余。
“着急也没用,先规划作战方针吧。”白陆冷静下来后,率先说道。
“对无辜市民下药,并且从不关注中毒后的普通市民只能说明他们对自己的药很有自信。”韩羽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我们可以利用这点。”
“具体该怎么做?”无骁问道,“那啥,总不能再多派几个人去故意中毒吧?”
“颜大导师,您这有痊愈患者的血清吗。”韩羽望向颜复棠,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默律能做出猛毒的解药,我们不妨利用这点。,把市民们藏好,在制备好解药的前提下派出一人引诱对方下药吧。”白陆说道,“在对方给自己下药后暗中比信号,在附近待命的其他人就一举发动围攻。”
“谁去引诱他们?”辰升发问了。
“我。”白陆说道。
“你不行。”韩羽反对道,“你的身形一看就是修道之人,根本起不到诱饵的作用。”
“我去吧,假设我们是来南祁野营的就好。”墨槿说道,“正好我的身形相比之下比较瘦小啦。”
“可以么”辰升有些担心的问道,只见墨槿点了点头,从容的笑了笑。
——
“老咳。颜复棠??你是什么时候”程则舟满脸讶异,惴惴不安的说道,“药馆女子原来是你?
“是啊,好一个程则舟,在外说我的坏话这么起劲的么?”颜复棠的脸色黑了下来。“还有你刚刚是想说老婆娘吧?待会有你好受的。”颜复棠说着,手却不饶人的掐着程则舟的手臂,那力度,一看就知道绝对不好受。
“错了错了,神仙姐姐饶命——。”大导师也有求饶的一天。
“看来是时候了呢,让我们升起反击的狼烟吧很抱歉躲了大家这么久。”颜复棠说道,“不过时机已到我们可以结束这一切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