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6:大家都来给顾思送谢礼
顾思出了学院大门,顾名他们拥簇着顾思上了车。
车子在一个街口的拐角处,遇到了井家的骡车。
井秀才拉着一张脸,从车窗里望了顾思这边一眼,两辆车就错过去了。
井秀才不服气堂覆的结果,想要查井利仁和别人的试卷,结果那边拖着呢,一直没成,直到今天才查了。
凭着良心,井秀才也说不出排在井利仁前边两位的秀才文章比井利仁差。
井利仁落案,井秀才挑不出毛病来,才更加不高兴。
回了家里,井秀才妻子着急的问起这事,井秀才不悦的道:“排在利仁前边的,文章做的也没比利仁好多少啊,凭什么就选了他们不选利仁!”
井秀才妻子听了这话,就知道这事彻底没戏了,叹了口气:“那也不能说大宗师有什么错,就下次再考吧。”
儿子错失秀才,井秀才郁闷的很:“不下次考还能怎么着?!”
他把儿子教训一顿:“平日里就知道玩,你看你少努力了一分,这下子要多等三年!”
训完儿子,他找人喝酒解闷去了。
顾思他们到了店里来吃午饭庆祝。
顾家曾祖父早就定好了饭,大家高高兴兴的先过去,边聊天边等车夫去接下值的舒家三外公过来。
到了大堂的时候,那掌柜的迎上来,恭维了几句,将人请进了雅间里。
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了一场饭,才散了。
临走时,舒舅舅叮嘱舒颖:“宴席的日子算好了可一定先给我说啊。”
“好。”舒颖答应下来。
几人一块回了舒家,在舒家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一个身穿秀才服的人两手提着东西,等在了门外。
舒家三外公下了车,那人连忙过来行礼:“师爷好。这几日家母身体不适,未能上门拜访,真是惭愧。”
顾思下了车,有些意外的望了许轻一眼,拿着钥匙去开门。
许轻见到顾思,也很意外,想着顾思姓顾,想着舒家三外公说的那个侄孙,突然激动了起来。
这难道是另外一个恩人?
顾思开了门,舒家三外公请许轻在前院的厅里坐了,也叫了顾思过来。
许轻是正式来道谢的,放了手里的礼物,又从袖子里掏了一个小盒子放下,要拜谢舒家三外公,被舒家三外公阻止住了:“我早说过了,法子不是我想的,这位才是你的恩人。”
说着就指了一下顾思。
许轻过来就要拜,顾思连忙拉住他胳膊:“我只是提了一下而已,真正做事的是我三外公呢,想法再好都没有行动来得重要,你要谢就谢他别谢我。”
“都谢,都是恩人。”许轻诚恳的说着,激动的哽咽了。
“这法子也不算是我想到的,是我曾祖父提了一句,要是他受了伤就喝点麻药止了痛,我才想到的。”顾思把话说明白,免得像是在占长辈便宜。
许轻一听,顿时更激动了:“我原就怕伤了手,总覆不好答,请大夫配了副麻药,结果痛意是减了一些,手却麻了,写的字才失了真。”
顾思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个过程,见曾祖父端了茶进来,连忙上前去接了。
几人说了一阵话,车夫来接舒家三外公去上值。
舒家三外公把许轻带来的一个一看就贵重的礼物盒子递还给他:“你的谢意我收到了,小礼物我就收下了,这份就贵重了。”
许轻认真道:“师爷,这礼物也只是聊表心意,以后您有什么事,必将全力以赴。”
“我帮你又不是为了你的礼物,你要真想谢我,就常和顾思探讨一下学问,将来无论你们谁考个举人出来,都是为咱们汉中府增光啊。”
舒家三外公严厉的拒绝了礼物,坐车去上值去了,许轻又想把那盒子送给顾思,顾思不要。
许轻只好打开盒子,拿了一块银子出来:“谢礼不要,那我欠你的钱你总得收了。”
顾思见了盒子里的四块银子,想起上午的事,突然明白许轻从楚成礼那里借的银子去了哪里。
顾思推辞:“虽然最后银子是你拿去用了,但上午是楚兄借我银子,不是你开口借,是以我不能要。”
要是他收了这银子,楚成礼又来还钱,非说自己借的自己还,那他不是变相收了许轻的银子。
顾思安抚许轻:“我也没帮多少忙,你真要心里感激,以后遇到能帮助的人,就顺手帮一下。”
“对你们来说是举手之劳,对于我来说却是莫大恩德。我原就是觉得自己命不好,克亲又霉运罩顶,好不容易这次过了招覆,谁知又伤了手,喝了麻药却更坏了事,已经认定自己没中秀才的命了,要不是这次平安,以后怕是都不会再下场了,你们这是……”
许轻说到这里红着眼,哽咽的说不下去,抿了唇拟制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才哑着声开口:“……这是改变了我的命啊!”
顾思安慰起了他:“什么命不好啊,你多看一些医书,多问一下大夫,就知道人激动之下去世极为常见了。发生意外出事,只能说明人做事要小心。家长生病去世也只是巧合,虽然这种巧合少,可每年因为父母去世不能参加科举的也不少,不是你一个。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
古代没有心理咨询事,顾思免不得就多说了几句。
许轻呜咽着转过了头去。这几年他心里包袱重的很,所有人都说是他克亲命不好,就连他自己都快要这样认为了,却从来没有人说过不是他的错。
听了顾思的话,他才发现自己心里还是委屈的。
在这一刻,许轻突然就把顾思引为知己。
顾思掏了帕子递过去。
许轻哭了一阵好些了,不好意思的道:“让你见笑了。”
顾家曾祖父拿了个湿毛巾过来,许轻擦了脸,两人聊起天来,谈的挺好的。
顾思知道了许轻还没成亲,有些可惜自家和亲戚里没有合适年龄的女孩子,要么是年龄大的,要么是年龄小的,不然他也想做一回媒人了。
顾家曾祖父却直接的问了:“可成亲了?”
“家贫,一直忙着学业,没有成亲。”许轻摇头。
“没有?”顾家曾祖父有些意外,许轻这个年龄没成亲可少见的很,很快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便道,“我有一个重外孙女,今年十七,还未说到人家。”
顾思意外,曾祖父只有一个女儿,重外孙女不就是姑婆的孙女,他表姐。
哦,对,他还有一个表姐年龄差不多,他只想着舅家姑家和舅爷家,倒是把姑婆家的表姐忘记了。
就是这个表姐亲娘早去世了,表叔又续娶了,人安静的没有存在感,顾思一时倒是没有想到她。
许轻也羡慕过同龄人有妻有子,倒是想成亲的,看了舒家三外公和顾思的人品,对于顾思表姐的品性倒不怀疑。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您也看到了,我的确是运道不好,就怕将来防害到亲人。”
顾家曾祖父毫不在意的挥了一下手:“什么运道啊,真要说起来,我才是运道不好,考了一辈子连个秀才都没有考上……”
顾家曾祖父感慨了一番,许轻见顾家人是真的不在意他“克亲”的名头,放下了心,初步应下了:“这事,还要回去与家母商量。”
“这是应该的。”顾家曾祖父高兴的应着。
这时有人敲门。
顾家曾祖父出去看了,顾思快速的把那二十两银子收好,让许轻装好,对他道:“不能让别人以为你来给我三外公行贿。”
顾思嘴上这样说着,还以为来人找的是三外公,往常这样的人多的很,一听人没在就走了,没想到曾祖父却把人请了进来。
进来得是个衣着华贵,面相周正的年轻人,汉中县案首,楚成礼。
“你怎么在这里?”楚成礼进来看到许轻,意外极了。
许轻这才讲起,是顾思提了想法、舒家三外公帮了他,他才洗脱了作弊的嫌疑这事。
楚成礼笑了:“你怎么不早说,你早说了,我就知道你恩人是谁了,你早就能对恩人谢恩了。”最后一句,是带了打趣的。
许轻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才吐露想法:“就怕最后又出了什么意外,还是没能成为生员,连累顾师爷名声,别人说什么‘连顾师爷也抵不过许轻的霉运’之类的话。”
楚成礼被逗笑,又感叹:“别说什么霉运,你遇到狼都没事,运气哪里不好了。你真要克人,我还能考个案首出来?”
顾思一问才知道,楚成礼去山上打猎时遇到狼,是许轻救了他,两人才关系好。
三人聊着,楚成礼请顾思去下午出去玩,顾思拒绝了:“我明天下午快傍晚时还要去参加府学新生员的聚会呢,就不去了。”
“那下次有机会了再说。”
几人聊了一阵,顾思知道了楚家是做木材生意的。
楚成礼顺便给顾思推销生意:“你家里要建房子的话,就来找我,一定给你好木材,再给你最低价。”
“行,有需要了就找你。”顾思也客气的应一声,他家房子好好的,不用盖,短时间出怕也没这机会。
这时,楚家的车夫来敲门讨水喝了。
现在天气正热,在外也受不了。
楚成礼这才想起正事,拿了银子给顾思:“你看,都忘了正事,我还钱来了。”
顾思收了钱,顾家曾祖父这时已经给人装了水,楚成礼顺便和许轻一起告辞。
顾思送他们出了这条街,回家时却看到远处一个戴着草帽的人的背景很像他舅舅,奇怪的过去叫人:“舅?”
那人“哎”了一声,转过身来,看到顾思,有些局促。
顾思一看相貌,是个脸被晒黑的年轻人,二十左右,长相还挺好看,不是舒舅舅。
他直觉这人是徘徊在舒家门口的,问他:“你有什么事吗?”
“就……”年轻人认真看了顾思一眼,摇了摇头。
“真没事?”顾思有些怀疑了,没事的话,这人是不是有问题啊,总感觉他的眼神怪怪的。
年轻人又点了点头,道:“就是,有个开锁宴,想请你去当司礼。”
“啊?”顾思很意外,他这才成了秀才,赚钱的机会就来了,他很好奇的问,“谢仪多少?什么时候?”
“穿官服二两银子,不穿官服一两银子,明天中午。”年轻人快速道。
秀才服不是随便穿的,一般只有祭祖祭圣、重大场合、重要的日子时,秀才才会穿。
顾思没想到这衣服竟然还能在这里赚钱,有些遗憾的道:“明天不行,明天早上我要去参加入学礼。”
“入学礼很快就完了,到时候让人来接您,未时就完了,不耽搁的。”年轻人快速道。
“那你进来说吧。”外边太阳还是大,顾思把人让进来。
年轻人小心的跨过了舒家的门槛,看了一眼二门,小心的进了厅里。
经过谈话,顾思知道,这年轻人叫李五,是帮认识的人来请他的。
顾思问了地址和情况,与他商谈好了细节,就应了下来。
二两银子,村里很多人一个月也赚不来这么多呢!
谈好后,李五先交了二百文的定金,顾思下意识要送人出去时,李五紧张的摆手:“不用不用,您请留步,当不得您送。”
顾思反应了过来,笑道:“那我也得关门啊。”
顾思把人送到门边,李五恋恋不舍的走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辆骡车停在了舒家门口,车上跳下一个两手提着礼物的人。
顾思一看,笑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一个个的都来送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