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章 哦呵哦呵哦呵
日子悄无声息的过去,在这里也算是有些时日了,丁玲儿已经从以前的一天犯一次错误,到现在已经好几天没有犯错误了,连紫嫣都说,没想到,她的适应能力还挺强的。
丁玲儿听着这夸赞的话干笑了几声,她在心中默默流泪,什么适应能力啊,自己也不过是被逼无奈而已,谁还不想做回当初爱谁谁的自己啊。
那日猪十八戒那么一闹,客人们都知道红楼里有她这么个侍女在,倘若再犯错,她还怎么用自己是新来的这种话搪塞过去啊。
现在有错只能自己承担了,再也不能归咎到自己是新人身上了。
没有借口,就只能默默挨骂,饶是她脸皮再厚也顶不住啊。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乖巧,烧火小厮也有些惊讶,他错愕的看着一旁的丁玲儿,她分外安静,正一小份一小份的往灶里添柴,熊熊的火光映的她的脸泛着柔光,眼睛晶晶亮亮的,睫毛扑闪的在眼睑处留下一道影子。
此情此景,倒是让烧火小厮有些沉迷,不忍打扰这份静谧,他就这么干巴巴的坐在那,盯着茶壶,平生第一次这么希望茶水能烧的慢些再慢些。
然而,美好总是不长久的,下一秒就被一声惊呼打破了这让人舒适的静谧。
“哎呀!”
丁玲儿身形一顿,烧火小厮忙扭头看向她,他以为丁玲儿被火烧到了,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丁玲儿一手抚着额头,另一只手握着柴火,将身子转向他,眼神犹如瞳孔地震般,喃喃道,“我今日有约的,我给忘记了。”
“有……有约?”这回轮到烧火小厮惊愕住了,他忽觉头顶下起了毛毛细雨,而自己就是那个没有伞的可怜人。
只听耳边的丁玲儿“嗯”了一声,便将她手中的柴火塞进了自己手中,“我要赶紧去了,你先慢慢烧吧。”
“可这茶水?”
小厮: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再挣扎一下。
“你喝了吧——”
小厮……
听着这扬长远去的声音,烧火小厮突觉自己头顶的毛毛细雨下的越来越大,瞬间变成了倾盆大雨。
浇的他的心都拔凉拔凉的。
他淡然的望着灶上的茶壶,心中忍不住的咆哮,有丢下客人的茶水半路跑去约会的吗!!有吗!!!
这不妥妥的罢工行径吗!!!
然而,世间的悲欢总是并不相通的,他只能独自一人默默地享受这“迷人”般的寂寞。
这厢丁玲儿一路小跑着直奔祥云楼。
许念说,他会在这里等她。
祥云楼修建的颇为气派,雕栏玉彻,丹楹刻桷,是个名副其实的大酒楼,据说这里面的菜式是全京城里最齐全的,除了皇宫里的御膳房,就属祥云楼了。
这美轮美奂的建筑摆在丁玲儿眼前,却也来不及欣赏一二,提着裙摆便匆匆闯了进去,距离许念约定的时间早已过去大半,现下她已来迟许久了。
丁玲儿略略环视一周,也没能看到许念的身影。
或许,许念见她迟迟不来,便离开了吧,正这般想着,不远处走来了一个小厮,他见丁玲儿探头探脑的好一通找,便来询问。
“客官是玲儿姑娘吗?”
丁玲儿正焦急的梗着脖子四下望呢,也没在意小厮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目光接着寻找许念。
那小厮见眼前的人正是玲儿姑娘,一下松了口气,将手中的白布麻利的往右肩上一甩,双手做引路的姿势。
“可算是等到您啦,楼上的客官等您半天了,来,这边走。”
丁玲儿茫然的回过头,木然的跟着他走了过去,“他,他等了我好久了啊?”
“是啊,都送走好几桌客人了,差不多有两个时辰了,菜都凉了,我还以为他等的人不会来了呢,还劝他回去,”那引路小厮嘿嘿的笑着,“还好没劝住,这不,还是等到您了。”
两个时辰。
那小厮说的语调轻快,丁玲儿听的心却很沉重,一时间愧疚不已。
不一会儿便走到了门前,小厮引着丁玲儿推开了门。
“客官,人给您带到了。”
丁玲儿向里面一望,许念正端坐在桌前看向自己,他明朗一笑,招呼着她过去。
“来,坐。”
“那客官,现在上菜?”
在丁玲儿殷切的目光注视下,许念微微颔首,那小厮转头便向外招呼上菜,不一会儿一道道散发着香味的菜系便接连摆了上来。
丁玲儿看着眼前那令人垂涎欲滴的菜系舔了舔嘴角,都是她爱吃的。
她看向许念,问了一个自己当下很好奇的问题,“你等了这么久,万一我今天不来了怎么办?”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许念给她布了一道菜,是糖酥排骨,“只是暗暗感叹,你记性又差了,连吃好吃的都能够忘记。”
丁玲儿听了一下乐了,眼睛亮闪闪的,“你怎么知道我是忘记了,不是不会来?”
许念望着她,眸子深沉。
他的目光幽远,仿佛在透过她看什么似的,这神情倒令丁玲儿也有些看不懂了。
良久,许念才忽的一笑,窗外的微风轻拂,飘来了桃花的清香。
“不会不来的,你可是丁玲儿。”
许念的指腹轻轻抚了几下杯沿,“还记得这里吗,我们之前来过。”
丁玲儿扭头看了一圈,祥云楼的装潢格调还是跟以前一样,金光闪闪的,亮堂的让人眩晕。
“记得啊,当然记得。”
当初她去乞讨,碰到了一帮西城区的乞丐,他们向来蛮横无理,抢占了她的地盘,还把她给赶走了,那次之后,她就和许念混了,和他一块儿去乞讨。
许念乞讨的方式比较洒脱,和丁玲儿常守在一处地方乞讨不同,他是走到哪里乞讨到哪里,今天路过这儿,觉得这儿不错,就在这儿乞讨,明天路过那儿,觉得那儿不错,就在那儿乞讨。
总之,用他的话说,就是遍地都是银子,去哪里全凭心情。
当时的丁玲儿似懂非懂,现下再细细的一琢磨,可能,这就是境界的不同吧,她还在为西城区的人抢了她谋生的地盘而愤愤不平,而许念早已透过这花里胡哨的乞讨表面,看到了乞讨的本质,唉,想来,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了。
怪不得许念能高中状元,这思想果然多多少少还是同她这普通人有些差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