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是方不是圆
翌日，楚辞依然是被沈莯吵醒，浑浑噩噩地用过早饭，陪同沈莯前往竹戈苑。
一路上，沈莯还埋怨她心理上着急，身体上懒得像猪，昨晚一直催促去沈清禾那里，结果今早差点起不来。
“在你眼里，任务和赖床比起来就是过眼云烟罢了。”沈莯摇着扇戏谑地调侃。
雨后的清晨，空气里充满了让人精神一振的养料，楚辞再怎么颓丧，这会儿也越走越清醒了。
楚辞：“嗯嗯嗯，你说的都对。”
面对沈莯的各种调侃嘲讽，她不会有意反驳，害怕激发对方的乌鸦嘴模式，总之以不变应万变，回怼「你说的都对」即可。
这时候，楚辞有点感谢曾经每日每夜网上冲浪的自己，将网友们的阴阳怪气掌握得炉火纯青。
楚辞：网友们，我的亲人，( ′` )比心。
沈莯：“玩这种游戏，我讲的是策略，用的是脑子，你啊，空有蛮力不带脑子。”
楚辞：“你说的都对。”
沈莯：“再说了，昨晚若真是冒雨前去和他谈感情，我们俩大男人不把他吓死吗？赶着下雨天晚上过去，容易让别人误会，他要是胡思乱想，耽误的是我们的事儿。”
楚辞：“你说的都对。”
沈莯挑眉斜睨：“你是猪脑子。”
楚辞条件反射：“你说的都对。”
！ ！ ！靠！艹！
沈莯暗喜抿唇，故意憋着笑意，佯装随意欣赏身边绿意：“行了，我以后不人身攻击你了。”
“嗯”楚辞反应到不对劲，“诶？”
气！最好是不会说话就闭嘴！
两人来到竹戈苑时，沈清禾刚用过早饭，他习惯卯时起床练武，一个时辰后再吃饭。
沈莯和楚辞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沈清禾眉尖轻挑了一下，似乎对他俩的到来很意外。
不过也很正常，毕竟以沈莯的话说，他俩是形同陌路的亲兄弟。
这是楚辞真正意义上见到沈清禾，上一次沈清禾飘得太快，她只捕捉到一抹还算修长的残影。
沈清禾和沈莯长得完全不像亲兄弟，沈清禾五官棱角冷峻分明，鼻梁高挺笔直，唇上还有两撇性感的黑色小胡须。
他身着宽大的青色居家衣袍，坐在方桌旁，冷酷的长相搭配核善的笑容，有丝丝慈祥的味道，慈祥中有点诡异和冰冷。
楚辞跟着沈莯走进竹戈苑主屋，沈清禾殷勤地让下人准备香茶，沈莯也没打招呼，傲慢地一声不响坐在了沈清禾对面，翘着二郎腿摇着折扇。
楚辞登时有点懵，就像是陪同家长串门的孩子，忽然不知所措，在没有下一步指令时，不明白这时候到底应该坐着还是站着。
“这位居士请坐。”
沈清禾轻轻抬手，微笑道。
“谢谢。”
楚辞落在沈莯旁边，屁股贴着方凳后才瞬间警醒：他刚叫我什么？
她与沈莯交换了个眼神，立刻明白过来——他还是崩的崩成了个道士。
「不过，若他崩成了道士，那晚他为什么穿盔甲啊？难不成晚上是侍卫，白天兼职道士？又或者精分了？」
「算了，崩掉的剧本不讲逻辑，不去想了。」
「唔——那我该说些什么呢？」
楚辞的大脑飞速运转，认真考虑如何打通沈清禾的任督二脉，帮助他恢复人设。
她很快想到沈莯曾向竹戈苑家丁打听沈清禾的审美、口味和狐朋狗友。
“大公子”她刚琢磨着开口，就被沈莯打断。
沈莯有备而来，熟练询问：“大哥，听说你喜欢周院士家秘制的凉拌茼蒿，每逢雨后都会收到周院士的请帖去周宅叙旧，昨夜大雨滂沱，雨后茼蒿清脆怡人、鲜嫩淡雅，想必周院士的请帖快到了吧？”
沈清禾清明的眸子因他的话染上了一缕淡淡的薄雾，好像在思考沈莯话中含义。
比起赵允嫣、甄臻和其他不知名小角色的瞬间恢复，沈清禾算是很慢了。
“为什么？是智商问题吗？”
楚辞凑到沈莯耳边悄悄话道。
沈莯依旧很淡定：“可能信号不好，有些延迟”
楚辞：“”
未几，一名丫鬟端着缀有浅蓝流苏的朱漆托盘走进，恭敬地将三盏清茶摆在桌上，另外还有一碟刚出炉的桃花酥。
桃花酥自然是作成了桃花的样式，小巧可人十分养眼。
楚辞乖乖等着主人家开口，她就可以顺势尝一个了，这会儿只好端茶喝了小口解馋。
“撤走。”
沈莯的命令差点让楚辞口中的茶喷出来，害得她呛咳了好几声，到嘴边的甜点居然飞了，忙问：“为何？”
丫鬟为难地站在原地，眼神怯怯地看向沈清禾，沈清禾才是竹戈苑的主人，他的指示更为重要。
“我哥喜欢方形的糕点，这桃花酥不符合他的审美。”沈莯半是对丫鬟道，半是对楚辞道。
楚辞仍然不怎么明白，她记得那日黄昏在竹戈苑，家丁确实说过沈清禾爱好方正棱角，但这更应该指的是本质性格吧？
比如沈清禾不愿意结交圆滑世故之人
“沈兄，你是不是想得太直接了？”楚辞悄悄牵了牵沈莯的衣袖，低声道。
“是你想的太复杂，”沈莯以展开的折扇做挡，压低声音道，“你进屋后就没观察吗？他的屋子没有一件圆形的物件，就连铜镜也不是圆形而是长方形，镂刻的花纹也有棱有角。”
经他提醒后，楚辞才注意到果真是如此。
“你和厨房的甜点师都是新来的吗？本公子不吃这种形状的甜点，撤走。”沈清禾蹙紧眉头命令道。
“公子恕罪，奴这就撤走这盘桃花酥。”
丫鬟硬着头皮，毕恭毕敬地退下。
“终于连上信号了。”
楚辞小声嘀咕了一句，结束了和沈莯的窃窃私语。
两人面带微笑地看向真正的沈清禾，正常的沈清禾面部严肃，没有了之前那丝善意的假笑。
他颇为警惕地扫了两人一眼，客气道：“阿弟一年四季可未曾来过我这儿几次，怎么今早想起过来？还带来了一位新朋友。”
“这位是楚辞，字独美，独美兄和我前来，主要是想帮哥哥你解决终身大事。”沈莯开门见山、单刀直入，没有一丢丢迂回。
“噗——”
沈清禾嘴里那口茶还未喝下去就即刻喷了出来，幸好沈莯早有准备地用折扇挡脸，才没有沾染上亲哥的口水。
而一旁的楚辞，因为不在沈清禾的对面，不属于攻击范围，只略微承接了几滴茶水，但她很淡定地拿出手绢擦拭。
比起沈莯曾经为叫她起床一口茶水喷脸上，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