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瘦小如孩力胜虎
闻先生是闻意宽亲叔，他并没有听到侄儿是怎么欺辱莫颜的话。欺君之罪可大可小，闻先生怕被云铮抓住把柄不放，连侄儿被揍都暂且准备揭过了。
“不行！”云铮斩钉截铁，“谁都可以叫我废物，因为本少本就是废物一个。但本少再废，拼死也得护自己妻子周全！我说过，言语欺辱莫颜的，谁都不行！”
“闻先生，闻意宽、公孙离被打，他们想打回来的话，便是生死台决斗本少也接了！公孙阙藐视免死金牌，今日不给个说法，云家可以陪公孙家去会凌宫，请圣上决断！”
“这，这……？”
云铮得理不饶人，闻先生都不知如何接话了。
“也罢！公孙阙粗人一个，言语不当，不配为师。这便请辞楚院，归家自审。军禁部如要深究，公孙阙自会应接！”
公孙阙倒是果决，说完抱拳对数位先生拱手半圈，径自离去。
公孙阙自退了楚院教职，为区区一句话，军禁部自不会有人再去找他麻烦。
一个纨绔废物，三言两语逼得公孙家直系自退，言语尽显纨绔张狂，却刚好被他抓住了要害！
声望如日中天的公孙家自不敢挑战君家！藐视免死金牌的罪名公孙阙也不敢揽到身上！
楚院古意楼前的贺明蝶隔着十多丈距离看着，脸上若有所思。两年前就敢调笑她的云家小屁孩似乎有点不一样了呢！
云铮的一句生死台决斗一语成谶，公孙离真的发出了正式决斗。
决斗日期七月十二，地点会凌宫生死战台。
七月初六全国文考，楚院也要参与。和普通学子不同的是，文武兼授的楚院，其学子真不用在乎功名，毕竟都是顶尖门阀的子弟。
考试之后，有一个月的假期。楚院学子该升高年级的升级，该离校的离校。
离七月初六只有七天了，心下想取得结业牌的云铮干脆连楚院都不去了，在家恶补考试内容。
前世也算个聪明仔，考试不怎么怕，只需补学考试程序和细节就行。
练功方面同样不能松懈。若是闻意宽发起挑战的话，没有压力，闻家不以武道见长。对战公孙离却没有半分把握。
身体底子本就不佳，公孙家的风雷拳经亦是帝国三大顶尖功法之一，只不知公孙离练到了什么程度。
“云铮，公孙离的实力已经入元。自今日起，清晨一个时辰的打坐凝息，每天和我两次各一个时辰的对打，不能间断。其余时间你自己安排。”
“决斗之前，你如触读完功法真本前面三页，可保不败。”
文考方面莫颜不过问，决斗的事她不操心可不行。生死台决斗死伤自负，胜者是不用承担责任的。
云铮答应生死台决斗，最担心的是欧秀，知道消息后便上山找来。找到老祖雕像前时，发现云镇海也在。
“欧秀，鹰讯到了。我是来找云铮商量商量的。”
鹰讯小条上只寥寥数语：一路经四战，最惨烈之燕河谷战事，幸凡伯及时赶到，灭贼诸多！勿念！
欧秀看了字条，心中大松了一口气。最令她意外的是儿子，云镇远会遭到攻击是他最早预料到了，事实还真就如此。而云镇海拿到鹰讯，没找别人先找云铮，更是让人意外。
唯一的儿子，自小体弱多病，到现在为止在欧秀心中，委实还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铮儿，生死台决斗，你千万小心！”
心里更多的话，欧秀此时不知如何说起。劝阻是不现实的，傲气的云家，武道之上不允许临阵怯战。
云铮点头。莫颜道：“娘，我会全力相帮云铮的。”
哪怕至今不明白为何用免死金牌救下莫颜，并不影响欧秀一直待她亲如已出。而娘这个称呼，养育了莫颜六年多，她却是第一次听到！
看着英姿飒爽、脸蛋通红的莫颜，欧秀心怀大慰，抬手握住她一对小手，道：“好，好！颜儿，娘不通武道，你就多操点心！”
云镇海轻咳一声，道：“燕州燕河谷，离会凌只七百里了。十天左右，镇远一行应能回到云家。欧秀，过了燕州是古翰州，你可传讯让虎欧军稍加照应。”
“好。我下山后就传讯。”欧秀答应了，接着道：“三叔，有凡爷爷在，你还是担心？”
“能逼得凡伯大开杀戒，敌方非同小可。凡伯年事已高，我担心他气血不足。”
燕州东南，莽铪山。
局势远比鹰讯的只言片语严峻！
一把锋利小刀顺倒勾方向切入，破开皮肉，云镇远把住已被云凡自己反手折断只剩寸长的箭杆，慢慢将入背三寸的箭头倒了出来。
敷上伤药，云凡穿上内衣。云镇远递上一件将甲，这次云凡没有拒绝，穿上后将锁扣悉数扣好。
挑的最小的将甲，云凡穿上仍显得肥大。瘦小如孩的老头，顺手提起插在面前土里的刀，刀刃四尺长，刀背有三指厚度，精铁刀柄更长达七尺！刀重九十三斤！
“凡伯，过了莽铪山就是古翰州，此地应有最后一场恶战。您且先上马车，养足点精神。”
“不用！”云凡的话声更显沙哑：“镇远，马奶酒再给我一皮袋即可。另外，将公孙淖的尸体丢出来！”
云镇远心中一沉。公孙淖是公孙明锐的亲侄子，这具尸体能带回帝都的话，必将对公孙家造成致命一击。
凡伯要放弃尸体，云镇远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身上的伤势绝不止背上的一箭那么简单！
山路崎岖，夜色渐沉。
两辆马车装载家眷和伤员，能战的只剩六人。
云凡、云镇远，云镇远的二儿子云冼诚，妻侄贺云楚，朋友兼手下裴信和罗冲哲。
三个儿子，老大战死，老三重伤；十一个友人，三个战死，三个为敌方内应，三个先后临阵脱逃。
战死的人里，还有云镇远妻弟，女婿，唯一的弟弟及一个侄儿。所有战死的人，遗体都来不及收敛，全然丢弃。
马车中的伤员，有云镇远的三儿子云冼信，侄儿罗霄，亲家公袁再明，一个战死朋友的儿子罗虎。
箭下如雨！黑暗中箭不管准头，只仗着密集，众人因黑暗亦不好躲避，连云凡都抄起一面重盾遮挡。
弓箭是战场利器，却不足以对一众高手造成致命威胁，两辆马车也都加厚了两层防护木板，不惧普通羽箭。
几轮箭羽后敌方会从不同方向杀近，这是老套路。云凡抵达后就已经历了三场大战，伏击的蒙面敌人人数众多，高手如云。
和云凡交手过的，武功到天元境高阶的只有公孙淖一个。天元巅峰的云凡认出了风雷拳法，在九人围攻中全力扑杀公孙淖，对方临死前的反击亦伤了云凡肝腑。
黑暗中人影僮僮，步声沙沙，四面山林里不知来了多少人。
啾啾啾！未绝箭羽里响起尖锐嘶鸣！
云镇远喝道：“小心强弓手！”
军中弓兵以臂力计算强弱，一石为六十斤臂力，五石之上是精弓兵，九石之上为强弓兵。强弓兵是弓兵之王，最低射程两里半远。
武分多种、各有专攻，天元巅峰的云凡张弓射箭，能打出更远射程，却未必有强弓兵的准头。
云凡听风辨位，单手轮刀连着劈飞两支快箭，此时前面马车里一声惊叫，却是有利箭射透了两层木板。
“有没伤人？”
“相公，没事！”回答云镇远喝问的是他夫人贺珍燕。
云凡重盾一抛，突然冲杀了出去！
将甲能挡普通箭羽，云凡双手轮开长刀，灌木杂树纷飞，对刀势无一点阻碍，箭羽亦无法近身。
眨眼功夫，云凡就完成了一轮冲杀，返回到后面马车旁。左近的四个蒙面人全成了刀下亡魂。
云凡的冲杀，是试探，同时宣示着自身顶尖高手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