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毒山余毒逝
正月十五这天下午抵达古苍州大康城。天色还早，两人仍拐出官道进城，还是入住上次的宾朋客栈。
健谈的店小二一眼认出了莫颜，随后才勉强认出脸色褐黑不匀，皮肤凸凹不光滑的云铮。
放好行李后，两人信步走向铸剑山。远远的就能看到山上在大兴土木，工匠不少，穿青衣短装的血煞教弟子只看到五六个。
看来血煞教要占据铸剑山了。两人没有兴趣对血煞教低阶弟子出手，干脆连铸剑山都不上了，转往祥运码头。
当日铸剑山战斗，两人都穿着全身甲，不怕在祥运码头被认出来。
“两位客官坐船过河，可是要去后山村？”
“不是，我们只是久闻毒山之名，想看上一眼而已。”
“哦。我见两位背负长剑，肯定是江湖同道，以为是去后山村捕杀铁角蟒的呢。”
五个船客，划船的是和云铮说话的排教弟子。
另三个船客都是专程去后山村捕杀铁角蟒的。据说从毒山逃出的三条铁角蟒，两大一小，已祸害了后山村不少牲畜和村民。
大康府发出的悬赏，由纹银三百两、五百两、八百两，到现今涨到了一千五百两一条。
“数千两纹银，真正高手并不放在眼里。听说铁角蟒奇毒无比，身比精铁，还擅长钻地。你排教大康城舵主都失了手，现在躺在祥运码头疗伤，不知是也不是？”
排教弟子道：“此事属实。倪舵主被毒液沾染手臂，已躺床五天了。前来扑杀铁角蟒的，官府赏银放一边，听说主要是为了铁角蟒本身来的。”
“这话没错。我三兄弟便是为铁角蟒而来。毒山毒性消失，传说是三条铁角蟒将毒性吞噬了。这么说来铁角蟒确实非同小可。”
三人中年长的一个摇了摇头，道：“毒山被称为禁地，毒性何等恐怖。铁角蟒吞噬全部毒性，此事不大可信。”
“何哥，信与不信，见识过铁角蟒之后，当能知道分晓。”
年长何哥摇了摇头，显然对此话仍不认同。
船靠西岸码头，云铮和莫颜跟在三人后面。三条铁角蟒，两人想去见识见识了。
那五十岁出头的何哥细看了两人一眼，道：“在下何老本，与二弟郭乾，三弟何家英，江湖人称苍古三义。两位可是想同去后山村？”
云铮笑了笑，拱手道：“何老哥好说。在下铁丑，家姐铁星，听各位聊起，确实想去看看。”
何老本也拱了拱手，道：“贤姐弟气度不凡！都是江湖同道，无需多礼。铁兄弟的皮肤异状想必是毒素所致，说不定铁角蟒之毒，有以毒攻毒的效果呢！”
“借何老哥吉言。我和姐姐正是想去试试。”
云铮此话显得有些狂了，毕竟他和莫颜都还年轻得很。何老本笑了笑，转身快步追上两位兄弟，不再和云铮搭话。
后山村位于毒山北面十里外。不大的山村，前来扑杀铁角蟒的有四五十个之多。来来往往走动着，颇为热闹。铁角蟒却是不见。
村里临时开设的两家面条店铺生意很好。天将黑时，云铮过去买了两碗炒面，和莫颜就在堂屋台阶上吃起来。
一碗面将将吃完，莫颜剑眉一挑，随后，村南头有人叫道：“铁角蟒、铁角蟒！”
钻土而出的一条铁角蟒，通体铁灰色，头上一根黑色短角，长不到两丈，粗如手臂。
众武者毫无章法，有躲避的，有射箭的，有发出袖石、飞刀的。铁角蟒表皮滑腻坚韧，这些攻击即便打中似也没造成什么伤害。
相比之下，那苍古三义似有些门道。
何老本点燃一根手指粗三寸长香烛，插在干涸田野中，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匕；郭乾左手尖盾右手砍刀，何家英握着七尺长镔铁棍，三人成品字形围香烛站着。
云铮、莫颜在堂屋前空地上远远看着，暂时没有出手的打算。因为三条铁角蟒才只出现了一条。
速度很快，游转不定的铁角蟒极具攻击性。一片糟乱中，不断有人受伤，大多是被铁角蟒快如闪电的尾巴抽伤。
其尾巴应没有毒性，伤的最重的一个武者，腿骨被抽断，被人拖到了堂屋里。
天色渐暗，有人点起了火把。
始终坚守燃香的苍古三义渐渐成了大家关注的对象，那缓慢燃烧的香烛明显对铁角蟒有吸引力。铁角蟒明显在有意识的往香烛处靠近。
铁角蟒蛇头离香烛不到一丈时，莫颜一拉云铮掠了出去！
呛！潜影出鞘，莫颜在何家英背后三尺刹住，双手握剑垂直扎下，才从土中冒出的蛇头被一剑钉穿！
田土飞腾，被钉住的铁角蟒垂死前发力，两丈多长蛇躯顷刻间全部出土，向莫颜席卷过来。云铮尊离横拍而下将蛇躯拍落，铁角蟒余劲消散，数尺尾部对尊离剑的缠绕已没了力道。
一条铁角蟒被杀，逼近香烛的铁角蟒顿时疯狂。嗤！一线毒液射箭般飞出，登时有好几个人惨呼出声。
对蛇毒，莫颜本能的有点惧怕，何况那条铁角蟒周围有十几个武者，莫颜不想掺合进去。
莫颜击杀的铁角蟒要长而粗许多，云铮想要的只是蛇毒，一剑斩断之后，将尺长蛇头装进布袋。
疯狂的铁角蟒不再对香烛感兴趣，苍古三义不得不加入主动攻击。
莫颜展现的实力，加上相当于无形中救了何家英一次。苍古三义没敢开口责怪两人打断了他们的捕蛇计划。
“莫颜，我去看看被毒伤的人。”
莫颜点点头，和云铮掠向堂屋。第三条铁角蟒一直感应不到，呆在旱田中没什么作用。
这时被送到堂屋的武者已有九个，五个被毒液所伤。这五个伤者情况要凄惨得多，沾上毒液的部位脓包快速生灭，皮肤肌肉飞快溶解、化脓、凹陷。有两个已经伤可见骨。
云铮催动龙象九聚功，先行尝试救一个重伤武者。
伤者已被用过不同蛇药，起不到任何效果，云铮的举动，没有任何人干涉。
云铮双掌轮流触摸伤处，丝丝灼热气息不断从掌心涌入，随着内息流转流入小腹。
效果显而易见，皮肉化脓明显变慢。
云铮分为两轮，在皮肉化脓止住后就转到另一个，第二轮才一一拔除余毒。
喷了数次毒液的铁角蟒，攻击力和蛇躯的防御强度明显减弱，最后被何老本一匕首刺死。
后面被送进堂屋的两个沾染毒液的，云铮也如法救治。忙完之后已是戌时两刻，第三条铁角蟒一直没有出现。而那苍古三义收了一条蛇尸之后就离开了，走时没到堂屋这边来过。
背对堂屋门口站着的莫颜始终雕塑般冷肃，没有武者敢过去搭讪说话。
做完救治的云铮，没能感觉到小腹毒息团有明显变化，心中稍有些失望。
毒丹变化成人丹，能存任何毒素，残留在脸上身上的毒素将全被吸附入丹，容貌能够恢复。这是幻象亲口所说。
恢复容貌，云铮是算上心的。现在这副尊容实在有点愧对情深似海的莫颜姐姐。
便是主动救人时，有人轮流打量他和莫颜的疑惑眼光，云铮都觉得有点难受。
绝美的莫颜，云铮真不想她受任何委屈，哪怕是异样眼光。
夜风习习，两人携手走向毒山。
莫颜能在一定距离内感应到铁角蟒，除了天生感应敏锐，和小腹内舍利化成的蕴息团应也有关系，能感应到毒素。这一点云铮通过小腹毒息团也能稍微感应。
事关山民安全，第三条铁角蟒最好杀掉。莫颜判断，铁角蟒的窝点或是毒山。
毒山上遍地枯枝败叶，树木光秃。云铮激发小腹毒团已感觉不到任何毒性。
这种情况下搜索铁角蟒反为有利。走了七八里山路，莫颜就锁定了一处怪石嶙峋的山谷。云铮从齐脚深的败叶间亦能感觉到淡淡毒性。
深一脚浅一脚前行，两边峭壁渐高，山谷显得更幽深了。
莫颜忽然停下，右手同时拽住云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