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奇怪的幻境1
“是树心,大家攻击它的树心,藤条便会枯萎——”江采大声提醒着四周的人,这时,江采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
温栖本来已经解决了眼前的藤条,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温师哥,救救我——”来人是一个女弟子,哭得梨花带雨,一手拉着温栖,一边柔弱无骨地向他倒去。
温栖眸中闪过思索,毕竟是同门,他不能弃之不顾,随即,他的手稳住了女子的一边 肩膀,说道“你站在我身后就好——”
那女弟子泪眼盈盈地欠身,躲到了他的身后。
只是这些藤条攻击太过频繁,须臾,两道利落的藤条向他飞来,他一把拉过女子闪到一边,然后又腾空飞起,挥动手中的剑主动向藤条飞去,他原本已经斩断了藤条准备到树前寻找它的弱点,只是那女子突然一把抱住了他,“师哥!我害怕——”
温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打乱了原本的步伐,他皱眉,挣开了女子,“师妹,你若再乱来,我便救不了你了”
女弟子抬眸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两眼无辜,“师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会了”
温栖眉头未舒,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女子拉住了他一边的衣角,只见温栖带着她又向树心飞去,无数的藤条向她们飞来,一支藤条擦过她的身旁,直直插入了地里,又拔出来,感觉血液都要凝固了一般,她死死拽住了温栖的胳膊,温栖一只胳膊失了重心,刚好一支藤条穿来,刮破了他的袖子,连带这皮肉绽开的声音,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裳。
“呜呜——师哥,你 ,你受伤了,怎么办师哥我们该怎么办”
温栖听着这人呜咽的哭声,突然感到无比头疼 ,可是又不能把人甩开,还得忍受着她眼泪弄脏了长袍,“别乱跑就是了,我要去找这树的弱点,你跟好我,别再突然拽我了”
女子抽泣着,眼眶哭得红肿,“嗯——嗯,我,知道了”
温栖只得带着一人艰难地来到了树前,他突然听到江采的话,看准了那树心,一剑插去,只是身后被人拽着,力量不能全部使出,剑插了一半,突然一只脚被藤条扯住,不断向旁边拖拽,只是温栖全力定住了才不被藤条带走,“快!把剑插入树心,快啊——”
温栖大声对着身后的人喊道,可是半晌只传来身后吞吞吐吐的声音,“师哥,我没有剑了,呜呜呜——”
温栖青额上筋暴起,汗水大滴大滴流下,腿仿佛要被藤条扯断,“地上,随便捡——”
女弟子闻言,哭腔增大,“师哥——你等等,我,我有点害怕——”说完,竟在他身后哭了起来。
温栖紧咬牙关,脸上因疼痛而爆红,但是他手上的力度大了几分,剑一寸一寸插入树心,腿上的痛感也剧增,多毁一棵树,那么便少一分威胁,其他同门也能少一人牺牲。
就在他以为腿要已经要断了时,突然腿上的力度散去,好像缠着他的藤条没有了,他没在注意其他,使尽力气一剑贯穿树心,霎那间,他所有的力气才算回笼,他看向了那飞来替他斩断藤条的人。
“多谢——”温栖点头致谢。
“不必客气——”江采说完,眼神幽幽地看向了那瑟缩在温栖身后的女子,“同门本该互帮互助,若一味依赖他人,害得救命之人失了性命,那才是不仁不义”
江采刚刚看过来时,便看到了温栖想要彻底消灭那魔树,只是腿被缠上了,她看到他身边之人,他不断护着那人,江采原以为那女子会相助一把,不是只是个贪生怕死,躲在他人背后求安稳的人。
“师妹说的是什么话,本来今日之祸也不在我们的考核范围,你看看都死了多少人了,难道还要人去白白送死吗?”那女子不知是不是被说中了痛处,有些气急败坏。
江采不欲与这人争辩,这人不知感激就算了,到底知不知道,她若是晚来一步,温栖那条腿便没有了,他那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练的还是剑修,若没了一条腿会怎么样?江采白了她一眼,有些恼怒。
“温师哥,我帮你把手包扎一下吧。”江采看了看温栖那还在不断溢出血液的手臂。
“好,多谢师妹——”温栖点了点头。
江采把剑一下扔到那女子怀里,“先拿着,帮我们守一下攻击,反正我们两不会出手,你若是不尽力,死的便是我们三个了”江采眯着眼看着她,略带危险地说道。
那女子不情愿地拿起剑,站在她俩身前。
江采仔细地找了衣袖完好的地方,利落地一把撕下,袖子顺着针脚一长条被撕了下来,江采有些无奈,好了,这下,她两边连个完好的袖子都没有了。
江采拉过他的胳膊,伤口上血肉模糊,一道大口子占了半条胳膊,她眉头紧皱,蹲下在地上扒了扒,这就是学药理的好处,只要有草地,便能找到药材。
她扯了一把草药,捏在两手的手心,然后用力揉搓着,直到汁水沾到手上,她把药草覆在他的伤口上,然后用布条包裹着,最后再打上一个结,嘱咐道,“记得这几天别太用力,小心伤口撕裂”
温栖低头看着眼前的人,点了点头,“你,可以请问师妹的名字吗?”他认得她,第一次是因为她在他面前为了一盆风信子摔在了地上,后来便是会在练剑时日日看到她,只是,好像还不知道她的姓名。
江采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江采,我叫江采”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温栖念完一句,眉眼带笑。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
江采的脑中一直盘旋着这句诗,为何他念着,明明没有其他多余的意思,她却听得心如擂鼓。
“师哥说笑了——”江采摆摆手,转过身去,掩饰着自己的不自在。
祉息来时,便看到江采眼神一会看着天,一会儿看着地,一会儿跺了跺脚,便知道她在掩饰着什么,然后瞥眼看到了她身后的温栖,一时眼神暗了暗。
“这些树魔已经消灭得差不多了,明熠师兄让我们赶紧会合,先出去再说——”祉息来到江采面前,看到她并未受伤,便放心了。
“走吧”江采抬头看着祉息,回道。然后转身看了看温栖,“师哥,我们先去会合”
温栖点头,那女弟子也跟着走了过去,四人来到了明熠师兄这里,众人准备赶紧离开。
“哎——那人怎么挨着你来了”原汐来到了江采旁边,推了推江采问道。
江采顺着她的眼神示意的看去,就是刚刚拖温栖后腿的那女弟子,江采轻轻摇头,“不熟,遇到的。”
原汐点头,“不熟才好,她叫楚馨儿,一路上不知不知拖了多少后腿了,现在挨个人儿都怕她”
额,江采闻言无声地笑了,原来是个惯犯啊。
林中风声呼呼而过,人群原本静谧得很,只是突然发出几道声音。
“纪师哥,你好厉害啊——不像我,胆子那么小”
“纪师哥,我好怕,呜呜呜——你可以保护我吗?”
“我可做不了你师哥——”
熟悉的声音传来,江采突然想捂住耳朵,非礼勿听,非礼勿听,这楚馨儿的声音很甜,甜到发腻的那种,江采感觉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也不知道纪成渊感受如何。
正想着,突然一道风似的,纪成渊就来到了江采身旁。
江采疑惑地看着他,嗯不对呀,那楚馨儿好歹也是个弱柳扶风的美人儿,这家伙怎么这么快就跑过来了
纪成渊对着江采咧嘴一笑,“嘿嘿——还是小白菜好,不聒噪,我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说罢 还夸张地掏了掏耳朵。
江采嫌弃地摇头,“咦——”不再理会纪成渊,江采向后退了一步,便走到了祉息的身旁,对着他笑了笑,“哈——他太聒噪了”
祉息闻言没有言语,点了点头。
前面的原汐见江采走到了后面,看了看纪成渊,“纪师哥好——”
纪成渊点头,然后耸耸肩,继续叼着嘴里的狗尾巴草。
众人继续走着,前方有一阵刺眼的光亮,众人眯着眼睛,应该马上就可以出山了才对,可是四周的雾气越来越浓,弄得睁不开眼,突然,江采的手被另一只手抓住,江采正要挣扎。
“是我,祉息。”
江采听到声音,便放弃了挣扎,感觉到好像周围的一切东西都在消失,江采心里弥漫了恐慌,很静,四周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诡异得令人害怕,“祉息,你还在吗?”
她的声音不自觉带了些颤抖,祉息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我在。”
江采闻言安心了一些,然后顺着牵着她的手向后退,一步一步退着,然后好像抵到了一只脚,她顺着方向摸到了一只胳膊,顺势便搂住了那只胳膊,“那个,祉息,对不起啊,你别介意,我有点害怕——”
人在害怕时总会下意识抓住安全的东西,现在她能抓住的,只有身旁的祉息。
祉息感受到了江采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一时有些无措,好像,有点热,呼吸有点热,是因为这些大雾吗?他不知道。
但是听到江采那句“害怕”,他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轻轻出声,“别怕—,我在。”
江采不知道抱了那只胳膊多久,直到浓重的雾气散去,她的眼前才像是见到了光明,也看清了眼前的情况,“消失了,所有人都消失了”
她抬头望去,还好,不是一个人,还好他在迷雾中拉住了她,“谢谢你啊,祉息”,说罢,江采放开了被她紧抱着的胳膊。
“没事儿——”感受到那抱着他的力道散去,他的心里好像突然空了一般,他有些不解,这种感觉,很奇怪。
为什么?她在他这里会不同,连带着能影响他的喜怒祉息不太理解,好像,藏书典籍里从未教过这是为什么。
“怎么了”江采看他有些呆愣的模样,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们会不会入了什么幻境,其他人应该也是这样,我们得想办法出去”祉息见被发现走神了,便赶忙转移话题。
江采点头答道,“也对。”
她们看着眼前的所处的环境,是一个花园,花圃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地上由鹅卵石铺成,四周还有一些楼阁建筑,并不知道是哪里。
江采转头看向祉息,“我们先四处走走,看看有什么奇怪之处”
“好——”祉息点头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