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悲伤与希望
“德叔家的,你家还没回来吗?”鹤鸣他娘在大槐树下扯着嗓子对着南边那家喊着。
“没呢,没呢”随着回应,德叔家的从篱笆里走出来,后面跟着个半大小子和扎着一溜小辫子的妞妞。鹤鸣朝着半大小子和妞妞不停的眨眼,一脸的顽皮相。
“这都晌午了,咋个还没回来吗,可别唉,呸呸呸,看我这张嘴”鹤鸣他娘叨叨着眉头紧锁。
“要不让三伯家青锁跑一趟小梁子看看?”德叔家的说。
“青锁,青锁”
村西小河边,四五个人类幼崽光着屁股在小河边上欢快的奔跑玩耍,“扑通扑通扑通”飞溅的水花印照着秋日的斜阳,欢快的童谣在空间回响:
秋天到,河水凉,各家各户摘果忙。
男打猎,女织梭,小伙忙着置嫁妆。
八月里,不下河,河水凉到骨子里。
九十月,忙屯粮,青狼挂满灶神笑。
清凉的河水缓缓的流淌,小鱼儿不时的翻起清亮的浪花。远处的河滩上有不少成年男女在晾晒修补着渔网,打情骂俏的声音不时的传来,可又有谁知道那几十个猎户正在生与死之间亡命挣扎求生。
半夜,秋风微微。山道上四五个衣衫褴褛,浑身满是鲜血的人影互相搀扶,蹒跚着走下山道。
“德叔,族长呢?我爹呢”青锁一脸焦急的神色。
“他们他们”“呜”“呜”“呜呜呜”那悲伤的情绪蔓延开来
“我要去找我爹,去找族长”
“混小子给我回来”
德叔一把抓住青锁的胳膊“去找死嘛!”看着眼前的青锁德叔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一轮红日从遥远的山巅一跃而起,朝霞满天印照着大地,村头人头攒动。受伤归来的德叔一群人蹒跚着走进村子,一股悲伤之意蔓延开来,人群里发出低低的哭泣。
午后,全村家家挂起白色的灯笼和书堂的先生熬夜写的挽联不晓世事的小孩子也许知道这是发生了大事,稚嫩的脸庞上没有了往日的欢笑。
家族祠堂,木鱼声声,香烟袅袅,族内男女老少齐刷刷跪在灵堂前。二伯林亦彬引导族人祭奠。
祠堂里没有棺材,只有牌位。这次上山狩猎的有二十又三,逃得性命的包括德叔在内只有六人,而且个个带伤或者残疾。其余族人尸骨不存,只能以衣冠下葬。
通往家族墓地的山路上,族人扶老携幼,姗姗而行,唢呐声声断人肠,众人悲切泪滂沱。
一个生活在偏远山区,挣扎求生的小家族,在失去了大部分青壮年以后,来日生活的艰辛与苦难可以想象。
“娘亲,爹爹去了哪里,咋还不回来给鸣儿糖果啊?”
“你爹去横岗县了,好远好远的,过大年就会回来看我们鸣儿,带好多好多糖果呢,鸣儿乖,我们回家等你爹哦”
“好哦,好哦,娘亲不哭,我们回家等爹爹”
“鸣儿想明天就过年,这样爹爹就会带糖果给鸣儿呢”
止不住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汇成一湾潺潺的小溪,就像这思念的清泉流向那远方蔚蓝的大海。
时光荏苒。十年后的林家村,崔烟袅袅,鸡鸣狗吠,这里任然是一片世外桃源,人间净土。
林鹤鸣已经十四岁了,虽然读了五年家族书堂,可是一点也没有沾上书卷气,只不过个子长高了,就是显得特别消瘦。家里失去了主心骨,顶梁柱,虽然有着同族人的帮助,但是同族也是拖家带口的,许多家也一样失去了顶梁柱,族人就是在这困难的日子里相互扶持,度过了一个又一个艰难的日子。
太阳慢慢升起来了,林家村依然炊烟袅袅,鸡鸣狗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