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亲吻1
天之骄子与普通人的区别多在于，放眼望去，皆是灰蒙蒙的沙砾，忽而有颗洁白闪耀的珍珠。
男人本来随意倚坐于长椅，看她出现，他站起来身，浅笑扬唇，长腿生风向她走近。
他看起来并没有刻意“收拾”过，一身简约白t黑裤，利落的发蓬在风中。日光一遍遍擦亮他俊逸的眉眼，冷白色肤质在虚无里闪闪生辉。
格外闪耀，干净清贵的像不该出现在这片浮世之中。
不止舒桐，一时之间，所有人目光全都朝韩澍看了过去，纷杂着好奇、惊艳、着迷、揣测纷纷。
被轰鸣的心跳defeat在原地，舒桐目光直直锁定，眸眼被男人闪的眯起。
大概十秒，他停在她面前，把她带入到画面中心。
相视一笑，男人俯身，仪态从容的像一匹高贵温驯的白马，贴她耳畔，“今天，好漂亮。”
声音清亮，如雨滴上荷叶，在人心间溅起层层涟漪。
值了！
近一整天的奔波忙碌化妆护理，因为这三字肯定，值翻了！
“你来很久了吗？”
“我们去哪？”
他们又一齐出声，再一起笑。牵她在内，韩澍眉眼轻折，“没有，我差不多和你同时到。”
他很有控场感，但一点不刻意。譬如现在，比起被照顾，舒桐更感觉他们就是天生的，连踩点都心有灵犀。
“你没开车？”
四下环顾，舒桐并没有看到韩澍那辆亮眼的ferrari。
他扬眸示意周边拥堵路况，“如你所见，车开不进来。”
“那正好。”
舒桐飞快接话打着“小九九”，“我知道一家西餐厅，就在学校附近，口碑很不错，步行几分钟就到。”
餐厅是赵小棠极力推荐的，口碑到底如何舒桐并不清楚，她看中的是能与男人“步行”的这一段，不长不短的路。
“你说victorian？”
他偏头看过来，薄扇般眼皮低垂，弧形优美的睫根根傲人。
这要人命的声音啊，纯英式发音被他加工的像一首情歌。
目光擦亮，舒桐惊喜，“你知道？”
他回忆，“对，几年前去过一次，感觉是很不错，想要人重温的那种。”
一句肯定，雪润干涸，抚得人每一根毛孔都舒畅。
有风拂过，树影飒飒，光被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不规则碎片，擦憧憧人影划过。
男人牵她，在叶隙碎光里穿行，玉立长身，背后是天空，人潮，以及车流。这些往常早看腻的风景此刻映在眼里，无不致幻的美。
“昨晚睡得怎么样？”
他还惦记着她失眠问题，干净的眼，黑白分明映她。
舒桐有片刻分神，想韩澍一定不近视。嘴上小心机停顿，“昨天晚上反正醒来以后神清气爽，休息的很不错。”
避轻就重的回答。
男人沉吟一秒，日光摇曳里他眸色如深海，眼神却逼目的透亮，“那今晚也睡个好觉。”
讲这话时整好有阳光漏过叶隙洒在他两片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翳，和成绵软的笑意。
温和的几近虚幻。
“啊，肯定。”
舒桐瞬间失神，一眨不眨看着男人的侧脸，看着他近在眼前、生动的比视频上还要神秘禁欲的侧脸，根本憋不住，“盲目崇拜”，“你拍的那支ebale广告，我看了，真的好好。”
“好好”，是形容不上来的词穷，是浏览过一角绝顶风光后震撼的囊概。
男人听此但笑，稍提唇，“你知道了？”
韩澍的颜，是那种直扎眼底的，浓烈料峭的英俊，像雪山的风。可当他褪下西装漶上笑容，雪山一样逼目的帅就如同映了日光的暖，很是吸睛亮眼，少年清新感满满。
接着，他清咳，与其自谦，更多精益求精，“当初心血来潮拍的，现在看起来太稚嫩，justsoso。”
封神的作品都男人评价为“justsoso”，她们这些普通人还要不要来人间凑数了！
舒桐扬眉，一直受制于人的她好像终于能抓住男人一点小把柄，“哦豁，这么谦虚，小心出门被“ai粉”打。”
“ai粉”，是韩澍粉丝后援会的起名，因为对han知之甚少所以取“ebale”谐音第一个字母作称。
而舒桐，刚刚荣誉成为ai粉粉丝团第6346434名粉丝。
“什么？”
韩澍困惑的掀眉，看她一秒，瞬间会意，“有这么夸张？你总这样”
他用了“吹捧”一词，对自己魅力毫不知情，“容易让我膨胀。”
色能降智，也能升智。譬如当下，舒桐现学现卖，报之以琼，“我也不是在夸你啊，很客观的一种形容。”
他一下笑出来声。见面之后，男人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种大表情。一种张扬的帅气，更有感染力，像夏日里千朵万朵的花都盛放了。
路灯拐角，有碎光趁机拂过他的发。稍敛了敛神色，韩澍问，“以前来过g市吗？”
舒桐一时开始嫉妒阳光，嫉妒它能毫无忌惮触摸男人的脸庞，本能答，“没有，高中之前一直在我们县城读书。”
“哪里？”
“就，西岚，小县城，你可能不知道。”
“西岚。”
他沉吟，想了一下，“酸枣之乡？”
舒桐惊讶，“你知道？”
拐弯，韩澍带她往里挪一些，“听说过，风景似乎很不错。”
落后的偏院地区，能拿的出手的只有风景了。
舒桐手没意识紧了紧，目光带出点不自在的忽闪。
“父母呢？他们没陪你？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一连三问，打的舒桐条件反射一样定住，眼神慌乱一瞬，接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呢？大学到底在哪里读的？家里有什么人？那位荀女士是你的母亲吗？你先说，我就说。”
“小仙女”突然黑化成“小恶魔”，呲牙咧嘴看起来像要吃人，韩澍哭笑不得，惹不起的投降。
这一小插曲连个瑕疵都不算，情侣间小打小闹蜜里调油的润滑剂。
走过人行道口，韩澍脚步迁就放慢，掀唇，“要暑假了，有什么打算？”
舒桐正低头看男人牵她的那双手，那双让空气都着迷的手。
她居然能被这样矜贵的手牵，她上辈子怕是拯救了银河系吧！懵懂回人，“我吗？还不知道呢，不过肯定不好过，老师催着我们找实习的单位。”
“要不要去我那里？”
他突而停下脚步，玩笑似的一提，声线又沾着阳光的炙暖，烫的人心一缩。
“啊，这样，不好吧！”
舒桐抬头，颊蛋晕红。
她是真没往那方面想。况且，去他那里，ebale历史招聘上只一个小小的文员都得要一本毕业，她早输在起跑线的人怕是一辈子都不够格。
“好了，逗你玩的。”
他笑，露出一口皓齿，接着驻足。
恍恍惚惚跟随着抬眸，居然他们已经到了。
好快啊！原来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间会幻化光速，一眼就万年。
因为要摁电梯，要戴口罩，两个人粘了一路的手才吝啬分开。
进门，观光梯澄亮透明，玻璃板反射着蓝白的天，晚霞余晖染上橙黄色，光影在身后交织变幻，世界都尽在脚下。
这般绝美却全沦为背景装饰，因为韩澍就在她身边，水流一般的光线在男人脸上淙淙流淌，俊极无俦。如同莅临人间的神袛，整个轿厢都被裹入他的气场与结界。
几秒，“叮”一声，梯门向两边移开。男人只手护她，落她一步迈出电梯。淡淡的大吉岭气息，一如初见。
即时，有服务员热情引他们落座。
舒桐特意订了个靠窗的位置，本意为了防止尴尬可以不时看一下风景解围。
但现在，舒桐发现她目光根本落不到别处，对面就是无边的美色。
餐厅奏吟柔美的萨克斯曲，轻缓若梦，搅拌着室内明黄烛光，为男人周身镀了层温润颜色。
灯下看美人，只觉美人更美，不肖真人。
“先生小姐，你们的餐点，请慢用。”
victorian餐厅采用全英文菜单，里面的词汇尽是舒桐从没接触的东西。本着一分价钱一分货黄金原则舒桐一个劲，全挑着最贵的上——
请男朋友吃的第一餐，必须要拿得出手，回味无穷！
此刻，桌面上多出一蹀白玉盏，盏上摆着一圆黑乎乎、米豆般大小的食物，舒桐看着它，从一堆餐具里精准夹起来银筷，犹豫，“这个尝尝合不合口味。”
卡了壳，是因为舒桐实在不知道它叫什么。
韩澍拾起来汤匙，开扇形眼皮弯出好看的弧，卧蚕更显饱满，“sevrugacaviar,这家餐厅的一绝。”
说完舀起一小勺，屈指往前递，“试试？”
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亲密投喂过，舒桐脸蛋一霞，揽发，羞答答就着人修长玉白的手，品下一口—
呕～
又咸又腥，差点齁的舒桐当场吐出来。
她这是点的什么烂餐啊！
“喝一点，去去味。”
被女孩天然搞怪的小神情引乐，韩澍救火的给人递上果汁。
接下，猛灌多口，等柠檬汁酸甜的清柠中和了那股涩味，舒桐再抬眼，竟然发现男人在细嚼慢咽那一团难吃的、黑乎乎的东西。
大概舒桐流露的神情太疑惑，太不能理解，韩澍好笑的放下汤匙，解释，“鱼籽酱，之前国外留学倒也习惯了这种味道，下肚不成问题。”
他好像很爱笑，却不会给人以浮夸，因为常常上弯的嘴角恰好中和了男人身上清绝冷贵气，更显平易近人。
“那你吃，我等下一餐。”
上帝保佑啊！幸好，幸好他吃着还可以。
松出一口气，舒桐咽下口柠檬汁，目不转睛的看。
简直是未解之谜了。为什么寻常吃饭的动作由他做起来也那么优美从容，像世家清贵的公子，一举一动，满身矜华风骨。
于是乎，看着看着，舒桐口水濒临失控。
怎么回事，好像他的那些，更美味？
心思一惊，舒桐猛一阵呛咳。然后，她突然感觉鼻子一热，下意识伸手一抹，全是血。
而韩澍也在这时发现了异样，放下汤匙担忧看她，“你怎么了？”
舒桐脸瞬间臊到烧着，捂着鼻子快速离椅瓮声瓮气的答，“我没事，你先吃，我清理一下。”
洗漱台水流哗哗，将自己的脸仔仔细细清洗多遍，确定没有再流舒桐才往餐厅回归。
她这辈子怕是跟厕所结下不解之缘了。好好的约会，竟然看男人看到流鼻血，还能不能争点气啊！
“欸？你不吃了？”
刚一落座，舒桐发现韩澍早放下了餐具，坐在餐厅里出众的等着她。
“吃好了。”
他回，眼一直关心她，“你怎么样？用不用去医院看？”
舒桐连忙为自己辩解，“不用，我是之前睡不着，熬夜多了，休息休息就没事。
绝对不能承认是看男朋友看到流鼻血。
丢人！
为免情绪再激动的飙血，舒桐讲完一个埋头，专心致志品餐。
一口、两口、三口吃完，舒桐差点被送走。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高端餐点，肉都不做熟就端上来给客人吃，确认正常？？？
味同嚼蜡。许是男人看不惯她如此“自虐”下去提议再到其他地方觅食时，舒桐才舍得放下遍地狼藉的刀叉，抽湿巾拭手。
又忽然，有服务员热情的靠近，躬身，对他们笑得如沐春风，“这位先生小姐请留步，近日我餐厅推出有浓意蜜意免单活动，因您二人的消费额已破万并且是情侣两人单独就餐，因此，您二位已被我餐厅幸运抽中。只要当众接吻超过十秒，就可获得此次免单机会。”
真的假的？！
心一下跃老高，舒桐体温一路甚嚣尘上九万里。而此刻，餐厅内其他就餐者打量的目光纷纷肆意，饱含着羡慕艳叹，整齐划一向他们探来。
万众瞩目，韩澍好整以暇倚回背椅，确认，“真的抽中我们，有机会免单？”
女服务员异常敬业，推波助澜道，“是的先生，只要您与女朋友亲吻十秒以上，就可获得此次免单奖励。”
“亲一个！亲一个！”
有人激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其他看客见状也纷纷加入。
—“好看”这件事真的很过分，俊男美女的组合从来为世人所宽纳。
气氛很好，乐声很柔，环境很美妙，空气都沸腾着。
舒桐几乎要瘫死在男人的眼波里，动也不能动，心却狂巅到了嗓子眼，像至此堵在了那，根本再憋不出一句话。
但她意识又前所未有的清楚，两道眼神又赤又裸锁看着当下，锁看着坐在她面前神清骨秀的男人，两片薄而极诱的唇上—
被他亲上一口，估计要飞天吧！
人在极端紧张下会忘记一些细节经历。舒桐听到韩澍似是低咳了声，单手支了支下颌，而后意味深长朝她看来—
说真的，那一眼，舒桐心跳都要停滞。
“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