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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凌虚云再入红绫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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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虚云从龙尾巴山的阴河出来之后,觉得事有蹊跷:山中阴河内的结界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灵力,连他都无法靠近?龙尾巴镇失踪的孩子们还没有踪迹。

    结界里藏着什么?难道真是对传说中五千年前那条下凡的天龙的封印?但是,这件事似乎可以排除,因为师傅凌莫离开宝峰山,上黄石寨闭关清修之时,并没有交待他这件事。师傅不会如此大意的。

    那么会是什么呢?他想起龙尾巴山的山神对他说话支支唔唔,他暗自想道:山神不敢对他隐瞒什么,他绝对没那么大的胆。难道山神是受了天庭的什么指令,有什么事情要瞞着他不成?

    凌虚云越想越觉得龙尾巴山的事情有异。师傅临走之前,曾对他说过龙尾巴山一事。师傅说二十年后,龙尾巴山会有大事发生,要他务必小心。师傅当时只是在观察天象中得出的预测,并不清楚具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而他今日走进阴河发现的结界,应该只是不久之前的事,所以师傅上黄石寨闭关时并没有结界。这结界是在龙尾巴镇丢失孩子时才出现的。他分析,这山内阴河里的结界真与丢失的孩子有关了!

    回到观风堂,他进入祖师殿,焚香礼拜之后,召请北斗星君,想请星君告之龙尾巴山内的阴河结界异象,是凶还是吉。

    北斗星君在天宫见有凡间的信香飘进了他的宫内,往乾坤镜中看了一眼,见那缕信香是从武陵山飘来。近来武陵山将有大事发生,北斗星君不敢大意,他走到乾坤镜前查看了一下,见信香是宝峰山的观风堂巫师凌虚云所焚。他想了一想,在天宫传音,对跪拜在北斗坛前的凌虚云说:“法师,你是想知道龙尾巴山内阴河结界之事吧?这件事情,你就不要过问了。”

    凌虚云说:“弟子还是要斗胆问星君一句,龙尾巴山洞内阴河里的结界,与百姓丢失的孩子是否有关?那些丢失的孩子牵挂到龙尾巴镇多少个家庭!作为一个巫师,弟子得给龙尾巴镇的百姓一个交待。”

    北斗星君仍然是那句话:“关于龙尾巴山的事,你至少暂时不要过问。你要问,我也不会说的。”

    北斗星君语气忽然一变说:“你最好还是去龙尾巴山下的红绫楼和神堂湾峡谷里那里看看。那里的事情才更为紧急!”

    星君说完这句便离开乾坤镜,不再传音。

    凌虚云想:既然北斗星君都要他暂且不要去管龙尾巴山的事情,那就暂且不去想吧。自己虽然是仙界张天师的传人,也不便非得缠着北斗星君不放。星君如此态度,至少他可以清楚龙尾巴山里的事,不太紧急。

    然而,星君为什么说红绫楼与神堂湾峡谷里有更为要紧的事呢?上次他到红绫楼,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异样。

    难道是他大意了?还是红棱楼的秘密隐藏得很深?

    此时的红绫楼又被一片藏香所化的浓雾所笼罩。

    佩月正在红绫楼里与碧落泉交锋。

    碧落泉的送阴符被母亲给收了回去。发现碧落泉利用送阴符偷偷给千足子和绿行者送去亡灵与兽灵之后,佩月怒不可遏,她用打灵鞭狠狠地抽打了女儿几下,痛得碧落泉脸色惨白,身体扭成一团在地上打滚。她是人身,毫无功法与修为,一鞭都承受不了。而佩月怒火正盛,连抽几鞭,她几乎丧命。

    见她如此痛苦不堪,佩月于心不忍,滴泪道:“你怎么可以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敢瞞着我给绿行者和千足子也送灵力?那二位是你师祖的死对头!你这不就要了害你师祖吗?!”

    碧落泉硬撑着反驳道:“黑绫君是母亲的师傅,但不是我的师祖。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师祖!我活到今天,从来就没有什么师傅、师祖之类,因为我被母亲你封印了修法的灵根,已无修法的命,母亲还跟我侈谈什么师祖?!”

    佩月无言以对,只好说:“你要明白我的苦心,不让你修练功法,就是想让你成为了一个人间的平常女子,能嫁人生子,过正常的日子。你为什么非要像我一样,深居山林,过着这与世隔绝的苦修日子呢?母亲今生投胎于旁生道,不修练功法就连人身都得不到。而你,生而为人,这是多么大的福报啊,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吗?”

    碧落泉大声叫道:“我不要嫁什么人,生什么子!我就是想好好修练,解脱这个沉重的肉身,修成地仙、天仙,最终摆脱轮回!”

    佩月知道这个问题是她母女之间争论了多年的一个问题,是她母女之间的一个死结,谁也说服不了谁。

    佩月一气之下,收了送灵符。正当她要带上碧落泉一起离开时,忽然感觉到红绫楼外有一股强烈的罡气靠近,她大惊失色,知道有巫师来了!立即丢下碧落泉,离开了红绫楼,回到了山林中自己修练的小屋。

    凌虚云听了北斗星君的交待,决定再次去红绫楼仔细察看一下。既然星君说出那样话,肯定有什么异常,是他上次没有发现的。

    当他走到上次见到红绫楼的地方,居然不见了红绫楼。山林里一片浓浓的迷雾缭绕,山石树木一片朦胧,不见了上次走过的那条小路。他深感诧异:这迷雾里有一股浓烈的香味,平常之人可能会以为是山花的香气,其实这香气里弥漫着一股妖氛。

    看来是有一股灵力特意要将红绫楼掩藏起来!

    他惊讶不已:上次来时,红绫楼外并没有这股灵力作为掩护。而且红绫楼里那个掌柜的女子也是人身。

    这次怎么会有如此异样?

    其实,碧落泉的藏香只能对凡俗之人起作用。对凌虚云当然毫无作用,反倒暴露了她的秘密。这也是她上次知道凌虚云要来时,急忙收起藏香、遣散亡灵与兽灵的原因。

    然而,此时她母亲刚走,她又被打灵鞭打成重伤,根本无法使用透视法,更来不及收去藏香迷雾,凌虚云轻而易举就发现了她的真像。

    走进红绫楼时,凌虚云发现碧落泉躺在地上,气息微弱。一个看上去脸色苍白非常虚弱的少女守护在她身边。

    当他刚走进红绫楼,里面有一些涌动的黑影突然像受惊一般,瞬间像一阵风似的飘散了。唯有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女守在碧落泉身边。

    碧落泉痛苦不堪地躺着,那个少女愁容满面地跪在她面前,束手无策的样子。看见凌虚云突然闯了进来,少女吓得浑身发抖,她知道自己已来不及躲藏回避,只能低头无奈地望着碧落泉。

    见此情景,凌虚云惊讶不已,他上前查看了一下碧落泉的伤势,大惑不解:她一个人身,怎么会被打灵鞭抽打?看来这红绫楼真的十分可疑!

    他问碧落泉:“姑娘怎么会被打灵鞭所伤?而且还被打得如此惨重?!”

    此时,碧落泉料到凌虚云已经知道红绫楼里的秘密了——至少也知道了一部分!她又沮丧,又难堪。她猜想,凌虚云只要一发问,自己如果不多少说出一点真实情况,绝对躲得过去了。她非常清楚,凌虚云可不是好对付的。她犹豫了一下,说:“今日让法师发现了红绫楼里的秘密,要瞞是瞞不了啦!告诉法师,我这是被自己的母亲所伤!”

    凌虚云更加惊讶:“姑娘的母亲会使用打灵鞭?那么,姑娘的母亲绝非一般人物了?”

    碧落泉吱唔道:“小女的母亲一直深居山林修法……”

    凌虚云说:“如果是修正法的人,绝对不会用打灵鞭抽打别人,何况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姑娘没有对我说实话吧?”

    碧落泉说:“小女真的是被亲生母亲所伤,因为我忤逆了她。”

    凌虚云看了一眼守护在碧落泉身边的少女说:“此女子并非人类,不过是一弱灵,为什么会在此守护你?”

    那少女吓得直抖,对着凌虚云跪下低声说道:“小女本是一个四处飘零的孤魂野鬼,是碧姑娘收留了我,让我在红绫楼有个栖身之处。小女并不敢为害人类,求法师开恩,放过小女。”

    凌虚云用法眼观看这少女的灵,见她并无戾气,倒是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他说:“虽然巫师的天职是打妖除魔,驱除恶灵,但我们也是非分明,不会一味地打压对人类并无恶意的灵类。只是天道天规不可违逆,亡灵不应混迹人间,迷惑人类。乾坤有序,阴阳有别,你要去你应该去的地方。”

    少女忧郁地说:“小女游荡人间已久,错过了去黄泉路的日期,丢失了阴符路条。”

    凌虚云哦了声,说:“看来碧姑娘这红绫楼里也绝非只有你一个亡灵,那就由我观风堂来作一场法事,超度所有滞留在这里的亡灵吧。”

    少女十分兴奋,说:“若能如此,我可以告诉别的同伴,一起来这里请法师超度!”她话刚出口,又拿双眼看着躺在地上的碧落泉。

    碧落泉知道此时无法再对凌虚云隐瞒下去,只能不打自招了。她说:“法师肯定会问为什么这些亡灵会听令于我——是的,我对弱灵行了拘魂令。”

    她对少女说:“我现在就解了你的拘魂令。”她叹息了一声:“唉,我自己被别人所困,何苦又要困住你们呢?”

    她心想:送灵符都让母亲给收走了,我这红绫楼今天也已被巫师发觉,不可能再操旧业,只能解开所有亡灵与兽灵的拘魂令。

    她刚念完解魂咒,红绫楼里的阴森之气立即散去。

    凌虚云说:“姑娘能弃恶从善,自然是好事。不过,你既然能使用拘魂令,可见姑娘以前必定也做下了一些不良之事。念你是个人身,只要你真心改过,我也不会伤害于你。”

    见她伤势极重,凌虚云上前握住她的手,摸了一下她的脉,有些惊讶地说:“姑娘伤势极重,如果不疗伤的话,靠自愈没有一年半载可能不行!”

    那个弱灵少女说:“求法师救救碧姑娘吧,姑娘真的是个好人!”

    凌虚云说:“碧姑娘,我可以先行替你疗伤,暂且缓解你的疼痛,但是打灵鞭的威力的确不是人身可以承受得了的,你需要好好静安一段时间才行。”他用掌心压在碧落泉头顶上,将自己的真气从她的百汇穴输入,以此减轻她的伤痛。

    凌虚云的手心接触到碧落泉的头顶那一刻,碧落泉仰起脸,双眼静静地看着他。她是觉得好奇怪:从自有记忆开始,至今自己的身体从未有男子碰触过。此时,凌虚云的手心紧贴在自己的头顶上,她感觉到好生奇怪:原来男子的手掌是这样的感觉,温热,厚实,有力,与小时候母亲抱着她的感觉太不一样了!尽管她的身体正处于难忍的疼痛之中,但还是忍不住望着凌虚云的双眼微微一笑。见她这么微微一笑,凌虚云立即微闭双目,一言不发,只是源源不断向她头顶输送真气。只一会儿,他的脸上滴下了汗水。

    汗水滴落在碧落泉的脸上,她立即将头一偏,说:“法师,够了!您不能再给我输送真气!否则会伤了法师自己的真气!”

    凌虚云也感觉到自己失去了不少真气,就将手掌从碧落泉头上移开,说:“姑娘现在只要好好静养一段时就能恢复了。”

    碧落泉说:“法师,我母亲一定会来这里寻找我,将我扣压在她手里,让我动弹不得!所以,我眼下最要紧的事,是如何逃避我母亲,这比疗伤更为重要!”

    凌虚云:“你可有什么地方可以躲避你母亲吗?”

    碧落泉说:“我母亲法力高强,无论我躲到何处,她要找到我,不费吹灰之力,除非……”

    凌虚云问:“除非什么?”

    碧落泉望着凌虚云说:“除非藏在法师您身边,母亲就绝对不敢靠近!”

    凌虚云哑然失笑道:“姑娘说笑了,这怎么行?我一个巫师,怎么可以身边带上一个女子?!而且,姑娘的母亲一旦找到了我,同样也就找到了你。”

    碧落泉突然脱口而出道:“她不敢来找法师——她躲都来不及,哪敢来找法师?!”话一出口,她立即又掩饰道说:“她平生最恨男人,从不与男人接触,那怕是被男人吹过的风,她都要回避!”

    凌虚云皱皱眉说:“是吗?”其实,这句话他像是在问自己。他似乎听到一个遥远的声音也像是这样对自己说过。

    他的神情恍惚了一下。

    碧落泉见凌虚云愣住了,知道是自己的要求让他为难了。她说:”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法师让我去您的观风堂躲避一下,等我身体的伤痛略好一点,我自会想办法逃离我母亲。”

    凌虚云觉得这样子把这个身受重伤的女了丢下不管,不是自己的为人。连那些弱小可怜的亡灵他都要超度,何况眼前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想了想说:“我观风堂内全是男子,姑娘进去多有不便。这样,我且将你送去黄石寨上的紫云观,我师傅在那里静修,他老人家特别慈悲,定会收留你,也不会让你被母亲掳走。而且,我师傅精于医术药理,可以为姑娘疗伤。”

    碧落泉大喜过望,爬在地上连连给凌虚云磕头:“感谢法师再生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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