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接下来的几日，事情的发展基本如同沈莯所预料的那般风平浪静。
沈清禾与兰倩的结合肯定有压力有阻力，压力和阻力主要来自尚书府，没有哪家公子愿意娶一个丫鬟为妻，纳为妾还差不多，明媒正娶就太跌份了。
哪怕这个丫鬟后来成为了甄宰义女，但有脑子的人就能想到，「义女」身份不过是为了场面好看罢了。
然而，甄宰出面后，沈魁竹和秦姨娘不敢不卖他这个面子，场面好看总比连场面都没有来得好。
于是，尚书府这边顶住压力，三书六礼齐活。
因为兰倩已怀有身孕，所以从纳采到迎亲就像开了2倍速，拢共只花了一个多月，兰倩着凤冠霞帔，完全看不出怀孕三月的肚子，在黄道吉日这天风风光光地乘八抬大轿出嫁。
十里红妆，红屑翻飞，锣鼓唢呐喧嚣齐鸣，迎亲队伍所经之路，无数百姓夹道凑热闹，对尚书府公子与相府丫鬟相爱的故事议论纷纷。
其中一名围观女子更是捏着下颌突发灵感道：“我要写一本、哦不，一系列「麻雀变凤凰」的话本。”
当然，大多数百姓感慨的还是兰倩命好，听说她虽然只是个丫鬟，但与甄小姐从小一起长大，主仆关系特别融洽，甄小姐视她为亲妹妹，这次她能脱籍并与尚书公子成婚，甄小姐花了不少心思。
兰倩不仅以「甄宰义女」身份出嫁，嫁妆也可与一品官员之女媲美，可谓尊崇无限。
从丫鬟摇身成为尚书府公子的娘子，未来尚书府的主母怎能不让普通百姓眼红艳羡，尤其是一些良籍女子，觉得自个儿还不如当好心小姐家的丫鬟呢，说不定哪天就走运了。
兰倩紧张又幸福地坐在花轿里，她看不见外面的盛况，却能听见那响彻耳畔的欢闹。
尚书府张灯结彩，布置得尤为隆重，不仅门楣梁下等地方挂上了大红花绫罗，每一棵树也披红挂灯，长廊里特地铺设了崭新红毯，红色「囍」字贴满了大大小小的门扉窗牖灯笼、烛台、衣柜等各种家具。
府内花花草草皆洋溢着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嗯因为这里的人看着都不太高兴，虽然他们衣着干净得体，忙忙碌碌没有丝毫停歇。
其中，秦姨娘的脸色最为难看，即便强颜欢笑也压不住臭脸。
户部尚书沈魁竹则大腹便便，白面无须笑眯眯，身着回纹褐色锦袍，站在尚书府大门口招呼前来贺喜的王公贵族和同僚们。
沈魁竹有两个儿子，即便沈清禾娶了个小丫鬟，他还有沈莯可以期待。
沈莯的娘当初是难产而死，沈莯从小到大都备受宠爱，幸好他这人胸无大志喜欢游手好闲，秦姨娘表面上纵容溺爱，实际上不过是助他一臂之力，巴不得他烂到底。
可现在自己唯一能倚仗的亲生骨肉娶了个这玩意儿，她怎么能不痛恨？
在她眼里，沈莯虽然辣鸡，但长得好看，如今又与甄臻交好，以后指不定会与哪位千金小姐结缘，到时候她和儿子处境不就更难了吗？
而且，她出身卑微，跟了沈魁竹半辈子也无法得到「正妻」的头衔，就算能在尚书府得到足够的尊重，但在其他官宦夫人那里，始终上不了台面。
姨娘身份是她心里的一根刺，而兰倩区区一个丫鬟，凭什么就能嫁给她儿子当「正室」？秦姨娘越想越气，甩袖转身离开时恰好看见楚辞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
两人登时有点尴尬，楚辞忙挤出一丝友善的微笑。
秦姨娘依旧高贵地忽略她，视线落在楚辞旁边的沈莯脸上：好讨厌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她朝沈莯慈爱地笑笑后，才领着贴身丫鬟离开。
忽然，她福至心灵般驻足，又回头看了眼楚辞和沈莯，这两人并立在黄昏的游廊下，无所事事地看着忙里忙外的下人们。
不知怎的，秦姨娘脑海里登时产生了一个极其叛逆的想法——万一沈莯不喜欢女子呢？
现在，恐怕只有「沈莯喜欢男子」才能安慰「沈清禾娶丫鬟」给她带来的精神创伤，至少沈清禾娶的是女子或许，她应该找沐月轩的下人们打听打听
这个楚辞住在沐月轩这么久，就算她和沈莯没见不得人的关系，她也要胡乱编制再宣扬出去。
秦姨娘轻轻吐出口浊气，这大喜之日总算让她有了丁点与环境相符的开心情绪。
楚辞半眯着眼，视线落在秦姨娘离开的后背：“她刚刚看我俩的眼神好意味深长啊，你觉得呢？”
“关我屁事。”
沈莯心情一般，他脸色漠然、眼神也不聚焦，右手心不在焉地摇着折扇。
楚辞眼角瞥了他一下，知道他为什么不太开心，本来沈莯以为，当沈清禾和兰倩的婚书拿下来后，他们就自然通过了第一关。
然而，两人的剧本安静如鸡，都没有更新进展。
拿到婚书就已经算是正式夫妻，游戏没过是说明任务失败了吗？
楚辞本来就预感不会顺利，所以打击没有沈莯大，反而她还缺心眼地想看沈莯推测失败后的样子，会不会又在地上打滚掐人中？
沈莯怀疑也许是仪式感的问题，他还有最后一个机会验证，那就是——沈清禾与兰倩拜堂之时。
迎亲队伍的喧嚣声由远及近，新娘子快到了。
沈莯暂时压下负面情绪，面露少许期待，神经却更紧绷了。
“如果、我说如果，”楚辞有意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心翼翼询问，“你真搞错了，你会怎么办？”
“纠正一下，”沈莯唇角抽了抽，气定神闲道，“不是我搞错，而是我们搞错，沈清禾能和兰倩喜结连理，一路以来你也功不可没，我们是先有共识，才有合作的，难道不是吗？”
“”楚辞哽了一下，“但直觉告诉我，这关没那么简单。”
“闭嘴吧你。”
沈莯偏头，黑曜石般的凤眸气呼呼地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