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入界
“哥，你信我，”姚茜茜诚恳地看向楼祯，拿着一沓塔罗牌说到，“塔罗牌说今天不宜去医院，我们就不要去医院……”
“我亲爱的妹妹，”楼祯坚定地说，“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我们要相信科学。科学告诉我你的视力非常糟糕，必须要给你配一副眼镜……”
姚茜茜撇了撇嘴。
“说吧，”楼祯叹了一口气，“不想配眼镜的理由是什么？”
姚茜茜：“丑。”
楼祯：“谁说会丑的？”
姚茜茜：“一个傻x。”
“傻x说的话你也信？”楼祯起身，最后检查了一遍随身物品是否带全，“走了，太迟去的话要排很长的队。”
楼祯说完，又看了一眼姚茜茜，叹了一口气，说：“你看……你看陆予枭也戴眼镜，他丑吗？”
姚茜茜：“……不丑。”
楼祯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对了，走吧，去医院。”
姚茜茜：“……”
姚茜茜：“哥，你可真牛。”
楼祯：“？”
“这才分手三个月，你就已经脸不红心不跳地拿你的前任做正面教材，”姚茜茜由衷地感慨，“这是拥有多么强大的心理素质啊！”
楼祯拿起车钥匙：“他也就这点利用价值了，你自己要带什么拿一下，中午带你去welling逛逛，不回来吃饭了。”
姚茜茜很识趣地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还是有些不太情愿地收拾好了东西出门——所谓的东西，也就是一本书、一副塔罗牌，以及一台轻薄本。
不出楼祯所料，周末的眼科医院果然有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姚茜茜的同龄人，在父母的带领下检查因熬夜读书打游戏加深度数的眼睛。
“哥你骗我，”姚茜茜看着一个带着厚镜片的男生，说，“你看他就没有陆哥好看，还有他……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我已经帮你挂号了。”楼祯说着，带着姚茜茜在视力表前排了队，“运气好点，你只有近视且度数不深，你就可以配个隐形眼镜，运气不好不得不买眼镜，我倒贴钱帮你买个好看的镜框，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
“真的？”姚茜茜简直要感动地落泪了，“哥你对我太好了。”
“不要这么感动，我只是知恩图报罢了。”楼祯说，“要感谢就感谢小时候的你，没耍性子让舅舅把我赶到街上要饭。”
姚茜茜：“原来这就是行善积德吗！哥，看在我小时候有什么好吃的都跟你分享的份上，能不能再满足我一个愿望？”
楼祯：“说来听听。”
姚茜茜：“等我今年高考完了，能不能带我去听一场josi的演唱会？”
楼祯：“看你今天表现。”
姚茜茜：“欧耶！哥我真的太爱你了！”
说完，排到队首的姚茜茜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向视力表前面的椅子边，按照护士的要求开始检查视力。
站在一边等候的楼祯则开始打量医院的构造和标识，寻找验光室的位置。
“三楼……”目标锁定后，楼祯低下一直仰着的头，他的视线随着动作慢慢下移，最终和另一道视线相撞。
楼祯一时间愣住了，同那道视线的主人一起。
几秒后，楼祯淡淡地移开了视线，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一样接过姚茜茜的单子，准备带她往三楼走。
还没等他迈开步子，身后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他的手腕被人用力拽住。
“陆哥！”姚茜茜看向跑过来的人，惊讶地问，“你怎么也在这，你……”
医院的广播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杂音。
紧接着，广播用着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播报着一句话：“条件‘诅咒’已触发，请所有条件触发者在一分钟内完成任务：双人成行。”
原本因为杂音而稍稍安静的医院又开始吵闹起来。
“陆哥，这……”姚茜茜一头雾水地看着楼祯和陆予枭，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表叔！”又一个人跑来，显然他是来找陆予枭的，“你怎么……”
“陆……明深？”姚茜茜更加不知所措了，“他他……你……”
“等下解释，”陆予枭深吸一口气，抬手看了眼手表后，不由分说地将陆明深向前一拉，让他和姚茜茜的距离减小到了一米内，“茜茜，左手伸出来。”
姚茜茜下意识地照做了。
一边的楼祯格外安静，手腕任由陆予枭攥着，动也没动，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陆予枭将两个一头雾水的高中生安排了一顿。
“叮”的一声响，姚茜茜顿觉自己伸出的左手腕上一凉，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手腕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手铐，而手铐的另一头则连在了陆明深的右手腕上。
她不知所措地看向陆予枭和楼祯的手腕，发现他们也是如此。
还有周围的许多人……
“这是什么？”楼祯冷冷地开口了。
“限制。”陆予枭似乎自嘲地笑了一声，“短时间内无法解开。”
“什么的限制？”陆明深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害怕，“表叔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这……”
“再等一会儿一起解释。”陆予枭深吸一口气，说，“接下来的画面可能会难以接受，但我建议你们还是别闭眼，提前……适应一下。”
他说完，看了眼楼祯，视线落在他毫无波澜的深灰色眸子上，而后他这才想起什么似的松开了攥住他手腕的手：“楼祯，我……会解释的。”
“随便你。”楼祯淡淡地说。
广播声又响起了。冰冷的声音竟让人觉得它好像在笑：“触发失败惩罚即将开始，请各位失败品做好准备。”
广播音刚听，吵杂的声音中就开始出现惨叫，最后……只剩下惨叫。
姚茜茜看见离自己不远的初中生突然捂着眼睛跪倒在地上，血不断地从他的指缝里溢出，顺着他的手肘滴落在他的校服上，他绝望地尖叫着，时不时用额头狠狠地撞向地面。忽然，他像是被人抽掉了全部力气，猛地瘫倒在地上，接而开始抽搐。他的双手也从脸上滑下，跟着滑下的还有他沾满血的眼球。
此刻内心的恐惧占了上风，陆明深和姚茜茜一时间都忽略了此刻诡异到极点的局面。
姚茜茜脸色煞白地蹲下干呕了好几声，一边的陆明深因为手铐的限制也顿了下来，有些无力地看着视线里残留的一滩血。
“楼祯，你要是……”陆予枭开口，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你好像……习以为常。”楼祯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胃里阵阵翻滚，打断他。
“嗯。”陆予枭说，“我习惯了。”
“什么时候？”
“三个月前。”
又是一阵沉默。
而这时，广播又响起了。
“恭喜各位条件触发者成功参与此次异界之旅，请各位条件触发者稍安勿躁，十分钟后我们将你们进入你们的第一个世界。”
陆予枭脸色沉下来：“接下来我说的你们两个一定要记住，因为我不一定能和你们分到同一个世界里——先别提问题，最后有时间再提。”
“第一，我不知道原理是什么，我只知道这个异界有至少二十三个世界，必须走完其中的六个才能回到我们自己的世界。”
“第二，手铐的作用只是保证你们两个人的物理联系，之后你们可以通过途中的商店以及走完世界的奖励来增加距离——也就是手铐中间的链子长度。每个世界都会给你们一个休息的地方，在这个休息室内手铐的限制会消失，一出休息室就会重新出现。不要尝试一个人在休息室，一个人在休息室外这种事情，永远都要两个人行动。”
“第三，如果你们遇到了法尔娜小姐或者常欢先生，就说明你们走了大运，法尔娜小姐不喜欢反对她的信仰的人，常欢先生不喜欢戳穿真相的人，只要不碰这两点，你们就能在这两个世界体验异世界度假，并且可以询问到很多有用的信息。”
“第四，小心异世界主控人的抽卡牌活动，不要因为有百分之八十的得利概率就去抽卡，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去抽。”
“第五，每进入一个世界，你们都会获得一个清单，上面会列出这个世界所有可能会被触发的条件，但你们必须要在这个世界找到线索确定这些条件哪个是必须触发，哪个是绝对不能触发的。必须触发的条件总是会占所有条件的六分之一，触发所有必须触发的条件就能平安离开这个世界。每个世界都能找到一个很大的黑色沙漏，那个就是你们的限制时间，你们要在漏尽之前触发所有的必须条件。”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可以选择不救人，但千万不要害人。”
陆予枭说完，长叹了一口气：“还有五分钟，开始提问。”
“表叔你为什么知道这些？”陆明深问。
“我走过。”陆予枭说，“你肯定不知道，因为这里的时间相对于现实世界是禁止的。如果你活着出来了，你会回到原来的时间空间点。”
“那……为什么我们会进入到这个……呃，异界，”姚茜茜问，“还有你刚刚说活着出来……意思是我们可能会死吗？”
“进入到这个异界是因为有人触发了异界开启条件，”陆予枭说，“会有人在异界里死去，这些人分为两种，一是惹恼了世界主控人，二是走完了六个世界，但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在结算的时候被当做失败品处理了。”
“刚刚那些人呢？”楼祯问。
“因为他们没有触发存活条件：双人成行。”陆予枭说，“如果我的调查没出错的话，刚刚那些人——被广播称为失败品的人已经被从现实世界抹去痕迹了。”
广播再次响起，这次没有任何内容，只有一串机械响铃声。
“那是倒计时一分钟的提醒。”陆予枭接着说，“忘了说了，休息室会有很多其他人留下的线索，一定仔细辨别真假，因为很多人会在临死关头故意留下错误信息。”
“尊敬的条件触发者，异界入口即将开启，请各位闭上眼睛，静静等候。”
“闭眼。”陆予枭率先闭上眼睛，“祝你们好运。”
楼祯刚闭眼，只觉得身边的风刮得异常猛烈，狂风中还掺杂着一丝丝的寒冷，还有一点腐朽的木头味。
“欢迎各位！”小女孩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就在楼祯还在犹豫要不要睁眼的时候，陆予枭就轻轻勾了勾他的小指，说：“可以了，我们到了。”
楼祯睁眼，发现自己此刻正站在一座古堡前，天是阴沉的，强烈的泥土味和阵阵闷热的风都在告知着下场雨的到来，而自己面前站着一个小女孩，她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漂亮的红色洋裙，嘴唇也是鲜红的，肤色是那种病态的白，配上黑色眼睛和头发，让人一时间感觉她有些失真。
“我来自我介绍一下，”小女孩笑眯眯地说，“我叫安蒂亚·林·莱克多，是这片领地的主人，我已经等候你们多时了，我的客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