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你2
江采轻轻推开了他的手,忽地,陆良泽眼中闪过一团黑雾,他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一些,只是脑海中一道声音在不断提醒着他,撕扯着他,侵略着他的神识。
“你是陆良泽,你该杀了她,杀了你眼前的人,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你就是天地间的最强者! 你忘了你的爱人了吗?”
“你的师父,你的挚爱,你快去救她啊!——”
“”
不,不是!——
不能杀!不能杀了江采!不能伤害她——不能伤害江采
脑海中的那道声音越来越大,他的行动渐渐不受控制,他看了看微红着脸偏过头的江采,纵身一跃跳入了河中。
只听“噗通”一声,江采看着身前的人落入了水中,不禁弯下腰对着水中焦急大喊,“祉息——祉息!——”
“陆良泽!——”
见着水面依旧毫无动静,江采也跳了下去,水下的窒息感并未袭来,江采感觉到自己被拦腰抱起,然后放着坐了河边。
她睁开眼看着眼前的陆良泽,迅速站了起来,着急到拉了他的胳膊,“祉息,你怎么了有没有事啊”
他却像是受到刺激一般退开了几步,拉着他胳膊的手也被挣开。
江采的手僵在半空,看着他冷漠的眼神,像极了那日高高在上的魔君,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只见他转身离开了,只留给了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咳咳——”江采咳出了一些水,看了看自己好像有些狼狈,只是心情好像低到了谷底,她失落地坐在地上,双手环着膝盖,把头埋在上面。
她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难过
为什么看到他离去的背影,她会感觉心都碎了一地。
眼泪不自觉打湿了衣裙,她伸着手抚了抚脸上的泪痕。她应该,喜欢上他了吧,不然怎么会因他受伤而着急,否则怎么会所有情绪都被他牵动,否则会见到他便脸红心跳。可是,他是陆良泽,他是男主,他不会,属于她
不知过了多久,她自己起身回了隐池殿。
陆良泽忍着所有暴起的情绪和嗜血的杀意回了紫来殿,关上殿门,他褪去一身防备,踉跄着走到桌前,撑着桌角,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一掌劈下,桌身四分五裂。
“不 ,这些不是我的记忆,你到底是谁!——”
“你控制不了我! 我是祉息,不是陆良泽! 不是 !!!”
“我喜欢江采——”
“我很爱她——”
“”
“祉息,你怎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我虽然能做的不多,可是我也很想帮你,祉息——”
殿外传来了激烈的敲门声,他走到门前,双手握成拳,捶在门上,手上青筋暴起,双眼血红,不能开,不能开!——
他会伤了她的,不能让她看到她如此模样!
——不能,吓到她。
里面半晌也没有动静,江采不再敲门,而是在殿前坐了下来 ,靠在门上,“祉息,我是不是让你觉得很麻烦啊”
她抬头看着空中,微红的眼眶再次湿润,声音哽咽,“我也觉得我很麻烦,老是缠着你,有时还会拖累你,对不起啊。”
“祉息,我还是想看看你,我感觉你很不好,若是你不想让我知道就算了”
“祉息,我再等你一会儿吧,过了今晚你要是还不想见我,那我以后都不缠着你了”
殿外是江采断断续续的哭声和说话声,他也靠在门上,仿佛想要与她背靠着汲取她的温度,他的手在地上划出道道血痕,眼神有些涣散。
直到殿外彻底没了声音,他以为她已经走了,打开殿门,只见江采晕在了地上,他慌乱地把人抱起来,整个人颤抖得不成样子,“巫医!——巫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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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采躺在床上,脸色潮红,头上冒着虚汗,陆良泽把药喂入她的口中,眼里满是心疼,为什么不在离开时替她把衣裙烘干为何留她一个人在殿外吹了那么久的风
他自责地在心里一遍遍谴责自己,床上的人紧皱眉头不肯喝药,他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在耳边轻轻哄着她,“江采,喝药了好不好?”
“江采,我是祉息,我错了,你醒来怎么样都可以。”
“江采”
床上的人像是有些了意识一般,嘴巴张开一些,吞了些药下去,他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
直到殿外的敲门声吵得他不悦皱眉,他给她掖好了被子,然后走出殿外,为内殿布上了结界,以防再次吵到她。
“何事”,他神色冷硬,居高临下地看着来人。
“君上,外面,苍华山的人来了。”
“是嘛?”,他的眼中闪过杀意,随即玩味地勾起了唇角,“本君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何花样!”
他吩咐着身边的侍女照看好殿内的江采,便消失在原地。
魔宫外,祝霖看到来人,袖中的衣袍攥紧。陆良泽没有言语,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当真是好大的自信,敢只身前来魔宫。
倒底是祝霖没忍住,率先开了口,“祉息,我单独有话与你说。”
陆良泽伸出手,一道魔力闪出,从祝霖脖颈处划过,皮肤破开,渗出丝丝血迹,他嘲讽出声 ,“仙师记性是不是不太好?你的祉息师弟早就死在了那诛魔台上,本君气性不太好,还请仙师,慎言——”
祝霖平息着心里翻涌的气血,仙魔不两立,他本不该来,只是阿愔撑不住了,她的口中一直唤着陆良泽的名字,他没有办法了,只要能救阿愔,他什么都可以放下。
“君上,你我本是同门,你师姐快不行了,我,”他顿了顿,“我请求你,去看一下她,或许能就她一命”,他说得极慢,当他来到这里时,他便已经不再是那个身在高台的仙师了,他只是一个想救回心上人的普通人。
“呵——,别与本座说这些,本座巴不得亲手杀了她!”,陆良泽眼里迸射出恨意,“你是不是忘了,是她!亲手杀了江采!江采是你的徒弟,即便师徒之情再淡薄,可是她拜你为师七年,你不该如此薄待她!”
“祝霖仙师,湄愔的命是命,江采的命便不是命了吗?”,陆良泽浑身煞气翻涌,质问着这个自命清高的仙师,“我当初没杀了你们,是因为江采!我没有踏进你们修仙界一分一毫,也是因为江采,若是你再如此无理,我不介意,大开杀戒!”
一道强悍的灵力自手中夺出,“祉息,今日即便是身死殒命,我也要把你带回去!”
“你大可试试!——”
说罢,两道撼天的力量直冲九霄,两人在半空中你来我往相互攻击着,四周风起云涌,沙石漫天。
突然,一道身影挡在了祝霖面前,那道黑色的可怕力量直直刺进她的身体。祝霖接了掉下来的湄愔,声音哑得不成样子,“阿愔——阿愔——”
湄愔安慰地对他笑了笑,然后看向了眼前的陆良泽,“祉息,这一剑,算是还你的,你若是想让我偿江采的命,也可以——”
祝霖听到她说出这句话时心里一紧,双手紧紧拽着她。
“只是,若我就这么死了,你便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何种模样”,她看着他眼里的质疑,开口道,“你难道没有感觉自己被控制了吗?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面对心悦之人便会发狂,便想要杀人”
“即便,你脑中出现的人,是你恨不得杀掉的我,你也控制不了脑海中的呐喊”
陆良泽把祝霖甩到一边,一只手掐着湄愔的脖子,“无稽之谈!”
“陆良泽! 住手!”,祝霖又想攻击过来,却被湄愔制了,“师兄,别过来,是我之过,便该由我来承担。”
祝霖僵在了原地,看着她被掐住的脖子和陆良泽,目眦尽裂,却也没有再动, 他知道她决绝, 一旦决定的事便谁也改变不了。
湄愔看着陆良泽,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她没有死吧,当初你带着了她的尸体,自断慧根留住了她半缕残魂,她若是死了,你便不是这番模样了”
“你会杀了所有人,去给她陪葬吧。”
她语气极轻,却极为肯定地说出了这几句话。
陆良泽看着她,渐渐松开了手,她脖子上五指印清晰可见,“她即便活着,也与你没有干系,我不杀你们,从此她也与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小人没有任何关系!”
祝霖上前来扶住了湄愔,湄愔撑着身子站起来,看着那走远的背影喊道,“陆良泽,你喜欢她,可你身上的控制一日不解,你便永远也不能肆意地爱她,相反,你越接近她,你便会伤害到她,你忍心吗?”
走远的脚步赫然停住,转过身来,“你要如何”
“随我们去一趟苍华山,掌门殿中有一浮生镜,可看尽前世今生,只有我门中四位修为至高之人合力才能打开打开,你曾入我苍华山门下便是不可缺少的一力,如今只有了解原由,才能寻有解决之法”
他站在原地,思索良久。
江采醒来后,便看到床边围了几人,她挣扎着想要起身,那几人便走上来扶着她起身,“你们是”
“仙子染了风寒,我等是君上吩咐着来照顾仙子的侍女。”
江采点了点头,“麻烦你们了。”
“仙子不必如此客套,只管吩咐我等便是。”
江采看了看四周,坐了半晌也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你们君上去哪儿了”
“禀告仙子,昨日有仙门中人前来,君上该是有要事去处理,昨日便随两位仙人走了”,一个侍女想了想,“听说,是苍华山派的,一男一女,好像唤什么愔来着”
闻言,江采的眼神骤然暗淡下去,便支退了几人,“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些累了,想歇息会儿。”
“那仙子好好休息。”
江采躺在床上,不禁攥了被角,心中泄气,染了几分苦涩的笑意,“应该是湄愔吧,终究逃不开原来的剧情吗?”
男主就该会爱上女主吧,不论曾经发生过什么,正道仙师,魔界主宰,该是好大的虐恋情深呢!她不禁脑补了许多剧情,心里发紧得咬住了下唇。
所以,他去苍华山做什么呢?她来了一趟,他便跟着她走了吗?
江采有些头疼地捂住了脑袋,有些自我唾弃,江采啊江采,你怎么像个怨妇似的胡乱想象,你和他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你在胡乱地吃着什么飞醋。
可是,如果,男女主注定是要在一起的,她的经历和心意,又算什么呢?
若她只是炮灰,为何要让她来到这里又为何要与他相识
她在心里问了自己许久,只是终究不得解。
她慢慢下了床,来到了桌前,闻了闻里面的东西,以前若是别人告诉她借酒消愁,她只会说愁更愁,如今她却也想来试试,它究竟能不能消愁。
想着,她提起了酒壶,便往嘴里灌去,却被呛了半晌,撑着桌子咳了良久,却又像不信邪似的又灌了几口,渐渐地,手中的酒好像不呛人了,多了些曼妙的滋味来,她如今可算是知道为何从前的无蘅仙师总是酒不离手了,当真是世上极好的东西。
她的脸上有些微醺,一把推开殿门,朝着殿外走去,抖了抖手中的酒壶,“嗯没有了还有呢!”
说着,便向外面跑去。
殿外的侍女见了此情形,皆是面面相觑,然后向她追来,“仙子!你不能跑!”
“仙子,快回来!——”
江采迷迷糊糊也不知跑到了哪里,她一把把桌上的酒壶搂在怀里,双眼迷茫,脚步虚浮,便寻了个软和的地方躺了下来,她张来手,对着天空傻乐着,“怎么,它们都会飞啊”
她又看了看周围,感觉身边的花草也飘动了起来,好像她也会飞了。
她躺在上面,酒被倾倒在口中,划过喉咙,滴落些许到草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