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69.弑魔者，非她莫属
69弑魔者，非她莫属
四人回到城主府，差不多天刚擦黑的时候，寒鸦和封语也护送着青簏入住了兵燹城。
卓林慕雅听说君某人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如今还想接进府里，心中很是不悦，言语之间不免轻慢起来。
陆郁风出身高贵，生来便集万千宠爱于一生。即便魔皇现在对他怀揣忌惮，表面上仍然对这个儿子极为优待。
魔国的传送阵只用于战时，若非紧急情况不得使用，以防他国奸细伺机入侵。这次为了表示对太子的体恤，魔皇首次为了个人开放传送阵，至少态度摆在那里。
君成空娶了这样的天之骄子还敢纳妾，不得不说，他的胆子是真的挺肥。
府中准备了接风宴，为了这事儿，君成空和岳家姑姑险些在宴席上闹出不愉快……
“你喜欢养小妾那就藏远些，不要带出来丢人现眼！”卓林慕雅大动肝火，要不是孟浮萍拦着恐怕当场就要掀桌。
君成空垂着眼睑，不阴不阳地顶嘴道：“岳家姑姑要是看不顺眼，索性闭上眼吧。青姨娘腹中已有凤嗣，本君岂会弃她于不顾。”
“若非小风有了身孕，我马上向陛下请旨判你们和离。”
“那您得问问当事者的意思了。”君某人侧过脑袋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太子殿下，意思很明显，他并不担心陆郁风会主动离开他。
——穿越者来往于各个世界，都是玩|弄心术的行家。陆郁风现在就像一个赌徒，已经把后半生的全部希望压在了凤胎身上。前期付出的成本让他根本回不了头，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抓紧君成空这根救命绳索，就是陆郁风远离倾家荡产的唯一希望。
他们是不会和离的。
这种利益纠缠远远要比恋人之间的情感联系来得更加稳定。因为爱情总会淡化，而利益关系则是持久可期的。
“姑姑，我不会跟他和离。”太子殿下果然主动开口，语气毅然决然，“青簏的出现只是意外，夫君现在待我极好。”
他从来不在外人面前称呼小凤凰为“夫君”，今日还是首次。
卓林慕雅不明就里，只当他是受了君某人的蛊|惑，实在无可奈何。最后只能警告君小鸟，不准把那位青姨娘接进太子府，孩子出生之前也不许给她名份，此事才算揭过。
君成空本来也没打算真的纳妾，自然无可无不可。
晚宴过后，两对姑侄待在一起难免有所拘束。陆郁风便借口自己身体乏累抢先开溜，留下君某人独自承受了一个时辰的思想教育。
等他好不容易保住了自己发红的耳朵准备找地方过夜的时候，丫鬟却告诉他没有多余客房，附马可以和太子殿下同住一室。
偌大的城主府居然找不到一间客房？谁信呐！
小凤凰素来有些古怪脾气，八两血肉里面倒有半斤都是反骨。当此之时直接准备离府，大不了去找寒鸦他们汇合，反正青簏那边肯定在城中寻了住处。
丫鬟估计也没想到他的气性这么大，在后面追着告饶：“驸马爷，方才是奴婢大意了，没将事情说清楚。”
“噢？”
“呼……”丫鬟见他终于停下，一边喘气一边解释，“城主吩咐过，让您夜里亲自照看着太子殿下，好让您见见孕夫的不易。”
君成空无语，心道：孕夫的不易我上辈子见得够多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卓林慕雅再怎么侠义无双终归还是个女人，将陆郁风看得太过脆弱，也将他看得太过软弱了。
但他马上又想到自己已经答应了小风会好好待他，今夜要是当着两位姑姑的面冷落他，确实说不过去。于是不再抗拒，任凭侍女在前带路。
……
兵燹城贵在“兵燹”二字。“兵”代表军事，“燹”指代战火。
城中气氛肃杀，随处可演武堂、练兵场等等建筑。城主府里尤其主张这种风气，园林几乎没有，擂台倒是十步一座。
君成空一路观赏着这些颇具年代的设施，从上面的刀痕变化就能揣测出卓林慕雅如今的武力境界。
魔民擅使双刀，当年凡人陆演潜入大郢，凭借两把弯刀杀穿了七大门派，被封为“血刃豪侠”。卓林慕雅和他同出一门，使用的兵器也是双刀。
她是凡人，几百年下来倒也学会了驾驭魔力。她的刀法不再是凡人功法，反而对魔族有着极强的克制性。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真正杀死魔皇，这个人就是卓林慕雅。”君成空边走边想，“上一世我为了引导十大仙门讨伐魔国，假扮成魔皇杀了卓林慕雅，结果反倒使得魔皇变成了一个杀不死的怪物。”
魔皇本来就是不老不死的存在，不断借体转生，每转生一次就会变强一分。他创造了凡人陆演，本意也是为自己打造替身，没想到陆演却和作为天域奸细的银霄搞在了一起……
那些事情就算君成空今日看来都不禁感到唏嘘。
上辈子他将寿诞石夺走，害得卓林慕雅瞬间老死，后来确实使得孟浮萍以丹青斋之主的身份动员十大仙门讨伐魔国。然而此举却阴差阳错帮助了魔皇，为那人拔去了真正的肉中刺。
——卓林慕雅的“退魔刀”才是杀死魔皇的关键。
君成空随即又想：“她现在顶多相当于妖君中的高阶水平，让她去杀魔皇等于以卵击石。况且她对魔皇仍旧忠心耿耿，要她弑君更是难于登天。”
或许他应该想办法招揽这位兵燹城主，帮她提升修为？
算了吧，卓林慕雅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接受他的招揽。最合理的解决方案还是以情动之，孟浮萍就是一个很好的棋子。
小凤凰想着想着，丫鬟已经将他带到了客房门外。抬眼一看，房门只是半掩，里面透出几缕温暖的烛光。
城主府的客房倒是非常符合城主的一惯审美，修建得十分朴素，看上去不像高门大户的屋舍，更像是普通民居。
丫鬟随即告退，屋外竟连一个侍候的下人都没有。
君成空左右扫视两眼，然后推门而入。一进门就看见太子殿下金刀立马地坐在登子上，抱着那把烈焰长|枪，正用麂皮细心擦拭着枪身。
这枪平时收在太子的乾坤袋里，战斗之时才会取出，君成空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安逸地做这种保养工作——上辈子不算在内。
“怎么，回到魔国就这么舒服？”君成空顺手带上门，走过去正好看到八宝架子后面藏着一把躺椅，索性挪过来躺了上去。
陆郁风仔细擦拭着枪尖，半天没说话。血红的刃口在烛光中衍射着妖艳的光晕，危险而又美丽，像极了它的主人。
君成空枕着双臂合上眼睛，慢腾腾地续道：“到了大荒，我可就得仰人鼻息了。”
“……没人给你脸色看。”
“怎么没有，姑姑刚才骂我的时候你可是跑得飞快。”
“本宫不是帮你了嘛。”陆郁风美目一翻，丢给他一个白眼。
君成空睁开眼睛转头看向他，双方离得极近，好像能够感觉到彼此身上的温度似的。
太子生得好看，暗室之中依然难掩光采。
小凤凰看了没一会儿就忍不住动手动脚，这里撩撩，那里碰碰。可是真要他做点什么却是不可能的。
陆郁风也知道他的尿性，反手抓住他的手掌与他十指相扣，故意说道：“夫君想必是素了太久，想念房中之事了。不如自己宽衣解带，先去床上候着本宫。”
君成空赶紧把手往回抽，“大可不必！本君最近习得一门功法，需要戒酒戒色。”
“酒也喝不得了？”
陆郁风挑眉而望，眼中含着促狭。他们初见之时是在熔岩地宫，君某人戴了面具掩藏身份，双方倒是凑在一起就着美酒谈天说地。
可惜世事无常，短短一个月，两者之间已经发生了太多故事。后来的邀饮怕是永远不会实现了。
君成空看他回到魔国之后果然自在了许多，又变回了那个骄傲恣意的小魔头，自己心里也跟着放松下来。
——也许他爱的不是身在天域的陆郁风，而是身处大荒的陆郁风？
两者有什么区别呢？
真要比较的话，大概是天域的陆郁风更加阴毒，每时每刻机关算尽；而他回到大荒之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虽然算不上无忧无虑，但也活得快意洒脱。
俗语常说：一方水土一方人。此言着实不虚。
君成空浮想联翩，又把爪子重新伸过去牵起了媳妇儿的手，低声说：“我收到消息，龙灵魔尊的使者已经出动，再过几日就会追来大荒。他们要是逼我立嗣，我只会告诉他们——二者择其优。你能理解吧？”
既然有两位凤孙，那就择优而立。这是许多王朝都用过的机制。
陆郁风既不难过也不开怀，只是用那双红绿异色的眼睛淡淡地看着他，“本宫不理解。”
君某人噎得说不出话，心里却并不生气。停了片刻才说：“凰太孙只是一个名份，并无实际意义。我还没死，疆土还能扩展，权力尚可攀登，道儿就算做不了凰太孙也可以继承别的遗产。”
“不。”陆郁风眯起眼睛看着他，笃定地说，“你的所有东西都得留给道儿，它不用与任何人比较，因为你整个人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