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4
04/770
2073-
腊月二十九
“姐，二奶奶他们今天也回来了，都在楼下呢。”赵舒敲了敲赵夕月的房门。
严鲲已经不在身旁了，她起身看了眼时间，七点整。
她拉开门，说道:“你们怎么都起这么早啊，不是才七点吗？”
赵舒回答道:“习惯了，我一般六点就起了。”
“……”
她这堂妹真的是个狠人啊，学习好，还刻苦、自律，比学生时代的她要拼命得多。
赵夕月说:“我先洗漱，马上下去。”
“嗯。”
她正洗着脸，严鲲突然回来了。
“你刚才在楼下？”她出声问道。
“嗯，他们都在楼下。”
水声有些模糊了他的话语，但她还是听清了，“有谁回来了？”
“二奶奶他们，还有你那个堂哥。”
赵夕月拿毛巾擦脸的动作顿住，“他怎么回来了？”
“他不是说不会再回来了吗？”
严鲲回答她:“不过他刚刚离开了，听说你回来了之后。”
“……”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了？”他坐在沙发上，好奇问道。
他只知道赵夕月和她堂哥关系不好，具体是因为什么她从没和他讲过。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不说了。”赵夕月久久没出声，他知道她不大想说这件事。
他转移话题:“先吃早饭吧，他们都在楼下吃着呢。”
“嗯。”她应声道，“你刚才吃过了？”
严鲲点头，说:“要我陪你一起下去吗？”
“走吧。”她回答道。
“月，起了啊，昨天回的？”二奶奶坐在餐桌旁吃着早饭。
赵夕月打招呼道:“二奶奶早上好，昨天晚上到的。”
“快吃早饭吧，七点多了。”赵奶奶在一旁招呼道，“包子、煎饺什么的都有，趁热吃。”
赵夕月找了个位置坐下，咬了口手上的肉包，一如既往地好吃。
二奶奶带着老花镜，仔细打量了一下严鲲，而后问道:“小严啊，你们结婚之后也应该计划一下婚礼了吧？”
赵夕月出言，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二奶奶，我们不打算办婚礼，我不喜欢。”
他没说话，看着身旁的小姑娘。
赵夕月参加过许多其他人的婚礼，的确很美好，但她不喜欢。
婚礼其实更多的是一种仪式感，起码在她看来。
她也觉得没这个必要，一是自己本身就没有这个打算，二是严鲲现在工作很忙，她也不想让他再分心。
他们的幸福也不一定非要用婚礼来表现，他们现在过得很好，这就是幸福的表现。
在领完证的第二天，严鲲已经询问过她的意见，问她打算办婚礼吗，她的答案从始至终都是这样。
他尊重她的选择。她想做的事，他一定支持，她不想做的，他也不会让她去做。
“算了，你们年轻人自己决定吧。”二奶奶应允道。
吃完饭后他们就回房间待着了，午饭她也不打算吃，早饭吃了挺多，严鲲也是如此。
下午她瘫坐在沙发上，眼睛紧盯着笔记本的屏幕写东西。
赵弈帆突然过来敲了门。
严鲲给他开了门，赵夕月有些不耐烦，出声问道:“什么事？”
赵弈帆带着些讨好的意思，说:“姐，带我去买点吃的呗，过年了不考虑买点糖和饼干什么的？”
“……”
赵弈帆直接坐到她旁边，拉着她的手臂晃了下，像是撒娇:“我的好姐姐，我可是你亲弟弟啊。”
“……”赵夕月继续保持沉默，把手抽了出来，眼神锐利，瞥了他一眼。
还是有些心软。
“走吧，现在去。”她语气淡漠，脸色倒是变好了许多。
其实前面的大部分都是装给他看的，不能让这小子这么轻松就得到同意。
赵夕月起身，严鲲正倚着门框站在那。
她走过去，牵住他的手，说道:“严总陪我去呗。”
“乐意效劳。”他扬眉，而后和她一起走了出去。
身后的赵弈帆内心已经毫无波澜了，反正他算是习以为常了，每次都是这样。
自从他有了这个姐夫之后，每次出门他基本上就是个没什么用的电灯泡了。
无所谓，有吃的就行。
别人家早就备好了这些吃的，估计是赵奶奶给忘了吧，赵夕月和她说要出门买糖果时，她才想起。
出门的只有他们三个，赵弈帆问了赵舒，赵舒的回答只有短短一句:
现在是学习时间，我走不开。
也无所谓了，有吃的就行。
赵夕月把车钥匙给了严鲲，她的车技实在吓人，还是不敢开。
赵弈帆给他们指了个批发市场，说是比较便宜。
赵夕月本来想着随便找一家超市就行了，结果来了批发市场，然后他们俩人陪着他在里面走了半天，才到他说的那家店。
谁叫那是她弟呢。
“齐棋。”赵弈帆和坐在结算处的女孩打了招呼。
女孩没理他，低头看着手机，转了个身。
“……”他也没说什么，去挑吃的了。
赵夕月在那边称着瓜子，严鲲突然拍了下她的肩，小声道:“你弟有情况。”
她脸色微变，有些疑惑地看他，问道:“什么情况？”
严鲲看向结算处的齐棋，而后说:“你弟刚才一直在看她，换了三次地方，一直在那边找角度呢。”
赵夕月有些震惊，反问道:“这你都观察到了？”
“那女孩估计是他同学吧，你弟猛烈追求，但那女孩好像对他没什么感觉。”他分析了一下情况。
赵夕月愤愤说道:“怪不得这小子绕这么远的路来买吃的呢，合着就是来看漂亮小女孩的啊。”
“情窦初开，你弟也确实到那年纪了，正确引导吧。”严鲲和她说道。
她应声，而后想起了以前的事，说:“我知道，那个年纪的我们不也是那样嘛。”
“……”气氛微妙，他听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严鲲搓了下手上的戒指，笑道:“是啊，也是他这个年纪，也是这样。”
—
十五六岁的他们是怎么样的呢？
中考成绩公布，考生需要在网上填报志愿，严鲲的中考成绩不错，虽说是跳了一级，但水平一点不比其他人差。
他报了赵夕月保送的那所高中。
高一，他们被分到了同一个班里，不过两人交集不算多，最大的交集是严鲲作为物理课代表去催她交作业。
赵夕月当时已经决定要去文科班，所以对于物理并不上心。
尽管她的物理挺好，但作业还是没写，每次严鲲来找她时，她就躲到隔壁班去听隔壁的班主任大早上骂人。
后来分了班，严鲲学理，她学文，两人可以说是再无交集。
但不知道为什么，严鲲竟然也开始有些想念她了。
年少的他其实也并不明白这到底是出于什么，是心底的爱慕之情吗，还是单纯的把她当作一个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人物？
他不知道。
对于这个问题，严鲲思考了很久，最终的答案是都有。
既有对她的爱慕，又有把她当作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于是，他也和现在的赵弈帆一样，采用了最愚蠢但又很真诚的方式。
如果她看到了他，那就假装偶遇，如果她没有看到，那就继续躲在一旁。
—
还好，后来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那就祝你弟能够在未来得偿所愿吧。”严鲲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嗯，希望如此吧。”刚说完，她的话锋又一转，“不过我还是不能原谅他为了看漂亮小女孩，然后带着他姐和他姐夫走了半天这件事。”
两人眼神相对，不约而同地笑了。
刚装完东西的赵弈帆不明所以，走到他们俩面前说道:“姐，我那边挑完了，你看你还要买点什么吗？”
“你挑点什么爷爷奶奶他们能吃的啊。”
赵弈帆回答她:“挑了，这我能不记得嘛。”
赵夕月见他这副模样，打趣道:“还以为你的心思全部用来看漂亮小女孩了呢。”
赵弈帆有些震惊，他表现得也没有很明显吧，起码他自认为是如此。
“什么嘛，没有没有，姐，别乱说出去啊。”他双手合十，做出求她的动作。
赵夕月:“我说出去干嘛，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高中毕业之前，不要谈恋爱。”
他点头答应，又看向旁边的严鲲，继续做出刚才的动作。
严鲲回答他:“一样，不会说的。”
“感谢各位，千万别说出去啊。”
两人再次笑起来，赵夕月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弟求她的次数不少，还是头一次这样。
结算时，赵夕月和严鲲刻意避开，直到赵弈帆叫她过去付款。
齐棋给他们装着东西，说道:“577，给你少算点，570吧。”
“谢谢小妹妹。”赵夕月出声道谢，付的钱倒是一点没少。
她付了个770过去，本以为暂且不会被发现，结果后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微信收款770元。”
“……”
有些安静，气氛不大对劲。
“姐姐，570。”齐棋出声提醒道。
赵夕月看着她，感觉她满脸都写着“你是不是耳朵有问题”。
她装作惊讶，然后说道:“我刚才好像点错了，应该是不小心点到了。”
齐棋拿出手机，说:“我转回去给你。”
赵夕月转头看向赵弈帆:“你收吧，就当你过年压岁钱了。”
赵弈帆一脸懵地站在旁边，严鲲站在后面用手肘顶了下他。
他顿然反应过来，赶紧拿出手机，“可以可以，你直接转给我吧。”
齐棋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她反正是看出来了，不过也没拆穿，加上了赵弈帆的微信，把钱转了过去。
出来后，赵弈帆不禁夸赞道:“姐，你这也太牛了吧，轻松要到微信啊。”
赵夕月伸手扯了下他耳朵，说:“人家都看出来了，你都没看出来，我真的是服了你了。”
“她看出来啦？”
她被他的天真给气笑了:“废话，肯定看出来了。”
赵弈帆变得更加兴奋了，疯狂欢呼，恨不得现在飞到天上去。
“她看出来了还扫了我的，她这是默许了，绝对是。”
“……”
严鲲和赵夕月都没眼看他这副痴汉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