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连狗都怕他
“若死亡时间为子时,只要证明这个时间温庭没有外出就能洗刷他的嫌疑,可问题就在于没人能证明他在那段时间没有外出过啊!”
傅文启望向尸体满脸愁容。
“凶手杀人后连器脏都摘了个干干净净,显然是蓄谋已久。这秦家二小姐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按理来说她平时接触的也都是河间府大户人家的子女,就算其中有品性不端正的,也不至于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行为才对,傅文启越琢磨越觉得脑子中一团浆糊。
“茅草屋和那处古宅地处偏僻,想要找到目击证人恐怕不容易。傅大人不如从秦思柔最近接触的人下手。”
余幼容扫了眼尸体胸口处的那道伤口又说,“器脏没了,死因很难断定。不过那处伤口也不是完全没有用,伤口是自上而下刺入体内,可以大概估算出凶手的身高。”
她说罢拿出软尺量了下从尸体脚部到胸口伤口处的距离,又以伤口的倾斜角度算出凶手行凶时抬起手臂的高度。
“凶手的身高在七尺八寸到八尺之间,是个男子。”
重新用白布盖好秦思柔的遗体,余幼容才转过身面向傅文启,“凶手将死者开膛破肚拿掉器脏,还能镇定的将冰块放入尸体腹部,为她穿戴好衣物再丢弃到古宅的庭院中。”
“恐怕就是屠夫也做不到如此细致。”
她对傅文启示意了下门外,便拎着工具箱朝外走,傅文启也立即跟了上去。
余幼容边走边说。
“将冰块放入尸体腹部,我猜测是为了减少出血量。但是这一点很矛盾,减少出血量应该是为了让尸体看起来干净整洁,可是开膛破肚偏又违背了这一点。”
傅文启脑中本就乱,如今听她这么一说更是乱成了一团浆糊,“这凶手心思难测,恐怕没那么容易找出来啊!”
“疏而不漏,发生过总会留下痕迹。”
听到这句话傅文启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他微微偏过身子看了眼身旁的人。
陆爷虽然脾气差了点怪了点,但这能力他却是心服口服的,而且他对待案子总是异常的认真与执着。
想到这个他竟然是她,傅文启的心思又有了些转变,他有些不忍心她一个姑娘家整日跟尸体们打交道,可放她走吧!讲句心里话,他实在是舍不得。
余幼容自然不知道傅文启的这一系列心理变化。
她一门心思还在案子上。
“开膛破肚那么大的动作就算清理掉血迹也不可能没有腥气。傅大人,派人去古宅附近找找有没有可疑之处。”
说着她又补充道,“让人去查秦思柔这段时间的活动路线和接触过的人,问清楚昨夜子时到卯时他们在哪里在做什么,再派人搜寻器脏被遗弃在了何处。另外……”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傅文启。
还是那样带着三分冷,三分邪,三分野,一分高深莫测的眼神,“没事别去余家找我。”
一两次以萧允绎为借口还说得过去,次数多了难免会引起余家人的怀疑。
麻烦。
“我懂我懂。”傅文启了然的点点头,而后又问道,“那我下次该如何联系你?”
余幼容跟傅文启说了四合院的地址,“你可以将信息留在那儿,我看到自然会去找你。”
傅文启心里寻思着余幼容说的这个地址究竟是什么地方,嘴上答道,“好。”
接着他又说,“我让谢捕头带着哮天去搜。现在雪厚,若是那些器脏又是埋在土里又是被雪盖着,恐怕很难找到,也只有哮天那狗鼻子能派上用场。”
说到哮天,傅文启话多了起来。
“你走之后没人治得住它,不过它这大半年倒是帮府衙找到不少决定性证据,破了不少案子。”
难怪都说物似主人形,这哮天的脾气像极了陆聆风。
哮天是一只全黑的体型消瘦却结实的搜证犬。那乌黑油亮的狗鼻子比它同类的狗鼻子要灵的多,通人性,聪明得像是成了精似的。
在遇见陆聆风之前哮天原本是一只被街坊邻里喊打的流浪狗,脾气也坏得很,谁打它咬谁。
后来被陆聆风领回府衙后也没少对着她吠,训了一年才老实。
“既然来了,要不要见一见?”
见余幼容没反对,傅文启立即吩咐府衙中的谢捕头将哮天带过来。
谢捕头将哮天带过来时,某条狗昂着头跟位大爷似的,优哉游哉的被谢捕头牵着踢着小碎步。
距离余幼容还有一段距离它突然停了下来愣怔住,好像是在确认什么。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它才认出余幼容,又或者说它好像有些不敢认。
像是闹别扭似的,哮天低着头在原地追着自己的尾巴转了两圈。
又生怕不远处那人会消失似的,一会儿抬头望一眼,一会儿抬头望一眼,接着像是突然下定决心般挣脱开谢捕头手中的绳子撒开四肢欢快的跑了过去。
它摇头摆尾刚想用毛茸茸的狗脑袋去蹭余幼容,被她一记眼刀扫过去,乖乖巧巧的原地坐了下去。
伸着条殷红的长舌头眼巴巴的望着面前的人。
傅文启已经习以为常,谢捕头却一脸震惊的望着这一幕,心想,这人怕陆爷也就算了,怎么连狗都怕他?
还是一条谁都不敢惹跟大爷似的的恶狗。
余幼容的脸上看不出太大情绪,她扫了哮天一眼,又对谢捕头说,“带它去熟悉秦思柔的味道。”
“是。”
“辛苦了。”
说完最后三个字余幼容头也不回的拎着她的工具箱朝府衙外走去,蹲在她身后的哮天随着她的动作转了个圈,继续眼巴巴的望着她,却又不敢追上去。
谢捕头的视线在哮天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突然惊讶的发现他居然看懂了哮天眼中的情绪。
它在失落。
——
余幼容换回女装回到余府时,被冯氏逮了个正着,她也不心虚,唤了声舅母便准备离开。
谁知刚走几步,又被冯氏叫住。
冯氏的态度还算和气,就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好像谁都欠了她钱似的,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儿余幼容,好半天才问道,“今日傅大人来找你了?”
开了口后,冯氏也不等余幼容回答,索性将心中疑惑全都倒了出来。
“那位萧公子是什么人你到底搞没搞清楚啊?我看傅大人挺重视他的,这萧姓在京城可是了不得的大姓。”
他们大明朝就是姓萧的天下。
“如果他真是什么皇亲国戚,你问问他能不能替你舅舅在京城谋个官职,总待在河间府也不是办法。”
余家的祖宅本就在京城,余老夫人和冯氏的娘家也都在那儿,即便在这河间府待了十八年也比不得那边的人脉关系,她是想着若是能回到京城。
余平有出路,她也有盼头。
再者就是余泠昔,宋小侯爷是不错,但他爷爷宣平侯现在没什么实权,就是个空架子。
如果能回到京城,以她女儿的容貌才情嫁个王侯世子都不成问题。
余幼容一开口便泼了冯氏一头冷水,“恐怕要让舅母失望了,那位萧公子只是傅大人家的远方亲戚,并非什么皇亲国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