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能报账吗？
姚程平洗清嫌疑，姜思第二天就被元巍然请了回去。
崔鹏还没走，他既然接了这案子，就得等案子了结了再走。
“查到了什么？”姜思坐在崔鹏下方，等元巍然分享他查到的线索。
“我派人把医馆的人都拿了回来，根据医馆大夫和药童口供。刘小柱是午时二刻被送到医馆，当时人还很清醒。”
“他头上的伤虽然严重，所以大夫把他留在医馆，想观察一晚上。亥时四刻时，他被人打晕了过去。等他醒来时，刘小柱已经死在了医馆内。”
“那大夫怕医馆惹上麻烦，所以没有将这事说出来。”元巍然显然很气愤，医馆大夫隐瞒不报，于案情有影响，他已经命人痛打三十大板。
“刘小柱的人际关系呢？平时有没有与别人结仇？”姜思问道。
元巍然回道：“陈捕快已经去查了，刘老大一家都是地下钱庄的打手。平时为钱庄讨债，结下的仇家不少。”
姜思对地下钱庄的印象深恶痛绝，她语气嫌恶道：“大人，地下钱庄在本地为非作歹，你难道不管一管吗？”
元巍然挠了挠头道：“似这种民间的借贷，如果不闹出人命，我们官府其实不好插手。而且这种势力关系，背后交错复杂，不是想拔除就能拔除。”
“难道就放任他们祸害乡民？”姜思皱眉。
“衙门目前人手不够，能做得只有对他们催账的行为多加干涉。百姓去借贷钱，属于你情我愿的行为，有他们签字画押的字条为证，其实很难判断对错。”元巍然也知道地下钱庄的利息实在太高了。
他无奈道：“民间借贷不止，出借钱财不单单是商贾，背后还有许多官家势力。别说是我，就是二公主来了，也没法动这一块。”
赵婧现在怕是一门心思撞在了那个位置上，此时并不是她动手整顿民间借贷的最好时机。
姜思对徽朝不健全的律法，心中生出不满：“元大人，麻烦你有机会时请转告二公主。民间借贷如果不正规化，两极化贫富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而且过重的利息，会导致刘老大这样的人越来越多。利息已经压垮了真正想做实事的人，国家怎么可能越来越好？”
“这个我也知道。”元巍然叹气道：“早在两年前，二公主曾提出来过，正规民间借贷的利息。所有的借贷，利息一年内最高不能超过所贷金额的一成。”
“可是这个提议，被盐铁部、度支部和户部，三部联合抗议。当时吵得不可开交，甚至将二公主生母也参与其中的事，拿出来说。”
“皇上并不傻，他知道三部也有参与民间借贷。这三部掌管着国库、财政，不可能为了二公主一个提议，轻易的得罪他们。”
“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
姜思的眉头越皱越紧，当一个国家从中间开始被蛀虫钻入，那么这个国家离死也不远了。
二公主是一个有眼界的人，她能面对压力，提出这个提议。
可见她已经看到了这些人在背后操控国家经济，会导致的结果。
看来这件事真如元巍然所言，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事。
不过姜思也不退让，她提议道：“其他地方你可以不管，但锦苏县是你直辖之地。”
“据我所知，这些地下钱庄的利息，高到可以让一个富庶之家倾家荡产。”
“涉案人姚程平，曾向钱庄借了三百贯钱。借了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已经还了三百贯，利息已经滚到了五百贯，这利息简直骇人听闻！”
元巍然闻言也惊呆了。
借三百贯，却要还八百贯，做慈善也没这么离谱。
“那姚程平还了吗？”元巍然关心问道。
“还了刘老大一家还会去他店铺闹？”姜思无奈道：“我怀疑刘小柱的死，可能跟被他要过债的人家有关系，刘家人你问了吗？”
“叫到衙门问过了。”元巍然提起这个就头疼：“刘老大他们给一个叫砍爷的赌场掌柜收账，陈捕快问他都收了哪些人。”
“刘老大说这是赌场的生意秘密，不能告诉我。我以妨碍查案的罪名，打了他三十大板，还是不松口。这会儿人在大牢里，陈捕快去了四海赌坊调查。”
他话音刚落，陈广荣一脸晦气从门外走进来。
他身上只穿着一身中衣，赤着脚。
姜思一脸惊讶：“陈捕快，你这是被打劫了吗？”
“别提了！手气忒背！”陈广荣把朴刀放在桌上，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该死的李砍，非要跟我赌钱。我赢了，他才把刘小柱要账的对象告诉我。”
姜思几人同情的看着输得差点衣不蔽体的陈广荣。
元巍然忧心道：“那你岂不是没问到？”
“大人放心，我问到了！”陈广荣一脸骄傲道：“幸不辱命，我跟那厮赌了三十六把，总算把刘小柱去要账那四个人问到了。”
姜思嘴角抽了抽，合着你就赢了四把？
“是哪四个人？快说！”元巍然急不可耐催促。
陈广荣却没着急说，眼巴巴看着元巍然道：“大人，我这次是为了查案才去四海赌坊赌钱。除了这身衣裳，我还输了五贯钱。那是我攒着娶媳妇的本儿，可以报账吗？”
元巍然额角崩起一条青筋，你丫娶媳妇儿只要五贯钱？
“报！”元巍然无奈的揉了揉额角：“待会儿让师爷给你，快说！”
“得勒！”陈广荣收敛了表情，严肃道：“刘小柱刚入这行不久，是由他哥哥刘老大带进来。一共只催了四家人的账，姚程平是其中一人。”
“另外三家分别是寡妇何秀云、东边卖豆腐的王小二和玉器行掌柜荣金宝。”
“刘小柱从小就喜欢偷鸡摸狗，仗着自己和哥哥给李砍做事，横行霸道。去要债的时候，没少占债主的便宜。”
“据我调查，何秀云为了减少利息，跟刘小柱有不清不楚的关系。王小二他媳妇儿，因为刘小柱来催债，动手间失足摔倒流产。荣金宝更是被他阻拦了不少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