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乘龙快婿近在眼前
“三哥哥……”沈青岁唤了他一声，后面的话儿还未说完，书房内就响起金属重物落地的声响。
从洞开的门朝内看去，只见原先那个内敛的公子取下挂在墙壁的青龙宝剑，横于颈前。
他的举动吓坏众人，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前，佟北陆第一时间将沈青岁拉往自己身后。
沈青岁吃惊，手里的纱灯骨碌碌摔在廊桥外的花草丛中。
从厅堂赶来的沈郡王妃一行人也同样看见骇人场景，沈郡王妃脸色骤变，“还不快拦住荀公子！”
“不许过来！”荀冰大喝，将仆人们震在门外，他们再快也没有自己的手中剑快。
仆人不敢轻举妄动，只因锋利的剑刃已经划破荀冰的皮肤，鲜血顺着脖颈留下，染红衣襟。
荀冰母亲柳氏见状两眼一翻，竟被吓晕。
沈青岁指尖颤抖，小脸苍白，却还呆呆地看向房中，俨然一副吓傻的模样。
这时，一只冰凉中又带着暖意的大掌覆住她的眼，将那血腥场面一同遮盖住。
她的脸小巧精致，一只手完全就能覆盖住，佟北陆一面观察着局面，另一面留意着她。
纤密的睫毛宛若蝴蝶的翅膀在手掌心扑闪，令他分了一丝注意。
荀冰涕泪横流，他受人欺压养成内向的性子，只有浩如烟海的书卷知识才能让他得以宣泄，长年累月下来，他便拥有了少年神童的美名。
“学识证明了我荀冰的存在，而今我唯一引以为傲的东西都已被破碎，我凭什么还能活在世上！”
他自嘲着，将利剑一横——
电光火石间，夏长赢玄色的衣袂在空中掠过，他趁机踹向荀冰的胸口，荀冰抵挡不住力道后退摔在墙壁上，手里的剑早已飞了。
仆人们才急急忙忙将晕死的荀冰扶起来。
“带下去吧，和柳夫人一起。”沈郡王妃扶着额头。
等到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佟北陆才松开手。
沈郡王妃脸色不佳，“北陆你过来。”
沈青岁紧紧地攥住他的手，方才只有三哥哥和那位公子待在一块儿，那位公子突然闹着要自戕，定与三哥哥脱不了关系。
佟北陆也不从她紧握的小手中挣脱出来，反而拾起一旁掉落熄灭的纱灯，放进她的手中，“郡主受惊了，早些回去吧。”
她咬着蜜桃色的唇，“三哥哥，我不走……”她一走，母亲就要找三哥哥麻烦了。
“岁岁你先回去！”沈郡王妃出口，沈青岁再没有留下的理由，被青黛和银巧簇拥着带走。
夏长赢和秋白藏也立在原地不动，今日的事情也有他们的一份儿，怎能抛下三弟？
沈青岁走出月门后，任青黛和银巧如何劝说她都不肯再走一步。
“我就在这儿，哪也不去。”
她态度坚决，青黛和银巧也不好来硬的，只能默默地守在她身边。
沈青岁朝月门望去，天上繁星当空，府中小径边点亮了琉璃灯，像是天上的星星坠落凡间，而三哥哥脊背挺直，不卑不亢，身上轻笼着一层淡淡的烛光，恰如天上月。
在沈郡王妃的询问下，佟北陆将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道出来。
原来，荀冰在看完残卷后和佟北陆探讨其中的精义，二人持着不同的观点，由此发生了争论。
与其说是争论，不如说是荀冰一个人的争辩，佟北陆冷静如常，条理清晰地将荀冰的观点一一击溃。
“生亦是死，死亦是生，生从死来，死从生来，向死而生，向生而死。”
佟北陆落下一句后，荀冰完全被震在当场。
他便不再与荀冰继续争论，打开房门，却意外见到了沈青岁。
之后发生的事不显而易见。
听完他的解释后，秋白藏劝道：“荀公子也在自戕前说过，自己引以为傲的学识变得不值一提，因此受了打击才一时想不开，不能完全怪三弟。”
夏长嬴的口才比不上秋白藏，却也跟着连连附和，为他求情。
“罢了。”沈郡王妃嗟叹，心性不坚之人也不能做岁岁的夫婿。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银巧对一旁“猫猫祟祟”的沈青岁说：“郡主，三公子不会有事了，我们回去吧。”
“好。”沈青岁这才放心地回海棠轩，手里还提着早已熄灭的纱灯。
两刻后，晕厥的柳夫人苏醒，匆匆地告了别，带着还在昏迷的荀冰打道回府，生怕慢上一步就要被身后的阎罗王锁魂一般。
沈郡王妃得知消息后满面愁容，直到夜里歇息时依旧叹息不断。
因近日军营事务繁重，沈郡王脱不开身，是故并没有参加春日宴，可他却是心疼自己的夫人的，连连询问何事引起她的烦忧。
沈郡王妃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他们三兄弟以为我看不出来么？只要是岁岁钟意的公子，他们就设下考验，逐一击破。”沈郡王妃保养得到的眼角都冒出了一条皱纹，“难道秦州竟无一人能配得上我岁岁么？”
沈郡王拊掌大笑，“夫人这般想，若寻常男儿过不了考验，也配不上岁岁，他们三兄弟也是一片好心。”
正因她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所以心中更是愁苦难解，只得将岁岁成婚的事情暂且放下。
沈郡王按住她的肩膀开解道：“其实能令你我称心如意，又让岁岁喜欢的乘龙快婿近在眼前呐。”
“你是说……”看向他，后面的话儿不言而喻。
“是啊，长嬴和我在一块儿的时间最多，他是最能吃苦的，老实忠厚，身体康健，岁岁小时候也喜欢跳在他的怀里要抱抱不是么？”
沈郡王妃轻轻摇头，含着嗔怪之意，“我才不要岁岁步我的后尘，独守空闺就算了，还要担惊受怕，和你一样！”
突然被说到的沈郡王一时语塞。
沈郡王妃：“还是白藏好，嘴甜人也能干，府中事务也为我分担，有他打理家业，岁岁一辈子都不愁吃穿。”
沈郡王：“你呀，就是看重白藏平日里和你最是亲近。”
说完后，沈郡王沉吟良久，“其实北陆也是不错的，他和岁岁一静一动，最是相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