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82.怀孕前兆
82怀孕前兆
那天之后，阖府上下都知道两位主子不大和睦。住在客院的青姨娘反倒崭露头角，她身边的蜂花和蝶草近来时常在下人之间走动，迅速建立起了小团体。
这些事情君成空都知道，只是觉得内宅那点小事不值得亲自过问，因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有听见。
他不开口，寒鸦等人自然不敢多嘴。奇就奇在太子那边的掌事嬷嬷也没有动作，都很默契地装袭作哑。
君成空忙着打理天域的残局，还有开创人造秘境的事情急待操办，以至于一连半个多月都没有注意到自家老婆有什么不对劲。
太子殿下其实自从那天之后就总是病病歪歪，一直没能痊愈。起初只是风寒，随便熬了几付治疗风寒的汤药服下，症状虽有缓解，身子却一日弱似一日……
于是当某一天太子在自家廊檐下差点跌倒，成天跟在他身边的封语终于忍不住了：“这样下去怕是不成，殿下还是招魔医来看看吧。”
封语从未见过主子虚弱到这种程度，心中也正犯着嘀咕，忍到今日已经到达极限。
陆郁风刚从寑居出来，刚刚滑了一脚，腰腹隐隐有些坠痛。还好封语将他扶住了，否则堂堂魔国太子在自己家门口摔个屁|股墩不知道会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距离他上次风寒已经过去半个多月。病症拖得太久，陆郁风反倒习惯了身上的种种不适，因此无所谓地摆摆手，“近来梦魇缠身，许是夜间休息不足，过段时间真正闲下来就好了。”
“可是您的脸色……”
“这点小毛病不要大惊小怪，本宫又不是纸糊的。”陆郁风用眼神嘲笑心腹手下过于谨慎的行事作风，而后轻轻推开对方的手继续往前走。
谁知刚走一步，脚下又是一滑。
陆郁风察觉到问题所在，驻足扫视地面，果然发现回廊的地板上不知道被谁撒上了薄薄一层珍珠。这些珍珠十分细小，再加上地板又是浅色，晃眼看去根本发觉不了异常。
封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发现了那些细小到近乎透明的珠子。蹲下去拿手一抹，摸到一手的粉尘，搓在指尖滑不溜丢。
“府里怎么会有这个？”封语素有保护太子之责，隐隐觉得这事是在针对自家主子。
太子府那么大，哪里不洒，偏偏洒在太子殿下每日出入的必经之路上。而且近来府里也没什么人使用珍珠；如果是哪个丫鬟私自拿珍珠粉来养护容颜，所用的珠粉应该比这更细才对。
“不必管它。”陆郁风没当一回事，脚下特意加重了力气，踩过那片细珠边走边说，“本宫乃是习武之人，哪那么容易跌伤？况且我一个大男人就算真的摔了也不会有事，过会儿自然有人清扫干净。”
封语没说话，神情却没有放松下来。
主子爱面子，刚刚明明差点摔倒，足以证明那些珠子确实对他存在一定威胁。回头还是私下跟掌事嬷嬷说一声比较好。
封语暗自做下决定，跟紧主子的步伐，唯恐路上再出现别的陷阱。
魔国的局势动荡不定，陆郁风现在已经彻底不理政事了，手中只有阴山那一带的奴隶生意仍在打理，所以每日都要出去转一转。早上去奴隶场，午后去戍边兵营，晚上再回太子府。
这种三点一线的生活持续了半个月，就连君成空都已经习惯了老婆的早出晚归。
反正夫夫二人各忙各的，白天几乎不会见面，晚上宿在一起的时间也少之又少，双方反而自在。最近连吵架的次数都减少了，可见“距离产生美”是多么的正确。
……
魔国物产匮乏，沙漠最是贫瘠。所以他们对流贸流通的依赖性高于一般国家。
大郢的商人每年向这里输送物资，以此换取魔国特有的晶矿。他们有两条固定的商路，一条位于魔国西部，称为“黄泉线”；另一条位于魔国北部，叫作“地归线”。
久而久之，魔国本土也沿用了那种叫法，用黄泉线和地归线将国土划分成三个部分。
罗刹海位于中心地带，夹于两线之间，便有投机商人在罗刹海与黄泉、地归两条商路之间建立起了著名的罗刹海市。那里有着大量的民间交易，用君成空的话来说，每日的流水估计顶得上国库的半成。
而陆郁风所掌管的奴隶场便位于黄泉线的尽头，也就是阴山脚下。
阴山据说是魔国的最高峰，此地盛产紫晶和魔铜。奴隶场设在这里的其中一个好处就是方便驱使他们采集矿石。
太子的马车是用沙漠双头狼拉行的。这种魔兽速度不亚于地母狼蛛，而且体型更加小巧，行动起来不容易引人注目。
封语当然是跟着他的，此外就只有八名禁卫负责守护车驾，算是相当低调了。要不是他们每天都来，估计奴隶场的场主都不会正眼瞧上他们一眼。
今时不同往日，太子失势已是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陆郁风也不在意个别人的眼光，接连半个月都是如此作派，场主等人也已经适应了。
但他终究未被剥夺太子之位，仍是名正言顺的魔国太子。所以除了等一天遭到轻慢，之后每天的这个时候场主都会带领几个骨干下属到门口迎接。
“闲人退避！”封语一马当先，骑着双头黑狼跑到众人面前吆喝道。
陆郁风由手下搀扶着下了狼舟，抬头看见场主周围没有什么闲杂人等，知道他们来之前这里已经清过场了。
场主是个体型干瘦的中年人，留着蝎尾一样的倒勾胡，穿的也是魔国常见的右衽皮袍。他的本名叫做哈里布，不过这里的人都喊他的外号“沙蝎子”。
太子殿下穿着黑色软甲，底下露出红色衣饰，模样确实是俊俏已极。沙蝎子见过他十几次了，还是会在每日请安的时候默默盯上两眼，其他人当然也是如此。
“殿下路途辛苦，小的为您预备了皇帐，还请入内稍歇。”沙蝎子殷勤地侧身引路，脸上堆满褶子，看上去老实巴交。
陆郁风便领着自己的手下跟上了他的脚步，左手暗中抵着后腰，脸上倒是看不出喜恶之情。
封语心细如发，立刻看出主子身体不适，悄悄靠近了一些，预防意外情况发生。
“昨天你说这半年天气不好，营中又闹了热咳病，魔铜减产了多少？”陆郁风强撑着精神，边走边向沙蝎子投去玩味的视线，“本宫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让你细细查清数目，今天可以回禀了吧？”
“呃，这个……小人详细查证之后，发现昨天确实报得多了。阴山南面竟然有一个矿仓没有纳入账册，昨晚连夜重新入账，确认减损的数目只有往年的两成。”
昨天这家伙一开口就说奴隶场损失严重，不光矿产对不上数目，而且奴隶也病死了许多。陆郁风便让他仔细核查，给他一晚上的时间点数清楚。
今天的说词果然不一样了。
陆郁风哪能不知道他那点小九九。魔国的贪|官和奸商并不比大郢人族那边少，哈里布在这里于了上百年，堪比地头蛇一样的存在，贪赃枉法都是明而上就能看出来的事情。
“那就好。既然损失不大，往年供往军营的奴隶还是依照惯例送去，再把四成的魔铜和五成的紫晶投放到罗刹海市。”陆郁风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一处营帐前面。
奴隶场没有固定的大型建筑，为了方便人口迁移，所以都用帐篷充作房屋使用。前几次陆郁风来的时候都被请进场主的议事大帐，哈里布为了讨好他，前日特意让人为他另行扎建王帐，今天才完工。
“殿下请。”沙蝎子亲手撩开帐帘，笑容谄媚地说道，“四成魔铜和五成紫晶全都投入黑市，会不会太多了呢？噢……小人没有质疑殿下的意思，只是这些数量高于往年，担心驼车不够使唤。”
魔铜用于铸造武器，坚韧程度远胜凡铁，所以一直受到上面的严格管控。紫晶则是魔民们赖以生存的粮食，也被凡人当成雕筑饰物的绝佳材料，同样属于重点物资。
沙蝎子是害怕承担责任，所以有此一问。
陆郁风走进帐篷之后粗略扫了一眼，见这地方收拾得还算干净，便在一张铺了狼皮的躺椅上坐了下来。然后哼笑着回他：“不单是前面那些，本宫还要你另外挑选五百名体格强健的男奴供我差使。”
“这……殿下可有名目？”
“本宫索要，便是名目。”陆郁风懒得跟他废话，说完就摆手让他们出去。
哈里布不敢反驳，内心固然有些抗拒，表面上仍是嬉笑应承。转而看到太子殿下脸色发白，于是在退出去之前顺口一提：“殿下前日有些咳嗽，小人担心是营里的热咳病侵染了圣躯。不如让蛮医过来为您瞧瞧？他们都是治疗热咳病的老手，经验应该比您府上的医官还要丰富一星半点。”
奴隶场闹热咳病的事情波及的范围不小，不止阴山这边，其他几个大型奴隶场也或多或少有人因此丧命。这事儿甚至上报了罗刹海，魔皇陛下还曾派人调查病源。
蛮医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赤脚大夫，师出无门，一切经验都是自己摸索。他们好多都是苦力转行做的大夫，却在这场疫情当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如今疫情算是消停了，但是营地里面仍然偶尔有人发病。所以哈里布才会提上一嘴，一为讨好太子殿下，二为诉苦卖乖。
陆郁风躺在椅子上，只觉得身上确实不太爽利。又想着君成空不在身边，正好省得那人责怪自己装病。
于是闭着眼睛吩咐下去：“那就叫蛮医过来吧，挑一个手脚干净、话不多的来。
“是。小人这就去，殿下稍候。”沙蝎子躬着身子退了出去。然后帐帘被人放下，挡去了晃眼的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