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师尊
青年不以为意地弯腰将油纸裹从地上捡起来，看着青如厄的眼神里，有着十二万分的包容。
他将油纸裹放在桌子上，打开摔的有些变形的糕点，阵阵香气萦绕房中。青年没有在意这东西被打翻在地上，只是一脸平静地拿了一块送入口中。
青年吃东西的动作很慢，像在听一首古朴的音乐，良久他将口中糕点咽下，才缓缓开口。
“确实不如之前美味，你嫌弃也是理所当然。”
毕竟曾经那位做糕点的师傅早已去世了，他找了很久才找到那位师傅的后人，味道有差别很正常。
可他又觉得有些惆怅损失，明明曾经青如厄最喜欢吃的东西，却是再也吃不到了。
青如厄磨了磨牙，算上一开始两人笼统加起来见面不超过十次，他在这里装什么深情人设。
看青年还在慢吞吞吃着糕点，青如厄有些忍不住了，他语气有些不好，开口问道：“你把我带出来到底想干什么？”
“我赢了，所以可以你带出来。”青年将油纸叠好拿在手里，动作缓慢地站起身往外走去，边走边吩咐凤凰：“照顾好他。”
青如厄鞋都没穿直接从床上下来，手抓住青年的胳膊，表情疑惑中带着不耐：“给我说清楚啊！”
青年顿了顿，微微侧头斜睥着他，薄唇抿成一条线，在青如厄即将不耐烦的时候，才回道：“想知道？”
“废话！不然我找你干什么！”
“好。”青年只说了一个字，他双眼直视着青如厄，眼里泛出淡淡金光。
“搞什么……”青如厄沉默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整个身体软下来在即将要倒下去的时候，青年将他揽在怀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青年选择用催眠咒，将青如厄的意识带回他们认识之时，希望青如厄再醒过来能对他少一些敌意。
紧接着，青年微微抬头看向凤凰的时候，就不是这幅温柔又带着些无奈地表情了，眼神之凶直接把凤凰看的冷汗直冒。
“别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明白吗？”
芥子空间中，凤凰教青如厄隐瞒修行，梦中构建幻境的事，他只是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凤凰刚想张嘴反驳，肩膀处突然出现一个血洞，疼的他冷汗直冒。
凤凰捂着伤口单膝跪地，低着头不敢看青年，满脸喏喏地点了个头。
“这次只是小施惩戒，下次再犯必不轻饶。”
“……是。”
青年将青如厄放回床上，耐心很好地给他理了理头发。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才走出这间屋子之中。
而青如厄，他现在又变回之前的五短身材。
与之前凤凰给他编制幻境不同的时，他身上穿的衣服是大很多号的，松松垮垮挂在他的身上。
周围一片尸山血海，残肢断臂。冷月高悬天空之上，光阴森森让人胆寒。他能感受自己现在也深受重伤，哪怕是轻轻呼吸胸口也会有撕裂般的疼痛。
他趴在血泊之中，轻吟出声，抬头就看到青年手中握着一把寒霜凛凛的剑，剑刃直指他眉心处。
那青年头发还是黑色的，眼睛也没有血红一片，身上朗朗正气。模样好的连月光都要羞涩三分。
青年薄唇轻启，仿佛在判决他，又仿佛在给自己下定决心。他道：“魔族，杀无赦。”
青如厄想开口辩解，一张嘴便是大口大口的鲜血涌出。他浑身发冷，哪怕不用这个青年给他最后一击，估计他也活不长了。
想到这里，青如厄缓缓闭上眼睛引颈就戮。那青年眉目中闪过一丝挣扎，青如厄感觉自己都要昏过去了。
才听到收剑入鞘的声音，青年弯下身把他抱在怀里，在他嘴里塞了颗丹药进去。
状似安慰一般喃喃自语：“魔族小孩，应该没有造过杀孽，若他真杀孽极重，到时再将他杀掉也不迟。”
说了这么多，实际上他就是下不去手。一个手无寸铁的幼童，浑身伤痕淋漓。青年觉得这时候的自己下手，非常极其的畜生。
青如厄闭着眼睛，这具身体太弱太疲惫了。他只能感受着青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可不管走多久，浓郁的血腥味始终挥之不去。
如果这时候他睁眼的话，可以看到尸体像连起来的大海，残肢断臂铺满了地面。有魔族，也有人族。
这个幻境的时间是两百多年前，人魔大战刚刚结束之际。人界修士忙着打扫现场收敛尸体，而魔界苟延残喘地被关押在某帮派地下之中，等待着人界对于他们未来命运的商讨。
这是我跟那个人的第一次见面？青如厄在脑海想到。但眼前这个人，跟他第一次在梦中看到的，以及把自己掳走的，根本不像同一个。
青如厄被青年抱到某个房间之中，鼻尖隐隐传来檀香味道。
紧接着，门又被打开了。一个走路声音有些重的脚步声踏了进来。
“敛霜，我听他们说你带了个孩子回来？怎么，还搞了个私生子？”男人的声音浑厚带着调笑，听起来是个有些急性子的人。
被叫做敛霜的青年沉默一会儿，认真地解释道：“是带了孩子，但不是我的私生子。”
男人哈哈一笑：“那是谁？”
敛霜没有说话，屋子之中顿时显得异常安静。他不想撒谎骗人，但他也能想想得到。一个魔族的孩子出现在这里，他的下场多半不会太好。
更何况，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对魔族尤其厌恶，让他知道了这孩子基本上也就没命了。
在男人有些猜疑地又问了一遍之时，敛霜才缓缓开口。
“是妖族的。”
妖族与人族合作，虽说现在关系没有一开始那么好，但多少有几分面子在。在说谎和交出这个孩子之间，敛霜还是昧着良心说了谎。
可他这句话说的又艰难又有些干巴巴，引得男人狐疑地看了一眼，见看不出什么，才笑了一声。
“咳，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妖族就妖族呗，养好了给他们送回去就是了，晚上有庆功宴会，你来不来？”
敛霜：“不用了，我不是很喜欢人多。”
男人抓了抓头发，道：“那成，我告诉疏水他们一声，你歇着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