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81：谢礼
“是我上次写信时给你提过吧？”孙守接话问。说完他想了一下, 疑惑道，“我好像当时没有在信里给你写他的名字。”
孙守的记性很好，尤其是他不想第一次在信里就直接提陆千盛的名字, 免得说得太多，顾思吃味。
就算是友情，也会有嫉妒的时候。
如果两个朋友玩的很好，你还没有交到同样好的新朋友, 你的朋友却交了一个和你一样好的新朋友，难免心里不自在。
孙守见得各类人多，比较早熟一点，他考虑到顾思的年龄, 第一次写信时也就只提了陆千盛一下, 想慢慢的再介绍他们两个认识。
“好像没提过, 我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感觉很有名的样子。”顾思可不会撒谎, 以后再说自己记错了。这虽是一种小事，积累起来多了，也难免让人在潜意识里对他有不好的印象。
这种解释最为可靠，大家看顾思在认真考虑, 也没有怀疑。
孙守顺便讲起了陆千盛来：“他的确有名, 也是个小三元呢, 念书可好了, 他弟弟念书也很好，七岁就过了府试呢。”
顾思来了兴趣, 问：“他弟弟怎么学习的？叫什么名字啊？”不会叫陆千鸣吧, 他刚想起来了, 男主不叫陆千盛 , 叫陆千鸣。
名字这么像，是巧合还是有什么联系。
“我也没见过他弟弟，不知道怎么学的，下次有可能能过院试吧，那时候他整岁就十岁了，他姓名叫陆千鸣。”孙守解释。
顾思心道果然，已经确定了八分，主角陆千鸣的哥哥就是病死的，不过书里只说男主哥哥的死是一家伤痛，并没有说他是怎么死的，难道是死在霍乱里？
两人地域相隔几百上千里，这样竟然都能男主相连上。
顾思体会到孙守在话里表明“陆千鸣没有你厉害，你九岁多就考中了秀才”的意思，脸上露出了微笑来。
孙守年龄小，做事说话越发的老成妥帖了，认可你这个人的时候，身上就没有那种阶级意识了，相处起来很舒服。
他刚去学堂的时候，还能从孙守身上看到一些锋芒，现在越来越少见了。
别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要是家庭教育的好了，孩子也成熟懂事。
“是久负盛名的那两个字吗？”顾思笑着问，实则在暗中打探消息。
从音调上来听没错，就怕字错了。
孙守以为顾思误会了，笑道：“有些兄弟起名时的确会用相连的语，不过他们家不是，千鸣的鸣字是一鸣惊人的鸣，不是名气的名。”
“哦。”顾思应了一下，表示知道，就聊了这几名，不过一分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不管他想打听陆千鸣什么事，也都得下去再和孙守聊。
现在有长辈在，他们两就不是说话的主角，不能没礼貌，行为会让人怀疑，而且问得多了，也会让长辈的看出问题来。
下去问就不一样了，两个朋友聊天，他问得多了，孙守只会觉得他好奇对方而已。
顾思不提了，孙守却主动的提了起来：“他当时是照顾我嘛，还说自己身体好不会染病，结果最后还是染上了，要不是你的信到的及时，我两可能都完了，你这可是救命之恩，送你的礼物可一定要收下啊。”
孙守越说，顾思越觉得像了。
陆千鸣一路得到了很多助力，前期乡试时有一个一省总督的帮助，是因为陆千鸣的哥哥为了救对方的孙子而死。
人虽然没有救下来，但他哥为别人而死，是以那个总督给了陆千鸣很多帮助。
不会那个总督就是孙知府吧？他要在几年之内就高升吗？
顾思忍住让自己去看孙知府的冲动，把心思都压了
下来。
他怕自己忘记，把原剧情后来以小说的形式记了下来，看来还是得回去翻一下自己写的“小说”。
顾思温和的笑了，也不说收还是不收。要是答应了，这给的礼物贵重了，肯定不能收。要是开玩笑般先说了“贵重了我可不收”表明态度，结果人家给的礼物不是那么贵重，最后收了就是让别人家尴尬和误会了。
再者还有长辈在，他分寸肯定会拿捏的比他好，他到时候只需要看脸色就行了。
舒家三外公笑了起来，拿过桌上的盒子打开，看也没看就递给了顾思：“挑一样喜欢的。”
这一点都没客气的态度，表明了两人平时关系相处很好。
顾思正想看一下盒子里有什么呢，不过在客人面前打开盒子看礼物不礼貌，可你也不能不看，一会儿就让人走了，万一东西太过贵重，肯定要在走之前就让别人带回去。
顾思看孙知府脸色很好，接过盒子看了一下，一看吃了一惊。
上边一个砚台，两张浮雕的木镇纸，下边就几张纸。
顾思站起来，过去把盒子拿过来一看，还是吃了一惊，里边一座五进的宅子的房契，一座三进的宅子房契，还有二十亩左右的五张地契，五张百两的银票。
什么东西都有好坏，平常一个砚台可能就几十几百文钱，贵的有个几两银子，但好砚名砚，几百两上千两都有。
他又不识货，看了这些东西，顾思猜着砚台恐怕也不便宜。
还有镇纸，看着是木头的，但他知道木头也有很贵的，什么金丝楠乌木什么的，要是有名气有年代的东西，有个上百峡谷也不稀奇。
而且他曾听孙守说过，有种他没听过的木头，比金子还贵，感觉好像是已经灭绝的名贵树木，反正他以前听都没有听过。
看这宅子田地和银子，就知道孙知府真是个实在人，不来虚得，砚台镇纸绝对不便宜。
顾思张了张嘴，没说话，又把拿子放回了舒家三外公面前，对他道：“这些都太贵重了。”
最便宜的都几百两银子了，他不拿拂了别人想报恩的人，让别人一直记着不好；拿着的话吧，觉得没做什么，没什么救人的真实感，受之有愧。
而且，他也怕孙知府万一在试探他，实则是个小气的，他只是看不出来而已，真拿了他生气，给他和他三外公穿小鞋。
要论最了解孙知府的人，他三外公肯定是一个，让他帮他选择肯定没有错。
顾思又看向了孙知府：“我其实也没做什么，那法子只能防一些时疫，并不能治病，主要还是大夫医术好，孙守运气好。”
“你说我运气好没错，我刚得病一天，你法子就来了，我可不是运气好？不过你要说大夫医术好……嗯，大夫还是有一点用处，不过主要的还是你的法子。”
孙守可不同意顾思的说法，对他道：“而且你这法子真的有用的，它不能治病，但能防病啊，有了这法子，那边染病的人一下都少了很多，还有很多病得轻的都救了回来，我当时换了吃食，喝了很多碗盐糖水，明显感觉好了很多。”
孙守吧吧吧的讲了很多东西，把自己的心理过程和家乡的情况都讲了。
顾思听得认真，也吃惊那边情况很严重，适当的发问一两句。
等听完了，孙知府叹了口气，对顾思道：“我可是真心来谢你的，东西你不收，我晚上可睡不着了。”
顾思去看舒家三外公，舒家三外公刚已经把盒子里的东西看过了，拿了一张纸递给顾思：“盛情难却，还是选个你需要的吧。”
顾思去接东西，舒家三外公对着孙知府笑道：“那就今天占你个便宜，选个他最要的，其他的都用
不上了。”
顾思看了下接过来的东西，是那座三进的宅子的房契，高兴的笑道：“谢谢公祖，您真是太客气了，我都不好意思。”
顾思是真的不好意思，他当初写法子的时候，可没有想到会真的救人，也没有想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好处。
孙知府起过来，拿起盒子向着顾思怀里放：“还挑什么挑啊，能拿来就是全要给你的，怎么能拿回去呢。”
“就是啊！你快收下吧。”孙守也在一边劝着。
“这不行。”舒家三外公推辞了起来。
顾家曾祖父虽说是长辈，但他是五人里地位最低的，就一直在一旁听着没有插话。
他不知道知道盒子里是什么，不过听了这些猜也能猜到东西肯定宝贵，就也跟着让孙知府不要客气。
舒家三外公看实在推辞不过，又拿了一张二十一亩的地契给了顾思，对孙知府道：“够了够了，真的够了。”
“怎么够呢，这在府里生活，有房子住，有地吃，还得有银子花啊，银子也拿着。”孙知府又把东西要给顾思手里塞。
最后，舒家三外公还是拿了一张百两银子的银票给了顾思。
收了东西以后，孙守就急着让顾思磨墨：“你快点，把你名字写上去，东西才能真是你的。”
现代房子买卖要过户，古代宅子和田地同样如此。
本来要复杂很多，要去衙门里办，还要见证人，还要盖印章，要登记。
不过孙知府是衙门里的人，这些事还不好办？
提前都弄好，只等顾思一画押，东西就成他的了。
顾思画押的时候，孙知府还是不满意。
他又强硬的把砚台和镇纸留下：“你跟着我也有些见识 ，这镇纸和砚台也不是什么名贵东西，一个也就几十两银子，且是别人送我的，我不过拿来借花献佛而已。”
舒家三外公只让又让顾思收下。
孙知府还想把其它东西让顾思拿着，最后看舒家三外公和顾思坚持，把那五进宅子的房契和四张二十亩的地契和四张百两的银票收了起来。
和舒家三外公坐了一会儿说了一阵话，孙知府又问顾思：“打算在哪里继续学习？”
“在汉南书院。”顾思应。
这也在孙知府的意料之中，他点点头，又问顾思：“没打算去那五大书院里？你要想去，我有熟人。”
顾思真的心动了。
他原本不去一是路远不方便，二也是没人脉，觉得自己进不去。
那大书院是那么好进的？而且他还是外省的，更不好进，可惜陕省没有什么全国闻名的书院，好书院大都在南方。
现在真要进去了，从好的书院里学习出来，就算是没考上举人，将来也好找差事，主要是人脉广啊。
“我年岁太小，出远门家长不放心，必得跟着，不方便，我先在书字里学三五年。”顾思回答，这也不是借口，而是他现实问题。
还有一点就是现在外边有时疫，还是命要紧，等过两年再说吧。
“那也好，孙守也要去汉南书院念书，你们两倒是好一起。”孙知府点了点头，道，“你既然不打算外出，平时我会教他，你也跟着一起来吧。”
顾思一怔，心提了起来，这是要给他补课的意思吧？还是说要收他为弟子了？
他高兴的脸上露出笑容来，紧张的心咚咚跳了起来。
他没有好家世，那些名儒大师够不上，孙知府以前也不是他敢去想的，没想到竟然能跟着一起听课！
这可是进士啊！
这一听课熟了，就算没有老师身份，孙知府以后也算是他的人脉了！
他认识孙守，但孙知府以前只能
算是间接人脉，不是直接的人脉。
顾思期待的望着孙知府，这是什么意思啊，是收学生的话，也没明说，不收的话，意思好像是啊。
还是想多了吧，当个旁听生也挺好的。
古代人的弟子，和父亲差不多了，哪有随便认得。
舒家三外公笑呵呵的道：“高兴傻了，还不给跪下给你老师磕头奉茶！”
顾思眼睛一亮，高兴极了，连忙去看孙知府的神色，怕是舒家三外公会错了意，或者是见机故意曲解对方意思，有些挟恩图报。
见孙知府含笑点头，顾思连忙端了茶过去跪下：喜笑颜开：“请老师喝茶。”
孙知府接过，笑眯眯的喝了，顾思连忙磕头。
顾家曾祖父在旁两眼放光，真没想到会有这收获 ，简直要高兴死了。
孙知府放下茶杯，对顾思笑道：“你是个好孩子。”
“谢谢老师夸奖。”顾思笑出了满口白牙，看着礼物又发了愁。这东西收了不好退回去，可现在成了人家弟子，还能要人家东西？
怎么退才能让人收了东西呢？
孙知府没看出来了顾思的想法，但也猜到了，笑道：“按说再过几日再提这事，只是我不想麻烦，你可别把东西给我退回来，不然别人要笑话我孙家忘恩负义了。”
舒家三外公也给了顾思一个安抚的眼睛，顾思这才安了心。
顾家曾祖父已经偷偷的跟出去到街上买好吃的去了。
孙知府在家用过饭，舒家三外公和孙知府才一起去了衙门。
孙守听说顾思要去学馆，要跟他一起去了。
顾思本来还想跟舒颖分享这个好消息，今天不想去学馆了，听了孙守这样说，只好把东西都让顾家曾祖父收着，一起去了苏氏学馆。
人一走，舒家三外婆就请顾家曾祖父进去。
顾家曾祖父虽说是个男性，可他都八十多岁了，且舒秩还在家里，也能进内字。
也不怪舒家三外婆会好奇了，她这些年虽然见过孙知府几次，可她到底是女眷，而且舒家三外公还是个下属，这还是孙知府第一次到舒家来呢！
顾家曾祖父三外公就笑着把事说了，几人都吃了一惊。
舒家三外婆还不知道法子的事：“什么防时疫的法子能治病？”
“真救了小少爷的命了吗？”舒颖吃惊，她知道是知道，就是没想到真会有效果，她那进还以为那是顾思自己想着玩的呢，没想到竟然成真了！
柳氏也吃惊：“是给我家的那个法子吗？”随后他就向着舒家三外婆解释，“上次顾思给了咱们家一个啊，娘你忘记了。”
顾思来了府城后，把那法子整理干脆写了一份，去印了好些份，给认识的人每人发了两份。
他这些天认识的秀才里，有好多都给他送家家里的特产，顾家又没有什么重特产，反正知识这东西，他自己知道宝贵，也不觉得送出去丢人，相反这东西比别人的东西更值钱——如果对方识货的话。
要是有谁心里不宵，连看都没看，或者看了不信，那就不宵去吧，反正他又没损失什么。
几张纸，也不算印书发言这一类，内容就是卫生方面的，不会被任何人逮到毛病。
他给认识的秀才送，也不可能不给家里人送啊。
“哦。”舒家三外婆这才想了起来，不过她没识一些字，也没兴趣看，就没在意，早忘记了。
顾家曾祖父掏出了顾知府送的东西：“这是公祖送的东西，我现在有时糊涂了，你还是替顾思收起来吧。”
舒颖拿起了一看，吃了一惊：“这么多！”
“都有什么？”舒家三外婆在一边问。
舒颖说了，舒家三
外婆听从舒家三外公那里听得多了，也不在意，对舒颖道；“那宅子田地肯定都是别人送知府的，等他人一调走，要这些东西做什么，还不是得卖了或者送人了，麻烦。”
柳氏坐的亲近，过来看了，也是有些吃惊，笑道：“现下好了，宅子田地银子都有了，不愁没地方住了，这可真是及时雨啊。”
舒秩也在一旁高兴：“有宅子好啊，以后就住府城，平时不用回乡下了。”
舒颖看东西贵重，她想收的，本来也是顾思得来了，只是太贵重的东西，有家长在，还是要家长保管的，她把东西又推到了顾家曾祖父面前。
“爷，还是你收着吧。”
“你是他娘，你收着，还有一件好事呢。”顾家曾祖父开心极了。
“什么好事？”
“公祖收了顾思为弟子。”
“真的？！”舒颖惊喜极了的问，有些不相信，那可是两榜进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