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进城除邪

    永定城离宝峰山一百余里，下山之后，改乘马车，一会儿工夫就到了。凌虚云带上了水行作侍从，让他背着作法时需要的法器。

    十六的岁水行高兴得不行，坐在马车上手舞足蹈。他就知道师傅会带他下山进城的。他自记事起就跟着师傅生活在宝峰山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据观风堂的师兄们告诉他，他家就在宝峰山下，是一农家孩子，父母皆病故，由祖母抚养到五岁时，送上宝峰山上，依附当家法师凌虚云修行、生活。在这一点，居然与师傅凌虚云非常相似。观风堂的师兄们都喜欢他，因为他长相极为俊美，皮肤莹白，身形轻盈，像一个女孩子。但是，自他懂事起，就觉得师傅看他的眼神很是奇怪，有时像极为疼爱，有时又像极为嫌恶。对凌虚云，水行一直是既依恋又有些畏惧。毕竟还是十多岁的小孩子，这次能跟着师傅下山作法事，能看看城里的热闹，非常高兴。

    马车刚到张千总家大门口，就见管家站在大门口张望。一见马车到了，满脸焦灼地迎上前说：“大人您总算回来了！看看这天气，估计又要到那个时辰了！夫人急得不行了！”

    管家见到凌虚云带着个秀气得像个女孩子的水行一同下了马车，双眼看了凌虚云一眼，又看了水行一眼，暗自惊讶道：据说宝峰山上观风堂的当家法师是个长相极标致的男子，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寻常，居然有神仙的风范！他带的这个手下，也俊美得像个姑娘！在世外山上修行的人，果然与尘世间的人完全不一样！

    千总让管家把凌虚云师徒二人引到客堂喝茶，自己却快步进了内院。

    一会儿，千总大人从后院出来了，身后跟着花红柳绿、珠围翠绕的一群人，隔老远就闻到一股脂粉香气扑面而来。原来是千总大人把自己的老母亲与大大小小六个夫人、小妾都叫出来了。

    张千总除了正室夫人，另有五个小妾。

    凌虚云一见眼前突然出现的这蜂飞蝶绕、乱花迷眼的阵势，立即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地喝茶。不过，刚进客堂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府中有股非同寻常的阴气，而且，此时正值阳春四月，地气回暖，加上今天天气也很明丽，而这府中居然阴气森森，寒气袭人。他暗想：看来这千总府果然有妖邪！但是，这位千总为什么非得把所有内眷都叫出来干什么？

    这时，张千总摆摆手让那群在悄声叽叽喳喳的女人安静下来，然后对凌虚云说：“我将内眷们都叫出来了，是因为这件事与内人们都有关，得请她们把一些情况都说给法师听听，方好请法师分析情况，设坛驱除邪魅。下官自己每日大部分时间都在衙门，对家中的事情没有内人们清楚。”他抬头看看了天色，忧心忡忡地说：“每天傍晚时分，邪魅就会出现，闹得家宅不宁，实在是令下官心神不安！”

    凌虚云说：“那就请大人的夫人们说说情况吧。”

    自从进入客堂，张千总的大小夫人们都在悄悄地拿双眼偷看凌虚云，悄悄交头接耳说：“听人说起过宝峰山上观风堂的法师是个极为标致的男子，今日一见，果然是光彩照人！连他的那个小徒弟也生得如果俊美，世上少见！”张千总突然要她们说说府里的异常情况，她们的一双眼睛还在凌虚云师徒身上，居然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张千总的老母亲一见这局面，既有些尴尬，又有些生气，就开口说道：“法师，真是家门不幸啊！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自今年正月开始，这府里内院就开始闹起邪魅来了，好端端的，后院的女人们一到晚上常常会见到一些怪事，出现一些吓人的响动。比如，一到晚上，后院就会出现阴森森的女人哭声，娃儿们突然会坐到了高树上，也不知是怎么样上去的！最可怕是女人们雪白的纹帐上突然就会凭空出现血淋淋的手印，有时是地下突然出现一滩血。真的好吓人！不知道的，当是我们家杀了人！这种事情传出去，那还了得！万般无奈，才敢请动法师下山，来府里设坛除魅。”

    凌虚云点了点头说：“我可否到后院去察看一下？”

    张千总连连点头道：“当然当然！”他与管家一道，引领着凌虚云师徒二人往府里的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只见花红柳绿遮掩着亭台楼阁，曲径回廊里飘动着翠绣珠帘，果然是一片红尘里的富贵景象。

    水行觉得好新鲜，这样的人间景象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好奇地东张西望。而凌虚云却一言不发地默默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他觉得这后院阴气特别重，与前厅完全不一样。他想：邪魅应该只在后院出现，那就是与府里的女人们有关！

    他问管家：“大人府里近来可曾死过什么女眷吗？”

    管家往左右一看，见千总大人离自己有一段距离，就压低声音对凌虚云说：“既然请法师来作法，事情就不能瞞着法师，去年年底的时候，千总大人的一个小妾生病死了！死去的小妾年轻尚轻，怪可怜的。唉。”

    凌虚云哦了一声说：“这就对了，就是这个死去的女人在作祟。”因为当他走进后院的时候，他明明感觉得一股很重的阴性怨气。他问管家：“在此之前你们没有请人来驱邪除魅吗？”

    管家低声说：“请过好几个法师来作过法了，全都没用。所以我家大人才敢劳驾法师您下山。”

    凌虚云点点头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