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72:二合一
“你问这个做什么?”舒颖觉得这事有些血腥, 且是女性的事,有点私密性,有些不愿意告诉顾思。
“我想知道嘛, 这样我就知道女性生活多不容易了, 以后也能更孝顺你。”顾思笑着说好话哄人。
“我又没裹脚, 没你说的这个‘不容易’。”舒颖横他一眼。
“唉呀, 那总之,女性过的比男性不容易嘛 ,我多了解一点, 也能多体贴你一点嘛 。”顾思不想轻易放弃,缠着舒颖。
舒颖正在考虑要怎么说,顾思还以为她不愿意,加了一把火:“娘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好奇,跑去别人家看人家姑娘裹脚, 被人家打出来,就成了全村新闻了, 到时候别人说‘顾秀才妄读经书’,笑话你没教好儿子,你岂不是没面子的很?”
舒颖冷哼一声:“知道你还跑过去,人家哪里会把你打出来, 人家会把村里人都引来看, 你让娶了他女儿!”
顾思眨眨眼:“……”有点说不过娘亲。想个什么好法子啊。
舒颖这个时候已经考虑好了, 应道:“我也没裹过,看别人裹脚, 是先拿刀片在脚掌划破, 脚掌右边的四根指头折下去。”
顾思一想他看到穿鞋子的小脚女人, 那脚明显比一般人小,就问:“那大拇指呢?”
“大拇指不向下折,要先从脚掌那里折上去,再折下去。”
顾思有些吃惊,眼前也有了面画感:把前脚掌大拇趾那里折成八字,另四根指头折八字底下那里填了空位。
光一想,已经觉得血淋淋的了。
“那就是把骨头打折了?”
舒颖觉得“打折”这个说法不确定,点了点头:“差不多,不过孩子小的时候脚软,容易长好,裹脚容易些。要是过了八九岁,肯定不行。”
这个年龄一听就知道是虚岁,而且古代人,家里有好东西都给男孩子吃了,女孩子能吃饭就不错了,个子都不高。
“那要是血止不住怎么办?”顾思没学过医,不知道脚下有没有动脉 ,但血管肯定有的啊。
“那大家都有经验了,一般不会止不住。”舒颖解释。
只是一般,还是有例外,例外不用问了,肯定会死。
而且这里边还有感染的问题:“有开始裹脚后就发热的人吧?”
“那肯定有啊,是以家里很穷的,就不会让孩子裹脚,一是干活不方便,二是生了病也没钱看。要是死了还好,要是没裹好走不了路还干不了活,那在家里的日子就难过了。”
舒颖的语调很平淡,像是见惯了,顾思听着却更觉得残忍。
他突然想起一个作家说的话:你不坏,但你一无用处。
“没用”的女性,在最底层的日子,更加艰难。
“那死伤的多吗?”顾思追问。
舒颖失笑,瞪一眼顾思:“谁还专门去算这个,谁会关心女孩子死活,或许家里的穷的,巴不得女儿裹脚裹死了,好少一张口。”
女孩子养大要粮,出嫁还得要嫁妆,老了也不能给父母养老,这也是被叫赔钱货的原因。
顾思以前只体会到了赔钱两字,却没有理解“货”这个字的含义,“货”字,多么直白醒目刺眼。
顾思一面庆幸自己生成了男儿,一面因这残忍的事实心里沉起来。
“那你帮我去村里问一下,村里多么女娃因为裹脚死了,有多少因为裹脚残疾了。”
顾思想要写资料,肯定得有数字支持,就算不能得到一个县里的数字,一个村子的数据不够做样本,但也能从小一点的方面说明事实了。
舒颖狠狠的瞪了顾思一眼:“你一个男娃,打听这个干什么?到时候传出去能有什么好听的话!”
顾思一想,这种反常的事传出去,大家不理解他做这事的原因,肯定越传越离谱,的确对于名声有影响,只好先按下不好。
他快速的转移话题:“那这很疼啊,那有止疼药吗?”
“有啥止疼药啊,这一裹就是几个月,还能天天吃药不成?谁家有那个钱?就算家里富一些,可能最多只在前两天吃点药,往后就不吃了,药吃多了对身子不好。”
“那怎么办?”顾思以前关节脱臼过,都觉得疼,那骨折的疼,不用想也难忍的很。
“坐井上呗!”舒颖应着。
“啊?”顾思有些没理解,问,“是坐打水的那个井上吗?怎么坐?”难道有什么特殊的法子,井气熏了人,能止疼什么的?
“鞋袜一脱,光着脚坐井边,井里边的凉气上来了,能少疼一些。”舒颖解释着,一想不对,补充着,“哦,忘了。裹脚时脚肿得根本穿不上鞋子,只能穿双袜子。”
顾思懂了,这法子就和冰敷一个道理,瞬间就觉得没什么用了。用冰敷感觉作用尚且不大,更不用说用井水了,而且还是离地面十几米的井水,聊胜于无了。
“那一般就光生受着,根本不用药?”顾思本来还以为会用药的,没想到会这么残忍,连药都不用。
“伤口那里肯定会用点药的。”舒颖解释着,叹了一口气,“好了,你不要再问了,我知道你不想让你妹裹脚了,我其实也不想,就是怕她受不了别人的歧视。”
顾思突然就想到了一个故事,在疯人王国,当只有你一个人正常的时候,疯子们会觉得你才是真正的疯子。
这时候,突然懂了他看过的一个电影,在无头人世界里,只有主角有头时,他被世人和恋人抛弃,最终他砍了头和恋人在一起。
当时体会的不深,现在体会很深了。
不止是裹脚这一件事,很多事都是这个道理。不论对错,多数就是“导向”,是“正确”的。
“娘你也被别人歧视过吗?”顾思问。
舒颖突然就想起了在前夫家里受到的那些蔑视和辱骂,笑了:“一般人过日子,能有多少闲时间来歧视你啊,只有没教养的人家,才会不停的拿着你的缺点来攻击你。”
说到这里,舒颖趁着这个机会教育顾思:“我要记得,身上有缺点有错处的时候,如果真的是缺点或者错处,那能改就改;如果你不觉得那是缺点和错处,那就不要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别人的看法不重要,活好自己才重要。”
这句话看着简单,却是舒颖从艰难的日子里熬过来才悟出的道理。
顾思点头,舒颖又借着这个话,讲了她读书的事,最后总结 :“有时候,大家都觉得没用不对事,未必无用不对,而是大部分人都愚昧,你要懂得分辨。”
这些道理顾思都懂,可舒颖能用心的教他,顾思态度也很认真的点了头。
舒颖笑了:“好了,自己忙去吧。”
说完,她不放心,又叮嘱:“你可别真的去看人家女娃裹脚啊,你要真敢去,看你爹打断你的腿。你大了,要懂分寸,不要伤了人家女娃名节。”
“我知道,我刚开玩笑的。”顾思认真回复。这里女孩子的脚哪里能让外人看,他是傻了不成去看女性的脚。
舒颖放了心。
顾思却有些担忧,觉得许轻怕是看不上顾茜了。
他不知道顾茜为什么没裹脚,说是有后娘啊,那不是还有他姑婆么。
或者她姑婆自己没裹也不想孙女裹脚。或许姑婆家在走下坡路,顾茜生母去世,说不到好婆家,要干的活多才没裹。
不管怎么样,光顾茜是大脚这一事,怕是许轻都看不上了。
顾思叹了口气,感觉到这个社会上世俗力
量的可怕了。
他要是穿成主角,有主角光环就好了,说不定还能改了这陋习。
许家也在商量着这件事。
这些天,上门给许轻说亲事的人多的很,许母听许轻的话,全都拒绝了。
她很担心:“也不知道那顾家的姑娘怎么样?”万一要是不好的话,娶回家不是害了孩子一辈子?
这话许母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许轻无奈叹气 :“不是都说好了,你不放心,咱们一起去看嘛 ,你也能看一看顾家的家风。”
许母含笑拍了一下腿:“我这就是急啊,你这运气啊,我就怕撞了个不好的,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嫌弃这点。
“我不是都说了嘛,顾家人旺我,那顾家的女儿肯定不差的,娶别人才不一定好呢。这是老天爷指路呢。”
许轻劝母亲。他话这样说,大部分也是想要让母亲听他的,不要允了别人家的亲事,怕她觉得顾家女家里没读书人不好不想结这门亲事。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许母应着。
日子在顾家人和亲朋们的期盼和高涨的情绪里,很快就到了月底。
宴席前一天,许轻和母亲早早起床,上车赶路。
顺着官道一路到了西乡县,找人一打听茶园镇,再根据顾思说的路,边问边走,早上巳时就到了顾家村。
“顾秀才家怎么走啊?”许轻问村口的一个人。
顾家村里的人一看他穿着蓝衫,虽然不是全套的秀才服,但一眼就知道了他的身份,热情的道:“我带您去,您是顾秀才同案的新秀才吧?”
许轻应了,谢过后,让人上了自己的车。
被邀请的人荣耀极了,坐在许轻身边时胸都挺的直了,一副与秀才同车极为有脸的事。
他还热情的要给许轻驾车,被许轻阻止了。
两人一路走过来,到了顾大伯家门口时,村里人指着门道:“这家也是个秀才,也是顾家的呢,还是一家人!”
只要是一个门子里,论着辈份,大家都会认为是一家人。
当然,顾家村里这边,论辈份也就论个五六辈,在这之前,顾家人少,根本就不讲究这个。
早有人看到许轻,飞跑着到了顾思家来抱信了:“五爷,来了个秀才!”
顾五爷是主事的,听到后吃惊:“这么早就来了?咱们县里的?”可是家里两人都是府学的,认识县里的秀才不多啊,来得是认啊?
“对,我看到了,他穿着蓝衫呢!”跑来的顾六哥一脸激动,他们顾家待客,来秀才啦!
“那你快进去说一声啊!让你弟出来迎接!”顾五爷立刻催促。
顾五哥边向大门里跑边喊,兴奋的扬起叫:“来客人啦!”
他跑进大门说一声,再跑到二门里,问人:“我九弟呢,有秀才来啦 ,他人呢?”
因着前院里地方小,是以二院也被用来招待男客,顾九奶顾十三婶她们都收拾好了屋子,人到了三院四院里避着。
很快消息都传到了顾思耳里,他还和顾家曾祖父坐在四院大堂里呢,根本没想到人会来这么快。
没别的原因,就是交通不方便,他邀请的秀才,按路程都得到下午才能到。
“曾爷,快走,说不得是你认识的人。”顾思身穿蓝衫,招呼着。
他也没穿全套秀才服,不是天热戴不住帽子穿不成靴子,是不在重要的时刻,一般只穿一层,能显示身份就行了。
顾家曾祖父满面笑容的起身,和顾思一起出去,没想到竟然见到的是许轻,立刻从中感受到了他的重视:这得天黑就起在城门口等着出城才能现在到吧。
“唉呀,来这么早,辛苦了辛苦了。”
顾家曾祖父热情的招呼着。
许轻下了车,笑着说:“我娘也来了。”
顾家曾祖父眼睛亮了,感觉到了许轻说“考虑”不只是考虑,而是真的要结亲的意思 ,一下子欢喜的不得了。
顾家门口的村里人都远远的围着许轻看热闹。
顾思转过身,对顾十一弟小声道:“去叫你九娘出来。”
顾十一弟应一声,飞快的跑进去了。
许轻提了礼物出来,说了恭喜,顾思快速接过。
许轻看到大门边有理事的桌子,笑着掏出来一块银子:“家贫,不要嫌弃!”
银子要有二两呢,一点都不少,顾思连忙笑道:“客气了客气了。”他接过银子收起来。
这个时候,舒颖也出来了,笑着到了车边问:“是许家姐姐吗?”
虽然许母比舒颖大很多,不过因着顾思和许轻是同一科的,舒颖又要嘴甜把人叫年龄一点,自然要叫姐姐了。
许母听到女声来接她,笑着揭开帘子,怔了一下。
按事理来说,接她的应该是顾秀才的母亲,听说应该三十左右,这个怎么这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
微怔了一下,许母就笑应着应:“劳你出来迎我了。”
一般也没这么多讲究,不过这次待客,门口都是男人,也不好叫一个男人和小孩子把人请进去。
两人客气两句,顾思过来问伯母好,又笑着对许轻介绍舒颖:“这是我母亲。”
“叔母好。”许轻问候,几人一起进去了。
许轻当然被迎在了二院的正屋里,许母和舒颖一起进了三院。
舒颖忙着倒茶招呼,许母夸赞道:“早就听无重说顾秀才长的俊,没想到他娘更是俊。”
“你气质好,我才羡慕呢。”舒颖也跟着夸,许母有点柔弱美人的感觉,看了有种让人怜惜的感觉。
说着两人都笑了,没了那种生疏感。
舒颖对顾宁道:“去端两碟糕点过来。”
“好!”顾宁接收到暗示 ,眼睛一眼,脆声应下,欢快的跑了出去。
这是提前商量好的,一会儿顾茜会就和顾宁一起端糕点过来。
舒颖说顾宁是她女儿,话题自然聊到了顾宁身上,舒颖叹了口气,讲起了自己的烦恼:“正愁着要不要给她裹脚呢,我儿不让。唉,也是家里裹脚的人少,他见惯了,才说这种话。”
说完以后,舒颖就等着许母反应。
她自然看到了,许母没裹脚,可能是许家以前家穷,不然不可能把许轻让给别人养。
不裹脚的人吧,要么觉得裹脚不好,要么极鄙视不裹脚的人,也不知道许母是哪种了。
许母怎么可能在这种大事上给舒颖出意见,笑道:“裹有裹的好处,不裹有不裹的好处。这不裹吧,走路快,干活顺当,方便一点。”
舒颖见许母和自己是同一类想法,心里喜欢起了她来,笑着应:“可不是!这折了骨头去讨好别人,可不是作贱自己。”
许母没想到舒颖竟会说如此出格的话,心下大惊,很受震撼。
不过她心里一琢磨,也觉得好像有些道理,忍不住和舒颖聊了起来,两人倒是投机。
舒颖看出来,许母是不歧视不裹脚的女子的,觉得她应该不会嫌弃顾茜,放了心。
她这时候扬声道:“网网,你人呢,还不来。”
“来了来了!”顾宁应一声。
一会儿,顾姑婆和顾茜各端着一个碟子进来了。
顾姑婆打眼一看许母,只觉气质和一般妇女不一样,害怕她看不上顾茜,心里一沉,笑着对舒颖道:“你指着她做事呢,她这么小。”
“小也不能惯着她
,也不能累着,孩子不好教啊。”舒颖笑着应,对许母介绍:“这是我大姑,这是她孙女,顾茜。”
又对着顾姑婆介绍:“这是许秀才母亲。”
两人心里自然明白,相互问好,聊了起来。
舒颖就把话题往女红厨艺上拉,顺便讲起顾茜来。她也没往夸张的说,不过她拿自己不太会做饭对比,就显得顾茜很厉害了。
许母来相媳妇,自然不会随便见一见,认真的问顾茜一些问题。
大概聊了小半个时辰,门外传来顾十婶声音:“九嫂,你在吗?我进来了。”、
舒颖一愣,望了望顾姑婆,顾姑婆也望过去。
大家与顾十婶说的是,在吃饭的时候,让顾思堂姐在许母面前露一脸,没想到,她竟然直接来了。
想着顾十婶的性子,两人可不觉得她会是一个进来。
为了表明态度,舒颖再性子稳重要也表现出意外来。
她神情淡了点,慢应一声,顾十婶就带着顾堂姐进来了。
顾十婶一进来,就笑道:“前段时间从你这里给顾平借了本书,这孩子不学好,还得他姐教着,才学完了。”
这就表明顾堂姐识字很多,读过书。
不过这是夸大了,舒颖笑着应:“来,给我。”
她态度和往常一样,顾十婶没察觉出来。因着舒颖对许母热情,许母却从前后对比中察觉出来不同了:这个人是不受喜欢的。
舒颖接过书,放在了身边,希望许母能注意到。
顾十婶让儿子借的是不常有的书,一本元曲,舒颖对宋词更感兴趣,没翻过两次。顾思兴趣全在科举上,也没翻过,书还是新的。
顾十婶自然的问起了许母来,带着女儿一起聊天,后来舒颖见暗示没用,就说去解手,回来就说有人叫顾十婶,将人赶走了。
中午吃完饭,喝茶时,舒颖询问许母:“女眷有些住我姑家,你看你晚上是住我家还是住我姑家?”
“住你姑家家,不打扰你。”许母笑着应。
这就是进一步想要了解的意思,一点没看上就会拒绝。
舒颖心下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好,我下午忙,还怕冷待了你。”
顾姑婆也高兴了。
几人一起出去时,许轻知道了这事,要送他娘,顾思陪着。
于是在路上的时候,自然就见到了顾茜,许轻只觉浓眉大眼,一脸可亲。
顾十婶马上带着女儿追上来:“我正好要回去呢,顺路。”
许轻自然扫了顾堂姐一眼,觉得高挑白净,气质安静。
顺路时,顾十婶又扯了还书的事,才半截回自己家了。
舒颖她们到了顾姑婆家,许母要去解手,许轻顺便询问水在哪里,要打水给母亲一会儿净手。
洗手时,许母见其他人都离的远,问:“来还书的那个明显是奔着你来的,你喜欢哪个?”
许母大概决定好了,本来要直接说,突然想起要征询一下许轻,才问他。
许轻被这直白的话问得不好意思,没有立时回答,只拿着葫芦瓢慢慢倒水。
许母一见他这个样子,就懂了,追问:“看来是喜欢个子高长得好看的那个了,很喜欢吗?”
许轻失笑:“就见了一面,能有多喜欢,就定原本说好的这个,你觉得怎么样?”
许母感叹的道:“选这个没错,我看她的手,是经常干活的,可见勤快的很,也没什么花哨打扮,是个实在过日子的。这家里干净的很,家里人看着都老实,她看着也老实,还大方,不认生,这样的遇到事了也有个主意。”
许轻根本就没有想这么多,只是觉得做人要讲信用,对方没有问题就行。
许母继续道:“还书的那个,白净是白净,就是明显干活少没见过太阳,人娇气,还认生,这要是遇到什么事了,帮不上忙还要你哄,怎么成?况且她娘围着我奉承,感觉有些势利,还满嘴谎话,说是女儿教弟弟看书,那书新的就没翻过。这娘是怎么样,女儿将来大半也是怎么样。这个不行。”
许轻听了这话,也觉得顾茜好了,心思坚定起来,心里也轻松了,笑着放下水瓢:“我还怕你觉得她四角不全,看不上呢。”
“我还怕你嫌她没裹脚,看不上呢。”许母也跟着笑着应,见了顾茜后,她是彻底放心了。
许轻拿了毛巾来,许母接过,边擦手边道:“没裹脚不是事,你这运气啊,说不得媳妇以后要跟着你吃苦,还是选个会干活的好。”
“听娘的。”许轻应着。
“我还得再看顾家人怎么样,要是没发现问题,就定了。咱们明天就提亲,顺便拿了八字,商量好彩礼,回去算八字要是能成,就可以交礼定日子了。”
许母说着,放下毛巾,向着屋子那里走。
“这么快?”许轻吃惊。
许母瞪他一眼:“你也不算算你多大年龄了。”
两人到了屋前,许轻道别,顾姑婆迎出来,一起送舒颖到了门口,许母这才一起进了屋。
顾思与许轻聊天,从话里感觉到许轻的亲近之意,偷偷望了舒颖一眼:好像有戏啊。
舒颖笑着点头,刚才就留时间给人家母子说话呢,要是没戏,这态度就不会变得更好了。
能有一个秀才做表姐夫,顾思很高兴,刚送了许轻到家里,顾十二弟又兴奋的跑过来:“哥,又来个秀才了!你看!”
顾思看过去,见车子熟悉,好像是左惜时,连忙迎过去。
来人果然是左惜时,他从车上跳下来,看着顾家的砖房感叹:“哇,你家挺好的啊!”
“和你家不能比。”顾思笑着应。
接着就是收礼,请人进屋,陪聊。
下午远处的人开始陆续到了,亲戚都有大人,秀才们都要顾思亲自去接。
这些秀才里,不止有顾思请的人,还有顾大伯认识的秀才,以及同县听到风声过来的两个人,以及顾家曾祖父认识的秀才。
顾思就不住的问:
“楚兄好,路上辛苦了。”
“恭喜恭喜,来,礼钱。”楚成礼回应,并问,“许轻人呢,来了?”
“来了,谢了。”
又来一个,顾思问好:“吴叔好,路上辛苦了。”
“哈哈,一门两秀才,你家厉害!”吴秀才对着顾大伯夸。
顾大伯高兴的客气:“哪里哪里。”
再来一个,顾思行礼:“周爷爷好,路上辛苦了。”
“好娃子啊,你命真好!”吴秀才对着顾家曾祖父夸。
顾家曾祖父乐得哈哈大笑。
顾思忙得脚不沾地。
顾二伯这个时候跑过来,喘着气,对着顾思顾大伯和顾家曾祖父才道:“快,都出来,大老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