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烟火
沈朝寒将酒瓶扔在地上，随后径直的倒在了沙发上，反手用手臂遮住了双眼，语气极其不耐烦：“关灯。”
驰川起身将灯光调到最小，默默的为他这个处于瓶颈期的哥哥收拾残局，他边拖地边吐槽：“我就是给您老人家当保姆的命。”
折腾了半个小时，脏乱的客厅已然焕然一新，驰川嫌弃的将沈朝寒碍地儿的长腿踢至一边，走到他对面的位置吃起了外卖。
驰川吃着吃着忽然笑出了声，目光散漫的盯着沙发上的沈朝寒，戏谑的开口：“我们沈家专出大情种。”
两秒后，一个抱枕准确无误的砸到了驰川的脑袋上，沈朝寒清沉的声音随之传来：“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驰川顺手将抱枕放在后背垫着，唇角上扬：“我们顺风顺水的少爷，第一次摔跤就栽到温柔乡里爬不起来了呢。”
沈朝寒像只小猫般的轻哼了声，手臂将双眼掩的严严实实的，没有开口否认。
见状，驰川心里猛地抽搐了一下，心底出奇的萌生出一丝心疼。
——
江寞刚到家，将厚外套挂在玄关处，一转身就瞥见了沙发上坐着的人，视若无睹的走到衣柜前拿衣服，语气毫无波澜：“请自便，我要洗澡了。”
魏延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硬挤出了一个笑容：“江寞，我们谈谈。”
江寞在心底的翻了个白眼，每次和魏延见面都要‘谈谈’，她将刚刚收拾好的衣物扔到床上，在魏延对面坐了下来。
魏延将一份文件推到了江寞面前，薄唇轻启：“这是上原市升学率最高的高中，我这几天和家里人沟通好了，爸爸和爷爷都同意让你下学期回去。”
闻言，江寞刚触碰到文件的手像触电般的缩了回来，神色比进门时还要疏离：“我不回去。”
“乖，听话。”魏延仿佛早就料到了江寞的回答，语气不容置喙。
“我不会回去的。”江寞冷着脸重复了一遍。
“我帮你请两天假，明天一起回上原跨年。”魏延充耳未闻，一改往日温和的性子。
这种沟通方式让江寞浑身不适，她眉间隐隐不悦：“我不回去。”
“为什么？”一次三连拒，魏延没了和她周旋的心思，态度也不像方才那样友好，“你和我说个原因。”
江寞愣了半晌，眼前一闪而过沈朝寒那张惊艳绝伦的面容，这一瞬冷漠的脸有一丝的松懈，她缓了缓神，唇瓣一张一合：“这座城市有我在意的人。”
魏延的瞳孔颤了颤，从所未有的愤怒和害怕涌上心间，掌心都被掐出了血印。
两人默然无语，魏延松开紧握的拳头，似是有些委屈：“是沈朝寒么？”
江寞点头：“是。”
“我知道了。”
魏延强迫自己冷静，拿上西服就想逃离此处，脚下一个不稳差点儿摔倒在地，江寞被吓得站了起来，惊呼出声：“魏延！”
“我没事。”魏延狼狈离去，甚至连头都不敢回。
随着关门声的消失，这间小小的房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在江寞打开窗口的一瞬间，寒风争先恐后的跑了进来。
经过今晚这遭，江寞觉得自己明天大概率是没有心力去上班了，便掏出手机给杨弥发了条微信：【杨弥，麻烦你把老板的微信推我一下，谢谢。】
杨弥：【这恐怕不行，你要老板微信做什么？】
江寞：【我想请个假。】
杨弥：【要不我帮你请？】
江寞思考了会儿，觉得这样不太好：【还是把老板的微信推给我吧，不好一直麻烦你。】
“……”杨弥眼见忽悠不住了，已然打算破罐子破摔：【你有老板微信的。】
江寞一脸茫然：【我怎么不知道？】
杨弥：【在你来上班的前一晚，沈朝寒就盘下了莫名其妙，所以他就是我们的老板。】
江寞：【知道了。】
江寞忽而萌生了一种被人玩弄的愤怒，愤愤地将手机甩到了沙发上，半撑在窗口吹风。冷风拂面使她心静不少，在意识到她是喜欢沈朝寒时，江寞便一直在思考这份感情该何去何从。
像石子落入大海，还是溪水碰撞岩浆，或沉默寂静，或蒸发沸腾，一切都有迹可循。偏偏这人和江寞以往遇到的人都不同，她从来没有离开谁不能活，也不知道该把沈朝寒归类到哪儿，沈朝寒随着那颗莫名其妙的篮球一起忽然闯入了她的生活，就像特定时间的稀有物，和过年间那转瞬即逝的烟火没两样。
可沈朝寒因为她需要找兼职从而连夜收购了一家门店，或许她在他心里的地位不止他口中的“装模作样”，江寞想到此处，心底处居然有些欢喜。
她惊喜过后又是一阵惧怕，谎言从那么早便充斥在她和沈朝寒之间，那还有多少谎言未被揭露，又有多少不真诚的路障要出现。
今夜注定无眠。
——
“你们班那个江寞真是个祸害。”陈晓胥斜了眼两桌开外江寞的背影，忍不住开骂，“亏得我以前还觉得她挺漂亮的，真是眼瞎了。”
吴昊天微微蹙眉，他已经听了陈晓胥好几天的抱怨了：“别这样说她。”
“你站哪边的啊？胳膊肘成天往外拐。”陈晓胥喋喋不休，“阿聪，你看他。”
李聪最近几日因为沈朝寒的事情食之无味，不曾想自己人先起了内讧，心情燥的不行，语气自然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寒哥都那样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打情骂俏。”
陈晓胥：“woc。”
李聪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语重心长的语气：“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是吧。”
“你俩快帮我看看。”陈晓胥抓着吴昊天的手臂猛地摇摆，眼睛瞪的老圆，“江寞对面那男的是不是司南？”
“操，还真是他。”吴昊天有点儿近视，眯着眼隐隐约约认出了司南的面部轮廓。
李聪刚开始还以为陈晓胥是在胡诌，悠悠然的转头望去，筷子都差点儿惊掉：“这小子有毛病，他还嫌寒哥现在不够落魄是吧！”
陈晓胥饶有兴致的观察了会儿，脑子里闪过一个十分可怕的猜想，他站起来同时抱住了李聪和吴昊天的肩膀，三人脑袋都靠在一起后，他缓缓开口：“你们说，司南是不是和江寞有一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