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浅尝辄止6
四目相对，风月把冒出来的火苗掐灭，“啪嗒”一声磁石带着金属碰撞，打火机在她手心转了两圈，顿了几秒后又回到原处。
兜里一沉，顾让低头看了她很久。
洞察所有过后，她像是洋洋得意的小狐狸，挑着眉眼等待顾让的回应。
他不是没见过漂亮的人，但接触到风月这种焦点般的存在算头一遭。
任何东西跟她比，黯然失色。
其实刚才根本不需要孟南伊介绍，顾让曾经在选代言人的时候考虑过风月，在公事公办的态度下看了她几场秀，他试图联系过工作室的经纪人，vera以她不接国内代言婉拒了。
时隔很久，顾让倒是没想到昨晚那个人会是她。
萌生的兴趣被理智的商业化利润所取代，所以顾让主动去借火。
从一开始，他就感受到了风月的想法，混迹商场这么多年，洞悉人心的本事早就纯熟，风月的情绪尽管只有了了，但也足够无限放大。
掺杂了感情，很多事就变得简单，顾让喜欢掌控全局，有付出就有回报。
往前数的每段感情里，在分手前一秒，他都恪尽职守地扮演一个深情者。
看似次次认真。
在所有利益为前提的情况下，她们心知肚明地赌自己会是个例外。
美梦经不起折腾，一碰就醒。
然而现如今，他面前这个人没有迎合，只剩下试探。
风月跟他僵持着，还没听到答案，温予墨就先一步回来，揽住她的肩膀，低声附在她耳边说话：“吃晚饭了吗？”
“还没。”风月回答着他的问题，伸手环住温予墨的腰，目光从对面移到身侧，“确实有点饿了。”
风月手上的动作没停，温予墨愣了几秒后肩膀收紧，把人拉近。
温予墨自然想带她出去，不知道为什么，顾让就是给了他一部分危机感，然而现下就是个好机会。
“赏个脸？”
风月点头，作势跟他走：“好。”
然而刚迈出一步，风月就又转过身，看着站在原地的顾让，她绕开温予墨的手臂，淡淡了句：“等我一会。”
她往顾让的方向靠近，指尖夹出自己衣服兜里的打火机，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顾总，送你一个见面礼。”
她也不挑破，扔下这句话后就只留一个摇曳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眼前。
顾让微皱着眉，想着刚才她手上的东西。
指腹从衣兜里探到金属质感，似乎被一张纸条夹着。
几个数字连成号码，最上面简简单单六个字：
我的私人电话。
……
从酒会现场出来，风月给孟南伊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先走。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留在那边只会减低彼此的新鲜感，更何况她现在需要把温予墨甩掉。
用完就扔，这事她做得多了。
两个人并排着走进地下停车场，温予墨转着手中的钥匙环，低声问她：“我知道有家西餐不错，去尝尝？”
风月常年在国外生活，很少选择中餐，温予墨怕她吃不惯。
“我突然不想去了。”风月停在车门旁边，单手搭在反光镜边沿上，随意就更改了决定，“你自己先回去吧，我给薄总打电话。”
上午的记忆又被打开，温予墨本来就在强制自己不去想她和薄景湛的事。
风月对温予墨只是简简单单的感兴趣，都谈不上喜欢，这点从一开始就没瞒着他。
没有明确的身份和立场，他也根本管不了这件事，风月和谁在一起，都是她的自由。
温予墨沉默了几秒，看见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真的拨出去，那边的人几乎是立马接听。
正在看文件的薄景湛收到自己妹妹的电话先是愣了两秒，随手合上文件，半靠在办公椅上，语气低沉，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一天的疲惫，“有事？”
“薄总，晚上有时间吃个饭吗？”风月此时此刻的一颦一笑在温予墨看来，很刺眼。
薄景湛蹙眉，“你不是没空？”
“哪能。”风月笑着应他的话，语气又娇又软。
薄景湛怀疑她中邪了。
刚想出口询问，就听见电话那边传来风月的声音，不像是在跟他说话。
“你还没走啊，”她回头看了眼温予墨，后者连车都没上，就一直注视着她的方向，风月朝他扬扬自己的手机，抬眸问道：“怎么，是想跟我们薄总说两句？”
温予墨算是年轻有为，几年前就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但比起薄家，差得太远。
他不可能会冲动，几分钟后，他的车子彻底消失不见，风月才重新清清嗓“喂”了一声。
她走出停车场进了一家咖啡厅，寻着靠窗的位置坐下，听见薄景湛在那边无奈笑道：“行啊，现在连我都敢用。”
“你是我哥。”风月指了指菜单上的美式咖啡，随即换了一边听电话。
言下之意，不用他用谁？
“所以呢，赏脸跟你薄总吃个晚饭？”薄景湛今晚是真没有工作上的安排，等过几天忙起来他怕又顾不过来风月。
“不赏，”风月用手挑了挑旁边玻璃瓶装的新鲜葵菊花，完全没有跟他哥见面的意思，“我有别的安排。”
风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至少在和顾让没有固定来往之前，她不希望薄景湛插手。
“对了，还没告诉你，秦苏苏我签过来了。”她索性岔了个关于他的话题，更何况这件事确实要告诉薄景湛，如果她哥真有那个意思，那以后根本用不着她特殊关照。
在自己公司，薄景湛捧着方便。
他在那边显然顿了几秒，开口的时候情绪显然已经调整过：“便宜她了。”
从几个时尚资源到稳定几年不愁合作和工作，秦苏苏算是熬出头了。
风月心想便宜谁还不一定。
“vera姐肯定给她安排好工作，你放心。”服务生端上一杯咖啡，提醒她慢用，边应着她哥边朝站着的人说了声谢谢。
风月搅合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美式，听见薄景湛在那边出声：“我放什么心？”
“当我没说。”风月停下手里的动作，也不惊讶她哥的反应，总归时间还长，风月把人放在眼前，至于她哥急不急，都不是别人能决定的。
风月端起杯子抿了口咖啡，听见她哥那边有敲门声，对于这些工作上的事，她没什么兴趣，敷衍了两句就挂断电话。
“嘟嘟”声传来，视线落在手腕的表上，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
咖啡厅只有三两个人，风月特意挑了个角落坐着，毕竟是公众人物，虽然没演过电影，但出圈的秀一场接一场。
她的指尖轻点着手机的黑屏，等待着亮起来的那一刻。
大概二十分钟后，来电铃声很合时宜响起，她抬眼看着陌生号码，大概三秒钟后才按下绿色接听键。
熟悉的声音，那边的人轻声“喂”了一下，浑厚深沉。
“顾总。”她听得出顾让的声音，语调里带着淡淡的冷静自持。
“公平起见，这是我的私人电话。”顾让手里还攥着这张纸条，被握紧又松开。
折得皱皱巴巴，隐约不清的用意。
顾让其实不太喜欢被牵着走，但这个电话他还是如她所愿拨过去了。
“私人电话吗？”还没等对面的人回应，风月就又开口默念了两遍，道：“记住了。”
跳过保存通讯录的步骤，她说的是记住。
接到顾让电话后，她就出了咖啡店，夜晚泛凉，风月挑中个风口，对着听筒吹了几秒钟，“呼呼”声入耳。
风月收回手机，吸了两下鼻子，那边人顺其自然地问了句：“还没回去？”
顾让明明记得她跟温予墨要一起吃饭，所以现在是被扔在大街上？
思索再三，他听见那边的风月“嗯”了一声，声音又干又哑，像是灌了冷风，语气娇软：“没呢，我身份特殊不能打车。”
顾让坐在车子后排，司机已经开出去两个路口，他挑挑眉，便宜不捡白不捡。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