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为何一道有毒,一道却没毒呢?
余幼容离开大理寺便去了千机阁,若论对武器的了解,这世间应该没人能比得过唐老爷子。
到了千机阁,里面的唐家人和伙计对待余幼容的态度一如既往,唐德很快便迎了上来。
“陆爷。”
叫完这一声他边跟在余幼容身后去找唐老爷子,边提醒她,“老爷子已经念叨了陆爷好几日,待会儿见到陆爷肯定又要闹一通脾气。”
哪一次她过来他不闹的?余幼容已经习以为常了,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今日落雨,唐老爷子正窝在书房里摆弄一把带着倒钩的长剑,听到敲门声,他语气还算随和,“进来。”
等门开后见到进来的竟是余幼容,态度来了个天翻地覆的变化,“唐德,你怎么什么人都往我这儿带啊?”说完还故意偏了偏身子,扭开脸不去看余幼容这边。
唐德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向余幼容求助,余幼容用眼神示意他退下,然后才悠悠走到唐老爷子面前。
她多瞧了两眼他手上拿着的剑,居然十分像霍乱惯用的武器,“这把剑是?”
“呦,你什么时候又对剑感兴趣了?”唐老爷子说着把剑朝身后藏了藏,就是不让余幼容看。
余幼容也未在意,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右胳膊肘撑着扶手,两条又长又直的腿随意交叠着,“最近在查一起案子,想让您老帮个忙。”
“又是为了案子!”
这次唐老爷子是真的生气了,“你说你一个姑娘家,没事总去查什么案子?你有时间去查案,不如多管管千机阁。”说着他瞪了余幼容一眼,“当初也不知是谁跟我要了千机阁。”
提到千机阁,余幼容正好跟唐老爷子说,“当时情况紧急,要不——”难得的,她眨眼笑得天真无邪,“我再把千机阁还给你?”
当初她是害怕自己一个外人说话没有分量,才特地跟唐老要了千机阁。
现在二皇子已经进了昭狱,千机阁对她而言也没什么别的用处了,说实话,她不是很想要。
当然,这话她也就在心里过了一遍,没敢说给唐老爷子听,否则下一刻他就能将她赶出书房。但听到余幼容说要归还千机阁后,唐老爷子的脸色也不太好。
“你是想气死我是吗?”
唐老爷子说着就挥着手中的长剑指向余幼容,然而在视线触到泛着寒光的剑刃后又匆匆扔到了一边。
改换成将自己的靴子脱下来丢了过去。
余幼容轻而易举的躲开后,他又不依不饶的将另外一只也脱了下来,结果不等他抬手,余幼容便拎着他的靴子走了过来,“气大伤肝,老人家要心态平和才能长命百岁。”
“哼!”
唐老爷子依旧一副不想搭理她的表情,嘴上却问道,“千机阁你既然要了去,就休想还回来!说吧!你要我帮什么忙?”
跟赌气似的,最后还强调了一句,“我可不会查什么案子。”
余幼容未急着回答,她将一个塞着木塞的透明容器伸到唐老爷子面前。不急不慢的解释,“我要找一种武器,会造成这种伤口的。”
本来唐老爷子还想问她瓶子里那块白白的是什么东西,听到她说伤口两字便立马明白了。
他猛地往后一退。
十分嫌弃的拨开余幼容的手,“你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随身带着这种玩意?”嫌弃完他又再次凑近仔细看了看,“这伤口表面光滑,不足两寸长,就是普通的剑。”
余幼容赞同的点头,“是剑。您老知不知道天下第一庄平常用的武器是什么?”
“天下第一庄?”
唐老爷子前后一联系,差不多已经知道余幼容想让他帮什么忙了,不过在答应帮忙之前,他先问道,“你现在查的案子怎会跟天下第一庄有关?”
“有那么点关系。”不想老人家担心,她又说,“让您帮忙也是不想与他们起冲突。”
几乎毫不犹豫的,唐老应道,“这件事交给我,天下第一庄那边你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不管是平常用的武器还是其他武器,我全都帮你找来。”
其实老人家蛮可爱的。
完成了此行的目的,余幼容自然不会多留,似是看出她要走的意图,唐老爷子又沉下脸,“没良心!”
说完这三个字还不解气,他痛心疾首的控诉,“如今我已将千机阁交到你手里,你不想管也得管!明日我就让唐德将这半年的账本送到你那儿去!”
——
君怀瑾派去的衙役没能找到余幼容,是余幼容走在景行街上无意中听别人谈起了礼部侍郎满门被杀一事。
她赶到霍府时,已是深夜。
雨早就停了,青石板路上的积水退了不少,只不过空气中依旧湿漉漉的,混着夜风吹在身上,带起阵阵凉意。
霍府里里外外灯火通明,府外守着衙役,府中,君怀瑾、关灵均、孟夏一个都没有离开。
余幼容刚一出现君怀瑾和关灵均便马上迎了上来,君怀瑾先开了口,“陆爷总算来了,我没敢动现场,霍弘文的尸体在后院中,陆爷要不要先去后院看看?”
余幼容没答话,只朝君怀瑾点了点头,两人加上关灵均匆匆朝后院走去,而坐在椅子上的孟夏立马嚷嚷起来。
“等等本官,你们等等本官。”
见三人已经走远,他赶紧让身后两名小厮抬着他坐的椅子追上去。
孟夏这腿是今日傍晚时分折的,大夫刚刚去刑部用夹板帮他固定好腿,皇上的圣旨便到了。
没办法,他不敢让徐左相觉得自己办事不利,立即赶来了霍府,当时心里装着事还不觉得疼,陪着君怀瑾和关灵均在这儿坐了一会儿后,断了的这条小腿是钻心的疼。
疼得他牙齿都在打颤。
后院中,因为下雨,地上的血水被冲的很淡很淡,霍弘文就倒在花坛旁边,瞪着一双三角眼,面相本就凶,此刻看起来更是怖人。
余幼容刚刚蹲到尸体旁边,君怀瑾便说,“看霍府遇害者的伤口,凶手似乎——只有一人。”
他说着拿出一幅画像,“今日酉时末,有人看到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匆匆离开了霍府。当时雨太大,他站在霍府后门处躲雨,见到有人跳墙而出还吓了一跳。”
余幼容一边听君怀瑾说话,一边撕开了霍弘文胸前染着血迹的衣服。
他身上一共两处伤口,都是剑伤。
两处伤口的形状差不多,应该是同一把武器,但奇怪的是——其中一处伤口隐隐发黑,剑刃上应该有毒。
余幼容手腕微动,一把解剖刀落入手中,她缓缓切开那处发黑的伤口。
伤口表面虽是光滑的,但里面竟然被搅碎了。她心中一惊,又赶紧切开了另一处伤口,也是同样的情况。
这种伤口别人或许会觉得奇怪,可余幼容却十分熟悉,霍乱的长剑便能制造出这样的伤口,之前一起出任务时,他还十分得意的在她面前炫耀过。
霍弘文?姓霍?
余幼容的视线在两道伤口之间游移着,不解为何一样的伤口,一道有毒,一道却没毒呢?
她记得南宫离说过,霍乱跟他要过可以涂在剑上的毒。
“陆爷。”君怀瑾叫了一声余幼容,将手中的画像缓缓在她面前展开,“这是那名路人描述的嫌犯长相,你看看。”
余幼容微微偏头朝画像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