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破绽
四周寂静无比，只有青冬魔尊时不时翻动书页的声音。
沉寂许久，青如厄甚至觉得屋里快要结霜了，青冬魔尊才缓缓开口。
“怎么突然想去人界了。”青冬魔尊合上书，随意地把书放到青如厄旁边，脸上表情是如往常一般的祥和，但略带探究的目光，却让青如厄莫名有些心悸。
“没事，就是有点好奇，回来这么久都不知道之前的人间长什么样了。”
“嗐，能有什么样，等我下次回来给你细讲讲。”
这意思就是，不带他去了。
青如厄心情很复杂，他也没有过多争论，点点头打了个哈欠，“那行吧，我困了再睡一会儿。”
“正好我也有事要去处理，不用起来送我了，睡吧。”
青如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背过身，听着青冬魔尊开门走出去的声音，心跳如鼓。
他最亲近最相信的人，在骗他。
门外，青冬魔尊抬头看着散发着淡淡红晕的血色太阳，沉默着抿了抿唇。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离开青如厄的门前。
这孩子一向对人界的事情没有太大关注，即便是刚刚来到这里，也是一副对什么都恹恹欲睡，毫无兴趣的样子。
怎么突然间又要修佛，又要去人界？
这是想起来什么了吗，或者说有人在旁蛊惑着他？
不行，现在还太早了。
想到这里青冬魔尊脚步微顿，声音很淡地喊了一声，“玄明。”
明明四周无人，却突然有个声音回应道，“在。”
那是个非常温润的声音，只是声音之中没有半分感情。
“看着青如厄，如果有反常即可向我汇报。”
“是。”
…
“你现在信了吧？”
在青如厄的梦境之中，摆着一碟桃花糕，站在地上的凤凰时不时就会啄两口。它抬起小小的脑袋，看着明显萎靡的青如厄，像个成熟的凤凰一样，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青冬魔尊对你很好了，把你养这么大，待你如亲儿子一样。”
这次轮到青如厄叹气了，他捏了一块桃花糕递到嘴边咬了一口。
“你不懂我现在的心情。”
这就好比一直生活在普通小镇的人，突然发现自己生活的地方，只是大一点的鱼缸。
恐怖又渗人。
他甚至连鱼缸外面有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青如厄也没有吃东西的胃口了，看着啄得欢的凤凰，再一次叹了口气。
“你本体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我第一次来。”凤凰白了他一眼，说的十分理所当然。
“……那你怎么知道本体在这儿？”
“因为其他地方我都找过了。”
很清淡的一句话，甚至有些漫不经心。外面世界估计很大，山川河流数以万计，这只凤凰也是不容易。难得的，青如厄升起一些同情心来。
“那有什么特征吗？我好帮你找。”
“我的本体自然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光彩照人羽毛柔顺无比形象气质俱佳……”
……看着不停吹自己彩虹屁的凤凰，唯一的一丝同情心也没了。
这家伙会不会是因为太自恋惹到人了啊？
凤凰又扒拉几口桃花糕之后，打了个饱嗝儿，对着青如厄开口，“练吧。”
“练啥？”
“修炼啊，难不成练嘴皮子。”凤凰白了他一眼，然后又被青如厄弹了个仰倒。
“可你不是说，那个人在关注我么，如果我真的修炼出来，他会不会亲自过来弄我？”死他倒是不怕，他就怕不明不白的死。
凤凰的小短翅膀根本揉不到脑门，泪汪汪地咬着牙，“放心，这是你的意识领域，有我罩着你不会有事，但在外你最好还是先不要练佛，他已经盯上你了。”
在他说出修佛这两个字开始，天上的红日已经将所有注意力都给了他，一旦他真的小有所成，下一秒直接被抹去记忆废掉灵力。
“好。”青如厄也不再废话，直接盘腿坐下，准备按照曾经所学开始一点点修炼。
“对了，我还跟人打赌要用佛修的功法打败他，怎么办还有救吗？”
“……你说什么？”
“我说，我跟人约好过几天要用所学佛法打败他。”
“没救了等死吧。”凤凰声音冷酷，一挥小翅膀把桃花糕变没了，“都让你躲躲藏藏，你还跟人公然约架，估计等你打完下一秒直接重启。”
“那我自己想办法吧。”青如厄闭上眼睛，感受着灵气在他体内流转。
意识世界要比他想象中快，等他修炼到积攒一小捧灵力时，缓缓睁开了眼。
体内的灵气像浮在水面上的油花，和凤凰说的一样，灵气还是在的，只不过太稀少了。
可藏书阁中所说，身负魔血不能入道又是几个意思。
谜团一个接着一个，宛如揉乱了的毛线，抓住这头，那头又钻了出来。
青如厄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起来，凤凰一直催他出去找本体，他被磨的没有办法，准备先出去看看。
可印象里并没有什么东西，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看起来还是个鸟形状的。
他边往外走边传音给车迟，“你那个傀儡尸，怎么样了？”
能很明显听到车迟那边粗重的喘气声，以及什么东西低沉的吼叫声，“在练，这个东西好像怨气很大，我有点压制不住。”
“莫云呢？没在你身边么。”
“他去浮云楼了，没空管我。”
浮云楼，乃是魔界最大的花楼，没有之一。里面有很多想靠双修提升修为的男男女女，浮云楼里的人都非常挑客。
长相不佳，魔力不足，半步都不会让人踏入。
“那我去找你吧，你等我会儿。”
“行，快点啊。”
车迟住的地方离青冬魔尊的宫殿不算远，走路也就不到半柱香，但青如厄愣是御气赶过去了。
推开有些陈旧的木门，以血绘制的符咒涂满了整个地面。
青如厄嚯了一声，刚迈进去的脚又收回来了，“怎么这次整这么大阵仗啊？我踩进去对你练尸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不会！”车迟声音像在厕所憋了好久，“你快进来！”
“成成成，你搞什么啊，平常不都刻床那么大小的符咒么。”青如厄得了回应，踩着符咒往里走。
那具他曾经看到过得男尸，现在已经有些变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