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叔脑子不好使
周吴氏被吓一跳，不解道：“我相公五天前就死了，我怎么可能四天前晚上还跟他说话？”
“我、我就是听见了！”季财一听周吴氏不承认，慌了，情绪激动道：“我还听你说要让他给你买胭脂水粉，你还说帮他揉、揉……”
季财越急，越想不起来自己听到了些什么，汗都急出来了。
旁人见到他那副样子，都恨不得替他想。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这些日子一直一个人在家，街坊邻里都可以证明。”
周吴氏说着流下了眼泪，楚楚可怜道：“大人，民妇相公横死，尸骨未寒。我一人独活于世，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都还不知道。现竟被人冤枉，还不如一头撞死，追随我相公去了！”
她说着，装模作样起身要去撞柱子。
幸好旁边的皂隶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姜思在屏风后面看得嘴角直抽抽，好大一朵白莲花。
周吴氏表演痕迹也太重，就算是个傻子，也不能被她骗了吧？
姜思看向元巍然，对方正露出不忍的神色，连语气都轻柔了几分：“吴娘子莫气，本官自是不信他。季财，既然你说你听到吴娘子和周文谈话，是什么时候，可有人证？”
季财一听元巍然不信自己，当即慌了：“大人，那日周文没来上工。我一个人做两个人的活儿，还与丘掌柜一起骂了他半日。抄近路回家，子时才路过他们家，哪里来的人证啊？”
他路过周家，已经是子时。
鬼影都没有，上哪里去找人证？
“既然没有人证，那就是胡说八道！”元巍然怒喝道：“季财，你杀害周文在先，又撒谎迷惑本官。罪不可恕，来人！把季财押入大牢，待本官将案子上报朝廷，再定夺你的罪状！”
元巍然说完拍了一下惊堂木。
季财浑身瘫软在地，怔怔的看着元巍然，脑子里嗡嗡作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被皂隶直接拖了下去，押往大牢。
周吴氏眼里含着泪，深深地磕下头去：“多谢元大人为民妇相公申冤。”
退了堂，姜思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她含笑看向元巍然，夸奖道：“元大人戏演得不错。”
“戏？什么戏？”元巍然一脸迷茫，语气认真对姜思道：“姜娘子，我看这周吴氏楚楚可怜，不像坏人，咱们会不会怀疑错了？”
姜思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露出见鬼的表情，从牙缝里挤出问题：“你从哪里看出，周吴氏不像坏人？”
“她、她……”元巍然挠了挠头，小心道：“她都哭了，神形憔悴，还以死明志。”
姜思差点骂了脏话。
她憔悴个屁啊！
脸上粉扑多了，没涂口脂，才显得人苍白憔悴。
姜思揉了揉眉心，元巍然是真的不适合做官。
“大人，我敢用我的人头保证，周吴氏的嫌疑比季财大。”姜思很笃定。
没见过周吴氏之前，她还不敢下定论。
可是见过周吴氏以后，姜思敢用自己的人头担保。
得益于姚四娘，姜思经常被姚四娘拉去逛街。
周吴氏身上孝服的料子，是永盛绣庄最新的料子。
一尺要五十文钱。
四娘家里开胭脂水粉铺子，家底还算丰厚，她都舍不得买。
周吴氏却穿了。
她哪儿来的钱？
据她的口供，周文平时不怎么拿钱回家，她还要靠娘家接济。
一个生活来源不稳定的人，怎么舍得给自己买这么贵的料子？
元巍然见姜思眼神坚定，他自是信她：“那好，我会派人盯着她。”
说着他叹了口气，“若是季财有人证，可以证明他四天前的子时，从周家门口过就好了。”
姜思皱起眉头。
要人证谈何容易，子时太晚，几乎没人还在街上逛。
可若是能找到人证，那便可以百分百确认周吴氏有问题。
姜思挎着篮子回了家，路上从茶铺买了几个茶果。
赵婧和韩问雪已经回去了。
庄子何、齐昌同张梓华坐在一起，吃赵婧她们没有动过的饭菜。
“思思回来了，给你留了菜。”张梓华赶紧去锅里端一直温着的饭菜。
齐昌剥着花生米，一边往嘴巴里丢，一边好奇问道：“又去衙门了？”
“嗯。”姜思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玉冰烧。
“这大老爷也真是的，你一个女孩子家，老让你往衙门跑什么。”齐昌心疼自家闺女：“我看那个季财就是凶手，长得贼眉鼠眼。”
“前不久我打更的时候，还看他偷偷摸摸从周家门口过。这么晚了还去吴寡妇门口晃，瞧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噗！”姜思一口酒，全喷自己对面的庄子何脸上了。
“啊！！！吾目瞎矣，吾目瞎矣！水，水！”庄子何捂着眼睛一声惨叫。
几人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拿清水给庄子何洗眼睛。
一番折腾，姜思才有空闲追问齐昌：“昌叔，你仔细想想，是哪天看到季财从周文家门口过？什么时辰？”
“这很重要吗？”齐昌疑惑。
“重要，特别重要！”姜思语气激动。
“你这孩子，再重要也不能往你何叔眼睛里喷酒啊！他脑子本来就不好使，再给你喷瞎了，以后你养他？”张梓华骂道。
庄子何揉了揉比兔子还红的眼睛，想反驳他脑子好使，又怕挨大嫂的打。
姜思愧疚的看着庄子何，手拿到他眼睛面前晃了晃：“何叔，你眼睛没事儿吧？”
“还没瞎。”庄子何也没心情吃饭了，注意力被姜思的问题吸引走：“季财到底怎么回事？人真是他杀的？”
“还不能确定，得看昌叔什么时候从周文家门口看到了他。”此话一出，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齐昌。
看得后者一紧张，花生米直接扔到了鼻孔里，掏了好半天才掏出来。
齐昌不自觉坐直了身体，冥思苦想起来：“好像、三天前？不对不对，四天前吧。不是子时，就是丑时，反正挺晚了。”
“昌叔，你要确定，到底是四天前还是三天前。丑时，还是子时。错一个字，都差很多！”姜思皱眉。
张梓华忙道：“你昌叔脑子不好使，你催他干嘛？让他慢慢想。”
齐昌嘴角抽了抽，合着他两兄弟没一个脑子好使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