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叒睡十觉
第50章
白离能怎么感谢呢, 无非是请剧组的金主爸爸多睡几觉咯。
傍晚七点半，江珩飞处理完工作下班。
同一时间，小徐背着一个大登山包, 送晚餐上楼。
白离吃晚饭的时候，小徐就打开登山包往冰箱里塞吃的。不需要冷藏的零食按照白离的喜好，在餐桌上整整齐齐放置, 心情很好的哼起了歌。
白离吃完饭, 小徐也收拾完毕，重新背上空了的大背包带上饭盒，临出门前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白白，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今天准备这么多零食吗？”
白离正想着一会给江珩飞打电话, 问他几点休息。突然听到小徐说话, 一时不在状态，“你说什么？”
小徐：“……”
“好吧, 我给其他人打听过了, 江总下午联系导演，说他联系气象局天气有变，剧组放假两天待命。”小徐有些尴尬地笑笑, “我准备了四天的零食饮料以及水果, 没想到你都不好奇一下。”
白离笑道：“好吧，你还打听到了什么？”
正好一会儿可以分享给江珩飞。
小徐没注意到白离在想心事, 把打听到的事情一股脑都说了出来，“后来统筹大哥又联系了气象局, 气象局说根据目前天象显示尽两天不会有雨，但是不排除特殊可能。”
“导演现场气的连江总都开始骂，谁都知道不排除可能性几乎等于没有。江总说得严肃又危险, 居然只是在说谎。白白，江总是不是为了你才这么说的？”
“我吗？”白离想起今天下午，出了酒店，感觉阳光正好，抬头看了看天空。
他感受到云层内细微的变化，这种变化要在放大一些才能被捕捉到。因为是云妖，对这种变化要敏锐许多。早早知道天气现象也不是很奇怪。
夜里，不仅会有暴雨还会有大风，上山危险系数太高了。
江珩飞知道他的身份，何况……现在是不一样的关系，比起天气预报，更相信我说的。
白离对这一点认知毫不怀疑。
“对啊。导演也想一意孤行继续拍，毕竟余导也是要面子的人，但是金主爸爸都这么发话了他发了半天火也只能同意下山。那会才刚搭完一个王帐，收拾起来也快。四点左右就到山下，所有演员卸头套、饰品，换衣服，五点左右吧，江总定了外卖请今天在场的所有演职人员吃饭。”
小徐掐指算算时间，这会导演和制片、统筹等人应该也是刚回到酒店没多久。
“刚才我去采购的时候，收到影视城通知，接气象局最新天气预警，深夜可能有大暴雨，要求所有上山的剧组全部都撤下来。”
白离默默松了口气，如此就更安全了。他突然想到，“山上信号怎么样？已经上山的剧组能不能通知到？”
这问题有点大，小徐一时被问卡壳了，她抓抓头发，“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下午给统筹大哥打电话的时候，听他声音确实时高时低的，估计信号不好。”
“希望都没事。”白离看向窗外。
夜幕彻底降临，路灯整齐划一地同时亮起。风吹着行道树像一侧斜斜倒过去，所有叶子都在沙沙作响。
风拍打玻璃，从缝隙里传来呜咽声。
梦境之海，白小兔崽子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白离的梦境球。
小兔崽子交给江珩飞梦境球，急得上蹦下跳，“快快快！给我搞个包裹全身的雨衣，还要小靴子，再来把雨伞，还要宠物背包。”
被雨水浇的经历简直比噩梦梦境还要可怕十倍，兔毛都要钻眼睛里去了。虽然白白很温柔，可是吹毛还是梦兽生涯最痛苦的事情，没有之一。
江珩飞一一按照它的要求，变出雨衣，宠物靴子，雨衣外穿了一件宠物牵引背带，背带上面没有牵引绳，有的是一把宠物雨伞，完美地把白小兔崽子遮起来。
装备就绪，小兔崽子抬起爪子瞧了瞧，又走了几步，感觉还不错，深呼吸，“好了，我们现在去找白白吧。”
照旧还是白小兔崽子先进去，江珩飞随后跟上。
今天的梦境依旧是乌云压顶，浓厚的积雨云已如黑墨一般。
白小兔崽子只抬头看了一眼，就紧紧缩在雨伞下面，“你快把宠物包打开，让我进去。”
就算是这样准备，小兔崽子还是感觉不够周全，踹着江珩飞的腿，“哎？我的包呢？”
它抬起胖胖的兔脸，突然发现江珩飞就穿着一身丝绸睡衣就进来了，鞋是拖鞋，身上只有两个钻不进去的口袋。
宠物包，没有，雨伞雨衣，也都没有。
“你就这么就进来了？变落汤鸡。”白小兔崽子放下爪子，缩在伞下幸灾乐祸，“等会我要白白给你吹头发，让你感受感受什么叫痛苦，哈哈哈。”
江珩飞看着远处熟悉的七彩云朵挂饰以及大床，无声地笑了笑。
他叮嘱梦兽：我去找白白的床，今天还去深层梦境，你来织梦。
白小兔崽子瞬间想起被大瀑布浇的恐惧，瑟缩了一下，“不要，那里有什么好玩儿的。念在白白的面子上，你最近又工作忙，我已经放你和白白睡觉了，你居然还想使唤我，不去！”
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闪电横空劈下，除了浓云空白一片的梦境骤然亮起。
雷电紧随而至，好似在人耳边炸开，轰隆巨响。
白小兔崽子所有毛发跟着炸开，整只兔都吓呆滞了。
江珩飞得以顺利抱起胖兔子，往床的方向走去。
密集的织梦网连床带人、兔子裹成一个密实的茧。深层梦境里，小兔崽子检查完一身装备，围着床溜溜达达，寻找合适的躲避地点。
有一次就够了，它才不要再被瀑布浇，就算要浇也应该浇站在床边睡着的男人。
跳上/床，小兔崽子钻进被窝，在白离胳膊和身体之间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躺下，伸开毛绒绒的爪子，织梦网的丝线从爪尖延伸而出，钻出被子。
小兔崽子小心翼翼地将这些丝线编织成网，覆盖整个梦境。
与此同时，深层梦境之海上，幻化出来的小院内，二宝“汪汪汪”地大叫起来。一男一女从房中走出来。
长方形水池上空漂浮着的梦境球骤然亮起光芒，光芒像一滴蓝色落入白色的雾中散开，带着一点浅浅的蓝。
名叫二宝的狗子屁/股一摇一晃地走近两个人，女人把它抱起，摸摸肚子摸摸头，掌心出现硬币大小的羊奶固体零食。狗子伸爪接过，扬起下巴，“特殊梦境需要我进去查探一番吗？”
再等等吧，说好观察两天。男人摸摸二宝的头，揽过女人肩膀，女人顺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二宝吃完零食好似大了一圈，女人换了一只手臂抱着它，是啊，毕竟你自己进去危险系数太高了。
二宝听着两人心里你一言我一语，看着发光的梦境球，咔嚓咔嚓吃掉零食。
梦境里，瀑布下，左边是有河流的山林，右边是热带雨林，中间以床为分界线分隔开两边。两人一兔此时排排坐在床沿，白离抱着小兔崽子，给它梳毛。
江珩飞：“早上赶飞机，没能多探索探索，现在终于有时间慢慢来了。”
“真神奇，”白离拿着一架望远镜，左边看看，右边再看看，“我每次梦到这片山林都是在想我的父母，但是山林每次都有些许不同，只有河是一样的。你这边……”
白离又细细看了看，“和凌晨梦境里的场景一模一样哎，江珩飞，你在想什么？为什么可以复刻同一个场景。”
“没什么。既然凌晨已经去过那边了，现在要不要看你这边？”江珩飞自然而然地转了话题，建议白离开始行动。
只有白小兔崽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只是碍于在深层梦境自己是织梦者，不是梦兽，不能言语，也不能听到梦境主人的心声。
但是常年累月的听到心声，以至于即使现在没办法准确的听到具体内容，也能感知到江珩飞在刻意避开讨论这个话题。
为什么呢？
汰！是不是江珩飞偷偷给白白戴绿帽子了？
这段时间总是出差总是赶飞机，分隔两地，还真有这个可能。不然他心虚什么？为什么转移话题？
哼，无耻。
白小兔崽子狠狠地翻了个大白眼。
然而两个人都没注意到它的异常行为。
白离拿着望远镜的手就没放下来过，“还是去这边吧，之前时间太短了。那边随时都不能去，甚至不用麻烦小兔子来深层梦境。”
小兔崽子不免想起第一次见白白，它抓了白白森林里的兔子要吃烤肉，白白化身的云二话不说逮着它下雨。
当时就是在这条长河河边吗？那还是不要过去了。
它伸出爪子指向雨林方向，以行动抗议任何“洗澡”行为。
白离放下手，望远镜消失。他摸摸小兔崽子的脑袋，难得有些良心不安，试探道：“小朋友现在都晋级成织梦兔了，就不考虑换个名字吗？”
白小兔崽子抓了抓长耳朵，思考着白离的话，是这个道理。现在更厉害了，是得整个威风凛凛的名字，至少要听起来很酷，很帅，也不能带那个“小”字。
一直没良心的江珩飞此时也跟着附和，“是该换一换了。\"
白待取名梦兽又一次以狐疑的视线看向江珩飞，也许它要为白白牺牲一下了。
白待取名梦兽点点头，同意了白离的提议。
白离变出一台电脑以及适合梦兽爪子大小的键盘，让它打字。
梦兽坚定不移地打出白这个姓氏，爪子一下一下按在键盘上发出有节奏的“啪嗒”声。到最后一个字母时，它斜昵着江珩飞，爪子猛地拍打下去，又按下空格键选中那个字。
如果键盘是江珩飞，只怕这会已经被它打到跪倒在地，哭着和白白祈求原谅了。
白离看到屏幕上的“白江”两个字，心里说不出的具体是什么心情，他面上依旧淡定，补充问道：“你确定吗？”
白江点点头，确认以后这个名字就是自己的新名字，不再是“小”朋友了。
“那你就叫白江了，”白离心念一动，笔记本电脑消失。他抱起白江，顺毛摸着兔头，留心观察旁边江珩飞的举动。
他说：“那以后叫你江江好不好？”
白江很认真地琢磨了一下，白白这样叫的话，就可以时时刻刻提醒江珩飞，他是个有夫之夫，不可以随便出去勾三搭四。而且最最重要的是，白白和江江，江珩飞才是那个瓦数很大很大的电灯泡。
白江很满意，耳朵直直竖起来，爪子舒展，眯起眼睛。
江珩飞面上没什么表情，甚至很是认同地配合白离，叫了一声“江江”这个名字。
梦境之外，回到自己家睡在飘窗上的江珩飞睡梦中翻了个身，耳朵泛起了红。
翌日中午，白离睡得迷糊，闭着眼睛去洗漱，飘着坐到客厅，虽然身体醒了，可大脑还在缓慢开机状态。
小徐的电话适时打进来，白离接起。和每一天都一样，小徐是上楼送饭，想确定他有没有起床。
白离还在想着昨晚的梦，在雨林玩了一晚，回到梦境拼接的床铺前，两人一兔坐在床上看瀑布飞流而下。
回到浅层梦境睡觉时，好像听到了白江抱怨：“床明明有那么大，非要挤在一起，我屁/股都被挤歪了。”
怎么办，好像越来越喜欢江珩飞了，即使他什么也没做。
门卡“滴”声响起，小徐提着饭盒上楼，“借了酒店的小厨房，熬了南瓜粥，雨天应该喝点热乎的。”
“雨天？”白离似乎才听到噼噼啪啪的声响，他走到窗边，大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窗外的树斜斜歪倒成整齐的一排，在暴雨声中，风吹树叶的声音被彻底模糊，只有雨珠砸落在树叶上的巨大响动。
小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白昨晚你睡了没看到消息，群里好热闹。”
“晚上九点多，影视城的工作人员把一组在山上拍摄没收到通知的剧组开车接下来。当时已经开始下雨了，那个剧组好多道具都没拿上。听那组的员工说，这次损失挺严重的。”
白离：“幸好没有人员伤亡。”
“是啊，这雨越下越大，都没有要停的迹象，幸好昨天没上去，不然损失惨重的也要多我们剧组了。”小徐絮絮叨叨，瞧瞧看了眼白离的背影，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白离回到餐桌旁坐下，“你吃了吗？一起吃吧。”
“这些是一人份的，你先吃，我一会回去再吃，小张给我带回去我的份了。”小徐抓着手机来回翻腾，虽然知道白离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还是小心翼翼道，“白白，我去小厨房准备午餐的时候，统筹大哥联系我了。”
“是通知拍摄要延期多久吗？”白离问。
“不是，他是替余导来道歉的。”小徐想想昨晚从工作人员那里打听到的余导说辞，还有些替白离生气，余导发起火来说话太难听。
“幸好你昨天通知的早，剧组上去的那片山区信号也不好的。刚才制片姐姐也联系我了，说他们想来和你道歉。”
其实小徐心里也想和白离道歉，毕竟昨天下午的时候她也是不太相信的。
“道歉？”白离放下勺子，“这只是小事，没必要……”
“很有必要的。”小徐有些迫切的出声，“你都不知道余导说话多难听，必须让他认错。这也是制片姐姐和我说的。”
“那好吧。”
“我现在联系他们。”
白离吃完饭的时候，敲门声恰好响起。
小徐：“我去开门。”
门外，余导、副导演、制片、统筹……所有剧组重要人物都到期了。
敲门的是余导。
小徐赶忙让出门口的位置。
制片以眼神询问：白离心情怎么样？
小徐故作严肃的点点头：至少看上去心情不差。
制片长出一口气，这一趟是来对了。余导当着剧组那么多人的面说话难听，该给白离一个正式的道歉。
制片满面愧色地跟着进屋，一群人直接把小客厅的沙发坐满了。
这里的所有人出去都是媒体争相采访的对象，哪一个出去以后不是心高气傲，尤其是余洋。
副导演在一旁拼命暗示，就差吼出声来，叫余洋主动低头了。
余洋又想起隔壁剧组报损失，就算暴雨过去也会因为道具缺失只能延迟拍摄。顿时浑身都笼罩起一层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虽然恃才傲物，可剧组拍摄大过天，如果不是白离和江珩飞阻拦，只怕《大燕风云》的损失不会比隔壁剧组少。
一向疾言厉色的导演难得低头，“白离，昨天是我错怪你了，幸好有你和珩飞阻拦，才避免了剧组财产损失。”
制片也道：“白离，对不起，昨天你那么认真和我说，我还以为你只是不想上山找的借口，真是对不住。”
“我也……”统筹摸摸后脑勺，大嗓门即使是在这个时候也很难低下来，“我还和小徐说你要是不想上山就拍完再回来。对不起啊，白离老师。”
小徐从没见过这个场面，上面很看重《大燕风云》这部剧，所以能进入剧组的都不是普通人。这里每一个放出去都是业界精英，哪有低头的时候。
余导这样的人，此时居然也这么诚恳的致歉。
不知道白白现在是什么感受，小徐抬头看向白离。
白离原本还坐在餐桌边，昨晚虽然说睡了，可大部分时间都在梦里玩儿了。小徐煮的南瓜粥味道不错，一时忘记注意，吃得有点多。
小徐去开门的时候，白离正坐在餐桌边昏昏欲睡。
此时面色依旧一脸柔和，小徐这才惊觉，是她揣度白离了，白离真的是脾气好，从来没有生气过。
白离笑着道：“毕竟下午时候气象信息也没更新，艳阳高照，换做是我，我也不会相信。几位不用和我道歉。”
昨天下午，制片是见过白离的，白离那时候的话里根本不是不确定，是非常肯定会下雨。当时怎么就不信呢，至少也要多问一句为什么肯定会下雨吧。
制片面色依然有愧，内心盈满感激，总觉得需要做点什么来弥补白离。
副导演笑呵呵地缓和气氛，“白白你不知道，余导早上听到隔壁剧组统计的损失名单，脸都绿了。昨天一晚没睡，听着暴雨声他说胆战心惊的，大导演什么场面没见过居然都后怕了哈哈哈哈哈哈……”
副导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余洋留，余洋知道错怪白离，听着暴雨声，真十分幸回来的早，“是我脾气太倔了，白离啊，我再和你道个歉，希望你别介意。”
“还是江总好，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的艺人。”统筹的大嗓门因为气氛缓和，也更大了。
“是啊，幸好没有损失。”余洋眉头皱得死紧，只是这一次气的是自己，自己这个脾气得控制控制。
统筹大嗓门拆台，“如果珩飞不是制片，只是友情出演几场戏份，昨天他打电话你是不是也敢骂啊？”
副导继续拆台，“不会，他怕珩飞以后再不来他剧组客串哈哈哈哈”
白离没忍住也笑了，原本就只是小事，没想到导演会专门过来道歉。
“是我错怪他了。”余洋感叹，“差点就造成了剧组的损失。”
副导演还在哈哈哈哈哈，余洋没忍住斜昵了副导演一眼。
副导也看了他一眼，悄悄使眼色，当初能够发现白离这个苗子，他可是功不可没。
余洋再看白离面容柔和，眼带笑意，颇合剧中的角色，翩翩公子，还弹得一手好琵琶。
心情不由好了许多，白离演技也不差，之前看的一个电影本子倒是挺适合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