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正视 六
“…………”
邢恒在自己房间的位置出现，他站在床上被传送回来，邢恒赶紧跳下床。
房间仍是自己离开前发泄完的杂乱，地上散乱着衣服还有破碎的镜子碎片。
窗外的天空虽亮堂，却仍是阴沉沉的，窗户没有关上，雨水顺着风势挂进屋内，凉梭梭的。
魇告诉邢恒，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也就是说邢恒在魇的空间待上一整个晚上。
来之前邢恒还记得自己和林欣的约定，邢恒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严重。
房间的一切仿佛没有变化，但不同的是，房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
糟糕！
他心中大喊不好，邢恒扶着墙迅速冲到厨房，在楼梯间邢恒就闻到厨房的香味。
但是厨房那熟悉的身影却不在，灶台的火已经关了，厨房用具的摆设还是邢恒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样子。
惊雷划过天空，雨似乎又下大了几分。
“林欣不在这里……糟糕，都是我的错，被她看到了……”
邢恒很后悔，为什么不把门给锁起来，这样就算回来，也可以用什么理由搪塞一下，但已经被看到不在家中，林欣一定会紧张的。
外面还在下雨，邢恒跑到玄关，那里没有林欣的鞋子，只有自己一双被摆放整齐的鞋子。
但是在雨伞放置的地方，却有着一滩水渍。
林欣已经出去了！
邢恒拿着雨伞冲出房门，雨滴急促，风又喧嚣，邢恒也顾不得小小的雨伞挡不挡得住，邢恒冲到隔壁的林欣家。
邢恒一直有备有林欣家的备用钥匙，他站在林欣房子门口，经过的时候邢恒并没有看到林欣家中打开的灯光。
不确定林欣是否在家，但比起盲目的寻找，还是从最近的地方搜寻开始最好。
抱着这样的想法，邢恒急忙旋进钥匙打开林欣的房门，只是往玄关踏进一步，邢恒就愣在那里了。
里面视线很昏暗，邢恒凭着从开门的空间才看到林欣，她浑身湿透的坐在玄关上，双腿躬曲把头埋进膝盖，而那把雨伞就摆在旁边。
“林欣……”
邢恒语气轻轻的呼唤着林欣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开门的声音还是邢恒的呼唤，林欣缓缓抬起头。
在林欣的眼中，邢恒满脸的担忧和紧张，鞋子因为奔跑而沾满泥泞，呼吸急促沉重。
而在邢恒眼中，那个平日里坚强的少女眼眶通红，浑身湿透的她，脸上布满的不知道是雨还是泪痕。
“林……”
“啪！！”
邢恒看着眼前让人心疼的女孩儿，刚想说些什么，迎接他的不是拥抱，而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林欣站起来，真的是用尽力气的往邢恒的脸上挥出一巴掌，邢恒的脸被林欣打到，变得有些红肿。
其实林欣挥舞巴掌的速度很快，邢恒其实躲得掉，但邢恒不会这么做，不然真的会彻底伤到林欣的心。
邢恒默默的承受住这一巴掌的力度，歪着头默不作声。
“你跑到哪里去了！早上看你你人都不知道在哪！你想干什么！！”
“…………”
“为什么你要自顾自的离开！这可是大雨天，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昨天你还发疯了一样在那里乱砸东西，为什么你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把从前的邢恒还回来啊！！”
“为什么你早上不在家里啊！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你是不是也不管我了……”
“林欣……”
邢恒的喉咙很干，她艰难的呼唤着林欣的名字。
“要是你也不在了，我该怎么办啊……”
林欣嘶吼着，泪水再度从眼眶中流淌下来，她声嘶力竭得哭喊，靠近邢恒，伸手一直锤着邢恒的胸膛。
“呜呜……呜呜……呜……”
邢恒一句话都没有说，满脸的愧疚，任凭林欣在那里发泄，她一拳一拳的锤在邢恒的胸口，最后靠在邢恒的胸口抽泣。
邢恒的瞳孔不自觉的放大，为林欣说出这话而吃惊，林欣已经多久没有在邢恒面前提到这事了。
是想起了阿姨的事情了吗……
邢恒闭上眼，抱住林欣，用手轻轻盖住林欣的头。
“对不起……对不起……”
邢恒低声在林欣耳边，向她道歉，安慰着她的情绪。
林欣的脸埋在邢恒的胸上，抽泣声不断，手紧紧抓住邢恒的衣服不放。
邢恒默默环抱住林欣脆弱的身躯以及心灵，空出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林欣的脑袋，给予她最大的安慰。
他们在玄关保持着这个姿势许久，等着林欣的哭声放平。
雨仍在下，不过已经小了很多。
几十分钟后，林欣家的浴室门前。
邢恒靠在浴室旁的墙壁边坐着，紧挨着浴室门，他盯着天花板发呆，林欣在里面洗澡，淋浴声哗啦啦的传出。
不一会儿后，淋浴声戛然而止，邢恒听到浴室里面的玻璃门打开的声音，还有衣服布料摩擦的声响。
随后，邢恒听到了熟悉的摩擦声，他知道，林欣和他一样，靠着墙壁坐下来了。
之所以邢恒会这么的熟悉，是因为这个动作，两人这么多年来，做过了不知道多少次。
他们在这里聊天，聊着小时候曾经发生过的各种事情。
比如说，小时候，林欣被流浪狗追着，邢恒过去赶走狗，结果反而和林欣一起被一大波狗追着。
邢恒挑战小区最高的滑滑梯，结果是头先着地。
还有有次林欣在外面玩，不小心尿裤子了，邢恒拿着水把自己和她的裤子弄湿，然后牵着她的手告诉父母，外面不小心掉到河里了，结果是父母一起骂了邢恒，因为平常林欣都是听邢恒的……
“这些事情，你都还记得吗？”
邢恒小心翼翼的问着，邢恒不安的双手交叉，叠在胸口。
“……当然了，怎么可能忘得掉？”
林欣平淡的语气从浴室里头传出来，语气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抽泣，宛若变回曾经。
“真的吗？”
“恩，不过我要纠正你，明明那一次是你被流浪狗给追着，是我去帮你的，然后才被一群狗给追了。”
“呃……真的吗？”
“呵呵哈哈哈，当然是真的……”
“哈哈哈哈……”
这么聊着过去的种种，两人不自觉的笑出来。
林欣和邢恒每次吵架，他们都会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慢慢笑着，最后和好如初。
接着两人都没有说话了。林欣在浴室里裹着一条浴巾，靠着膝盖，脸色有些潮红，拳头紧握，而邢恒仰着头，盯着天花板思考着。
两人沉默了很久，时间在两者之间陈酿，降温。
“这次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发生了什么，我现在真的不能告诉你。等到时机成熟了，我肯定会告诉你的，我发誓。”
“恩，好。”
林欣在邢恒说完了每一句后都以“嗯”来附和，她手里攥着邢恒送她的吊坠。
“那就拉钩吧。”
“拉钩？像小时候那样？”
“对的，还是说你不愿意？也就是说你今天说的话都是骗我的？”
“怎么可能？只是好久没有和你一起做过这事情了，很怀念。”
“是的呀，自从长大了，总觉得有些事都不一样……”
“……那就一起念喽？”
“好。”
“拉钩上吊一半年，不许骗，骗人就是大笨蛋！！”
那充斥着童年念想的话语，好似穿透了时间的节点，回应到从前的时候，身高还未到现在的一半。
那两个小孩儿，脸上有时候会脏兮兮的，也有时候会挂着赌气的泪水，但到了最后，两人都是伸出小拇指勾在一起。
那是第一次之后的说法，说着两人彼此之间的约定。
随着口诀的最后一声，他们的笑容，都是那么的天真和纯真，在这栋房子的见证下。
两人同时说着小时候的童谣，笑出了声。
原来是这样……
邢恒记得，陈校长曾经说过，战神存在这世上的原因，是为了防止存在于战神领域中的魔闯入现世中。
为了不让在其中的魔危害人世间，战神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而正是每一个时代，都有这么多人，现世才能像现在这样，繁荣充满生机。
邢恒无法想象，身边没有林欣的生活。
邢恒决定了，也在这时候明白了。自己不再为加入战神领域而产生迷茫。
因为他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邢恒要为小白和蔡分复仇，虽说自己分不清杀害了两人的魔是什么样的，但所有的魔，邢恒都不会轻易放其活着离开。
邢恒决定了，他要守护着这样的生活，要守护林欣的笑容。
因为林欣——是邢恒生命中最重要的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