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两兄弟只想抱头痛哭
腹诽归腹诽，齐昌还是认真回想起当日的情况。
他想完后一脸肯定道：“四天前晚上的子时。”
“你确定？”姜思兴奋地抓住齐昌的手。
后者笃定：“肯定是，我那天不但看到他了，我还看到景同斋的丘掌柜。我那天打更的时候，蜡烛正好用完了。还没点，就被他撞了。”
“他没提灯笼，不过倒是拿了不少东西。撞到我以后，散了一地，手都撞伤了，我还帮他捡。”
“手撞伤了？”姜思眸光微闪。
脑海之中浮现出一张憨憨厚厚的脸。
那个人的身形，算得上魁梧。
姜思坐不住了，她想立刻去衙门跟元巍然分享这个消息。
见姜思要走，张梓华一把拉住她：“你干啥去？”
“告诉元大人这事！”姜思回道。
张梓华有点不高兴，她看了一眼夜空，反对道：“这么晚了，饭都没吃。你这趟去衙门，回来该多晚呀，明天早上去衙门不行吗？”
“娘，事不宜迟。”姜思想挣开张梓华的手。
后者压根儿就不放：“不行！这么晚出去，不安全。你说你也是，一天天巴巴的往衙门跑。又没好处，这么勤快做什么？”
“娘啊，这事关人命！”姜思无奈。
张梓华不听：“我管他什么人命，我女儿肚子最大。你给我好好坐这儿，把饭给吃了！”
姜思见张梓华不听，求助的目光投向两位叔叔。
庄子何红彤彤的眼睛递过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起身文绉绉的对张梓华道：“嫂嫂，古人云……”
“云个屁！你那古人云了几十年了，云没云给你啥时候考上举人？等你云明白这事儿了，再来给我云。”张梓华猛地一拍桌子，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姜思。
为了个破案子，人都瘦了一圈儿。
庄子何又想哭了。
这次不是因为眼睛疼，心被扎得疼。
你们娘俩吵架，为啥往他胸口捅刀子？
齐昌见庄子何败下阵来，提酒就上：“嫂嫂，孩子不是这样教育的。思思大了，有自己的想……”
“想个屁！”张梓华眼睛一瞪道：“你个老光棍儿，媳妇儿都没有，好意思来置喙我养孩子？等你什么时候生个一儿半女，再插嘴！”
齐昌的气势肉眼可见的萎靡下来。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庄子何，两兄弟只想抱头痛哭。
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两母女刀子捅得一样准！
姜思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的张梓华，心知这个门自己是不好出。
吃就吃吧！
明天早上再告诉元巍然也一样。
一大早，姜思便被孟良和张梓华的争吵声吵醒。
“说了不去，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女儿是个黄花大闺女，天天跟你们去验尸，将来还怎么嫁人？”张梓华手上拿着一个锅铲，挡在门口。
孟良一脑门的汗：“张娘子，是大人差我来请姜小姐。衙门缺仵作，只能劳烦姜小姐能者多劳。”
“缺仵作，你们去找仵作呀，来找我女儿算什么事？”张梓华怒斥道。
姜思赶紧穿好衣服出来：“孟捕快，发生什么事了？”
孟良一脸凝重道：“姜娘子，周吴氏死了。”
“什么？”姜思震惊：“元大人不是让你们看着她吗？她怎么死了？”
孟良一脸惭愧道：“是盯着的，今天早上一错眼，她人就不见了。等我们找到她，人已经死在了巷子里。这会儿现场已经封锁，元大人差我来请你去验尸。”
“那还等什么？走走走。”姜思说着要跟孟良走。
张梓华一把将她拉住：“我说不准去，你听不到吗？”
“娘？”姜思皱起眉头，从昨天晚上起，张梓华就有点不对劲。
明明白天的时候，张梓华还很支持自己，对自己因验尸在衙门露脸的事感到骄傲。
怎么才半日不见，就换了副面孔？
张梓华指着孟良道：“孟捕快，你转告元大人，我女儿再也不去验尸了。”
他们动静闹得大。
惊动了隔壁的姚家，姚四娘挎着菜篮子刚从外面回来。
见到这一幕，忙上来劝张梓华：“婶，怎么一大早就生这么大的气？思思，还不快扶婶进去消消气。”
她说完，转身冲着孟良大声喊，“婶儿不愿意思思去验尸，你就回去回元大人呗。”
说罢姚四娘推着孟良往外走，边推边小声道，“孟捕快你先回去，待会儿我想法子把思思带过来。”
孟良闻言，只好无奈离去。
姜思面沉如水，扶着张梓华进去。
后者气得不轻，把手里的锅铲往桌上一拍，扯着姜思要她发誓：“思思，你给娘发誓。从今天起，你再也不去衙门验尸了。”
女人眼神坚决，动了大气，眼眶都红了。
姜思打量着张梓华，心知她在气头上，可自己却不知道她在气什么。
扯下张梓华的手，姜思道：“要我发誓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为什么忽然不要我验尸了？”
张梓华眸光闪了闪，似有几分挣扎。
“娘，你不说，即便是打死我，这个誓我也不会发。”姜思表态道。
姚四娘一进来，就听到这话，忙做和事佬：“思思，怎么能这样对婶说话？婶不让你去验尸，是为你好。”
张梓华一见自己有了帮手，一股脑倾诉出来：“四娘，你来说说看，思思一个女孩子，天天往衙门跑，杵在尸体面前，像话吗？”
“是不像话，可是婶，你难道忘了思思是靠着验尸才洗脱自己杀了宋清辉的嫌疑吗？思思既然有才能，咱们怎么能让它浪费呢？”姚四娘说话温温柔柔，听着就令人心情舒畅。
张梓华气消了许多，她白了姜思一眼，生气道：“我当然知道思思验尸有本事，可她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我一大早起来，就听到有人在议论她。”
“说她克夫，要被退婚。有她爹的名声在，本来就不好找婆家。这事传出去，以后想再找婆家更难了。”
“那些人又没亲眼看到你验尸，竟然说你把那男尸的衣服脱了，一点一点摸别人的身体。我、我……”
张梓华越说越气，眼眶里霎时间噙满泪水。
她也不想阻拦女儿，可是若不拦着，流言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