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滑胎
嘉阳宫，萧贵妃脸色有些苍白靠在软榻上假寐，身上搭着一个小毯子，双手交叠放在小腹。
“娘娘，药好了。”
接过叶絮递过来的药，轻轻吹凉：“没被人发现吧？”
“娘娘放心，奴婢很警惕。”
她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肚子，现在再苦也是值得的。
“亿欢我来帮你洗菜。”
挽起袖子蹲在她旁边，看到她亿欢也很高兴：“太好了，我们还能一起共事。”
御膳房的工作量加大，忙完后苏挽揉揉酸痛的肩膀，看到天色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提起食盒匆匆忙忙往长秋宫赶。
长秋宫寂静一片，这个时间国子监应该已经散学了，将东西放下不能逗留再次回到御膳房。
萧贵妃生辰这天，整个后宫都忙起来，后宫的装饰不知道惹得多少宫妃眼热。
江皇后维持着脸上端庄的笑容坐在文宣帝旁边，萧贵妃只比她低半阶，江皇后低头抿了一口茶，不过是一个无儿无女的寡妇，本宫暂且不与你计较。
苏挽在后厨帮着将菜摆上托盘，时不时看眼外面，今天怕是去长秋宫会很晚。
长秋宫庭院，扶堰站在门前，今晚夜色很好，院中被银辉覆盖，白天苏挽送来的食盒他没有动，往常这个时间她早已经来了。
扶堰嘲讽的扯扯嘴角，瞧，她前几天就是可怜你才来罢了，是不会坚持下去的。
他知道今天宫中有宴会，可是他记得苏挽说她是司珍坊的，今天那里应该不忙。
苏挽擦擦额头的汗，这御膳房夏天简直难熬。
“那个宫女你快点，贵人们都等着呢。”
“哎，来了。”
萧贵妃看着舞台上的舞蹈兴致缺缺，文宣帝见状探过身子握住她的手：“爱妃可是累了？”
“谢皇上关心，臣妾还好。”
压下心口的异样，为了防止人看出来用桌上的甜汤来缓解口中的腻，当今皇帝昏庸，底下的朝臣也不做事，仅有的几个老顽固坐在底下阴着脸。
萧贵妃才不会在意他们怎么想，这里面太闷，她不舒服想出去透透气，身体起到一半猛的扶住桌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肚子。
手颤抖的摸上肚子，脸已经失去血色：“来人啊，来人啊。”
身后的宫女叶絮看到她裙上的血脸色也变得惨白：“娘娘！”
这边的动静引起旁人的注意，尤其是萧贵妃裙下不断有血滴落。
“快来人喊太医。”
孝文帝抱着萧贵妃匆匆忙忙离开，底下的大臣家眷低声交谈，反而宫妃的位置那里众妃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种情况再明显不过。
萧贵妃双手紧紧捧着肚子，满头大汗，太医赶到时看了一眼便已经有了成算。
“太医，你救救本宫的孩子，救救他。”
“娘娘，臣会尽力的。”
这孩子明显已经保不住了，这么说也只能安慰一下她，情绪太激动，流产的情况下也会引起血崩。
一盆盆血水被端出去，萧贵妃早已经昏过去，太医开了一副药交给宫女拿起医药箱出去。
“皇上，萧贵妃的皇子没保住。”
闻言，一同等候在外面的妃嫔松了一口气，本来后宫就萧贵妃最得宠，这要是再有了皇子傍身她们这些人还有奔头吗？
里面最高兴的当属皇后，用帕子按按眼角不存在的泪：“萧妹妹太可惜了，皇上你可一定要彻查还萧妹妹一个公道。”
宫中这几年不曾有皇子公主降生，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还是他最心爱的贵妃怀的，心里早已经积压怒火。
“给朕查，一丝也不能放过。”
宴会上萧贵妃桌上的食物全部被扣下来，太医在那碗甜汤中查出混有淡竹叶。
淡竹叶性寒，味甘淡，怀有身孕的女子不宜食用。
苏挽和亿欢靠在一起，刚才她们还都在忙碌时突然被冲进来的侍卫带到院中，整个御膳房的宫人都在这里。
亿欢不安的抓紧苏挽的手：“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苏挽脸色有些凝重，御膳房忙碌的人全部被扣留在这里，看这样子是宫宴上的食物出了问题。
宫中出了这样的事情，人人自危。
太医陆续在萧贵妃的寝殿发现麝香，每处的量都不大，但每日在这里待着日积月累总会使身子亏空，难怪她之前偷偷摸摸喝安胎药效果也不明显。
萧贵妃醒过来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当即哭泣出声，等到孝文帝来看她时，紧紧抱住他。
“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萧贵妃哭的梨花带雨，病中更是增添了几份柔弱，皇帝看的心都要碎了：“爱妃别哭，朕一定查出来，决不轻饶。”
后半夜一波波人被带去审讯，苏挽站在人群中，她已经得知萧贵妃流产了，这后宫怕是要掀起一阵风波。
“谁是负责将菜放在托盘上的宫女。”
苏挽心一紧，亿欢也看向她，握着她手的力气加大。
朝她笑笑示意没事，迈着步子走出去，被前来的太监带走，审讯房中，苏挽跪在那里，先前已经有嬷嬷将她身上检查一遍，也有人去她的住处检查，没发现什么异样，留下口供可以暂时离开。
苏挽将问的全部详细回答后，上面的太监点点头正要放她离开，外面走进来一个太监，不知怎的苏挽眼皮一跳，紧紧看着那太监。
“你可是司珍坊的苏挽？”
“奴婢正是。”
“正好，跟我走吧。”
苏挽看了一眼，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心跳快起来：“敢问公公，可是奴婢做的有哪里不合适？”
“你为贵妃设计的簪子里面有夹层。”
只一句话让她的心落入谷底，被带到文宣帝面前扑通跪下，头磕在地上：“皇上明察。”
上首的皇帝看着底下的宫女，腰部被腰带勒着更显身姿窈窕：“抬起头来。”
萧贵妃的贴身宫女叶絮在一边冷眼看着，娘娘现在还在床上躺着，皇上还有心情对可能害娘娘的宫女动心思。
苏挽闭闭眼，缓慢抬起头，文宣帝看到她脸的那刻眼底闪过嫌恶。
“贵妃的簪子是不是你做的。”
“回皇上，奴婢只是画了图纸，剩下的奴婢没有参与。”
“大胆宫女，设计出于你，夹层中藏有麝香制成的特殊粉末，夹层与你脱不了关系，刚刚禀报，今晚你正好负责菜品摆放，这是否太过巧合。”
面对皇帝的威严，苏挽保持镇定：“奴婢只是听御膳房吩咐办事，不曾害贵妃娘娘。”
皇帝看到她脸上的麻子，一刻也不想多看，冲两边挥手：“带下去，严刑拷供。”
一个宫女罢了，无论有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死就死了，不足轻重。
苏挽何尝不知，自己被带下去再出来的机会渺茫，两个太监上来带她时挣扎起来：“皇上，求皇上让奴婢看下那支簪子。”
皇帝对于她的话丝毫不理会，站在旁边的叶絮在她挣扎间看到她右手臂上露出的胎记瞪大眼睛，这个胎记不是
“皇上，就让这个宫女看看吧，也许能帮助更快找到幕后指使。”
她是萧贵妃的心腹，在这些小事上皇上还是愿意给个恩典的。
苏挽感激的看向叶絮，她已经冷淡的移开脸，招来身后的宫女附在耳边低语，那宫女悄悄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