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我的老脸
天空泛起鱼肚白，一轮红日从云层中钻出来。
下了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了，药王山雾气弥漫，挂着冰雪的草木宛如琼枝玉叶，晶莹的松柏在朝阳的笼罩下，泛出一抹淡绿。
姬红叶好说歹说，才让虎大王放行，寒冰帮忙把药王丢在地上的袋子搬进厨房。
寒冰继续在树下罚站，姬红叶打开袋子翻了翻，里面有两身灰鼠皮夹袄，还有两件大红斗篷，镶嵌着白色的狐狸毛。
米面油盐各有一些，还有两只野兔，一只山鸡，姬红叶撇了撇嘴，看来药王是下山顺了某个大户人家的东西。
她煮了姜汤和白粥，想着药王在办正事不能打扰，给寒冰端去一碗姜汤，虎大王半眯着眼睛，不时摇动尾巴，寒冰长身玉立，负手站在树下。
“喝碗姜汤去去寒，一会你与药王好好解释，千万不要争吵。”
“好。”
寒冰接过姜汤一饮而尽，挑起眉毛看着姬红叶，姬红叶忍不住脸红。
“干嘛这么盯着我？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不，很好看，与幻境中的你一模一样。”
寒冰压低声音，虎大王竖起耳朵。
“真的？我现在与幻境中一模一样？”
姬红叶眼睛一亮，幻境里有一面一人多高的镜子，四周镶嵌着圆润的珍珠与漂亮的贝壳，是花十一为了讨好她，特意做的，姬红叶从此爱上了照镜子。
她曾幻想，自己将来的容貌如幻境中的几分便好，没想到药王还真靠谱。
药王活了三百岁，定是见过无数美女，将所有美女的优点集中在她的脸上，定然倾国倾城。
“嗷——”
虎大王突然站起来，冲着姬红叶怒吼一声，惊得树上还未融化的冰雪，簌簌落下，一群晨起觅食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向远方。
“他又没跑，你叫什么？”
姬红叶跺了跺脚，寒冰站在树下，雪花劈头盖脸落在身上，姬红叶慌忙掏出帕子，寒冰摇了摇头。
“它恐怕饿了，你去帮它弄点吃的。”
姬红叶嘴角抽了一下，虎大王是兽中之王，想吃什么不会自己去找？
不过还是嘴里嘟囔着走进厨房，蒸了一只肥兔子，热气腾腾的装在盆里，放在虎大王身前。
“我去看看白芨。”
寒冰点了点头，他望着山下，雾气越来越浓，遮天蔽日，太阳只剩下一个淡淡的光圈。
“前辈。”
姬红叶端着两碗白粥，轻轻推开门，白芨已经穿戴整齐，屋里的木桶也不见了，药王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白芨的手腕上，眉头微蹙。
“我已经把毒逼在你身体的一个角落里，只要绝情，断情，这毒便不会发作。”
“我听爹爹说过，情花毒需绝情丹可解，只要动情，便如锥心刺骨，没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对任何人动情，毒也不会发作。”
药王看了白芨一眼。
“药王前辈，您喝粥暖暖身子。”
姬红叶把粥放在桌子上，白芨跳了起来：“红叶，你真漂亮！看来我和药王前辈的手术成功了！”
白芨伸手要摸姬红叶的脸，姬红叶慌忙退了一步。
“你们都见过了，只有我还不知道自己是何模样。”
“拿去。”
药王从怀里掏出一面巴掌大的铜镜，铜镜背面描龙画凤，镶嵌着米粒大小的宝石，形状如花，甚是可爱。
姬红叶双手接过去，药王冷哼一声，负手走了出去。
姬红叶深吸一口气，看向镜子。
镜中的女子柳叶弯眉，杏眼桃腮，原来长着黑毛的胎记不见了，肌肤光泽如玉，她嘴角微翘，镜中的女孩立刻变得灵动起来，姬红叶忍不住红了眼圈。
“白芨，谢谢你，从小到大我就顶着这张丑脸，被人当做怪物，当初在卫国，还吓死了几个慕名而来的公子，现在终于变好了。”
“这是你苦心钻研的结果，我和药王前辈不过是顺水推舟，帮你实现了梦想。”
“白芨，你也知道，我有些奇奇怪怪的本事，你若信我，我能帮你解了这情花之毒！”
姬红叶吸了吸鼻子，白芨对她的好有目共睹，当初在齐国，冒着生命危险救寒冰，以及为她的容貌煞费苦心，她自然要投桃报李。
“不必，我不会对任何人动情，情花毒，不会发作。”
“你还年轻，没准会遇见你喜欢的人……”
“不必说了，昨夜是那臭道士在情花毒里掺了春药，至于昨夜……”
“药王前辈三百岁了，他是一个比我们祖父的祖父还要大的人，我自然不会说什么。”
姬红叶摆了摆手，就算打死她，她也不敢说，药王那如刀子一般的眼神，她肯定会乖乖闭嘴。
“我的名声早就坏了，不能害了前辈的一世英名，出去看看吧，我想药王前辈看在你的面上，也会放寒统领一马。”
白芨随意挽起头发，用一根发簪固定在头顶，姬红叶皱了一下眉，她的面子有这么大吗？
此时树下的两个人早已战在一处。
寒冰的长剑闪着令人胆怯的光芒，轻薄、灵动、迅速、干净利落。
药王从地上跳到悬崖，又从悬崖跳到树上，如履平地，轻盈的如同一只猎豹，身形灵敏而矫健。
姬红叶看直了眼，差点拍手叫好，她从未想过，高手对决，招招毙命，却是如此赏心悦目。
寒冰长剑一指，奔着药王胸口刺去，药王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躲过剑锋，轻松化解了寒冰的力道。
药王长袖一挥，带着冰花的树叶如同万千彩蝶，把寒冰团团围住，树叶像锋利的钢刀，随着寒冰的长剑发出铿锵的声音，嵌在树上，扎进土里。
“还真有些本事。”
药王冷哼一声，在半空转了一个圈，对着寒冰头部踢去，寒冰迎身而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瞬间大战了数十回合，最后，药王落在虎大王身边，寒冰环胸抱剑，站在姬红叶身旁。
“功夫不错，假以时日，定会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寒统领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采花大盗……”
姬红叶恨不得缝上白芨的嘴，这话怎么能说出来？
白芨笑了笑：“药王前辈，寒统领是个好人，他是被迫才做的那些事，他从不滥杀无辜。”
“寒统领私闯药王山确实不对，但他没有恶意，只是对红叶一往情深。”
“丫头，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替他说好话？”
“药王前辈，晚辈担心红叶，偷偷跟在你们身后上的山，也幸亏这几日下雪，您对阵法未做改动，否则晚辈无论如何都上不来，寒冰未经允许，私自闯山，在下给您赔不是了。”
寒冰躬身到底，药王脸色才好看了些，他跟白芨和姬红叶说过困仙阵的厉害，这一个两个都往山上跑，让他的老脸往哪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