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凌霄的爱
冬天很快就到了。
凛冽的寒风吹在洛瑾昱脸上，带来刀割般疼痛。他却不甚在意，而是将手中的披风给送到了洛辰肩上。
雪花漫天飞舞，不少落在洛辰睫毛上，直到雪花融化成水，顺着他的脸庞滑下，他才如梦初醒般，下意识拢紧了肩上的披风。
摸到披风的那一刻，他不知是想到什么，又将手松开。
洛瑾昱见状，恭顺开口道：
“主子，天冷了。”
洛辰闻声，动作顿了顿，随后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虽然他感知不到冷热，但也得做个样子。
绽开的红梅在一片雪白之中显得尤为突出，洛辰盯着发了半会儿的呆，便又收回思绪，缓缓移步走向了御花园的亭中。
他今日穿着一袭白衣，上面勾着暗银色的纹样，披风旁做着雪白的毛，看起来暖和极了。走到亭中，洛瑾昱将毛上落的白雪系数掸落，用余光看着四周。当他目光落在一处之时，停留了片刻，手中的动作也顿了半晌。
洛辰敏锐地察觉到洛瑾昱的动作，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微微垂眸掩住眸中情绪，故作欣喜道：
“臣妾参见陛下。”
来人正是凌霄。
他身着一袭黑衣，其间绣着金黄色的纹样，外面与洛辰一般，也披着一件披风，不过那披风上的毛却是黑色的，大抵是为了给他增加气势吧。
洛瑾昱迅速收回目光，也行了一个礼。凌霄微微一笑，伸手扶起了洛辰，手腕一转将洛辰的手心与自己的手心相贴，洛瑾昱便看见二人十指相扣。
洛瑾昱面不改色地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大油男。
凌霄本意是与洛辰调个情，没想到洛辰的手温度太低，冰得他皱了眉心。他伸出另一只手将洛辰的手扣住，眉头皱的更深道：
“手怎么这么冰？”
说完，他又用责备的眼光看向洛瑾昱。
“……臣妾的手一直都是这样。”
洛辰淡淡扫了一眼凌霄，不知是不是错觉，凌霄好像在洛辰眼中看到了几丝冷意。
凌霄再回过神来时，洛辰眼中的冷意早已消失不见。他心道应该是错觉，随后便带着洛辰坐下，将汤婆子放在了洛辰手中，再又解下自己的披风，盖住洛辰的手。
但凌霄不知，洛辰只有一副灵魂躯体，再怎么温暖他，也只是无济于事。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凌霄。
“朕听说你受委屈了。”
凌霄目光灼灼地看向洛辰，没有用疑问句的语气，而是用了肯定句。洛辰闻声，目光有些躲闪，凌霄心下了然，语气沉下来道：
“朕会好好惩治他。”
洛辰没有说话，凌霄见他被冻得发红的鼻尖和眼眶，心没由来地一颤。
尽管知道洛辰并不是洛瑾昱，但他还是会对着这张脸思念另一个人。
当初洛瑾昱进宫的时候，便是这副神情……
只不过那时的他，是因为受了折辱。
凌霄逼着自己收回了目光，待冷静片刻后，才柔声开口道：
“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来告诉朕。”
洛辰闻声，沉默半晌，才缓缓抬眸看向凌霄，淡淡道：
“那就多谢陛下了。”
听到回答，凌霄收回目光，低下头来，苦涩一笑。
果然不是他吗……
洛辰感受到了凌霄突然变化的情绪，他知道让凌霄情绪变化的原因，但他并不打算出言安慰他。
如果可以的话，洛辰现在就想杀了凌霄。
他父亲母亲临死前的神情历历在目。
他记得，父亲是被一箭穿心，但他仍然还有力气站立，鲜血顺着嘴角蔓延到胸口，最后滴到地上。
很奇怪，明明周围很吵，他却听到了血滴的声音。
父亲倒在地上，直直盯着他，用口型告诉他快逃。
可是他又能逃到哪儿去。
逃到母亲那儿去吗？
母亲身中数箭，趴在地上，用最后的力气拉住了领头人，然而领头人却毫不留情地拔出了腰间挂着的佩剑，将母亲的头颅砍下。
母亲的头颅滚出门槛外，死不瞑目，领头人见挣脱束缚，一把火便将洛府烧掉。
父亲惨死他手，母亲尸首分离，府上三十余人全部陷于火海，被活活烧死。
这就是凌霄所谓的爱。
他被囚于宫中，夜夜受凌霄折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就是凌霄所谓的爱。
洛辰感受到洛瑾昱的触碰，才回过神来。
原来他太过用力，手中的茶杯已经快有了碎掉的趋势。
凌霄眼中对洛辰的爱意尽显，洛辰迎上那目光，却只感觉恶心无比。
看着洛辰暴出青筋的双手，洛瑾昱才走上前来开口道：
“陛下，娘娘身子弱，在外面待不了太久。”
凌霄闻言，这才收回目光，吩咐道：
“那便快回宫吧。”
话罢，他又看向洛辰，柔声开口道：
“朕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话罢，凌霄便转身离去。洛辰行了个礼，看到凌霄远去的身影后，他眼中恨意尽显，洛瑾昱轻轻拢了拢他的披风，悄声道：
“回宫。”
洛辰吸了一口气，这才冷静下来。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