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善与恶
叶殊重新将目光落回到了匾额上“一念之间”四个大字上。
这是整个大厅中为数不多的提示，一念之间？预示着两个选择只在一念之间。
而黑和白明显又是相互对立的两种颜色，代表着截然不同的两种结果。
想要做出最正确的选择，首先就应该搞清楚，这里的黑和白分别代表着什么！
其实关于黑与白分别代表着什么，叶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是问心观的第一层，应该考验的是人最起码得判断，所以眼前的两条路所对应的，应该是明辨善恶的能力。
“他怎么还没有作出选择？善恶只在一念之间，这还能看不出来吗？”
广场上经历过问心观的人急得抓耳挠腮，心说这人怎么这么墨迹。
即便没能参悟其中的含义，随便选一个那也不至于选错才对，毕竟白色所代表的那条路通往楼上，黑色所代表的那条路却是通往地底。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第一关明辨善恶，又没有时间限制。出于谨慎，会考虑周全一些但是也没错！我相信等他明悟过后，一定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叶殊对叶家又不了解，再加上之前的迷雾结界已经足够难缠，从正常人的角度思考，本着考核越来越难的基本设定，这问心观第一层的难度应该大于迷雾结界才对。
所以，叶殊当然不知道，这其实是道送分题。
“快看，他好像已经反应过来要做出选择了！”
银幕上，叶殊深吸口气，似乎已经在心里有了抉择。
可是下一秒，整个广场上目睹这一切的所有人，却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因为叶殊的选择，居然不是通往塔上的那条通道，而是朝着塔下的通道。
长老阁的一众长老，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纷纷不淡定的站起了身。
就连老太太也神色大变，我住拐杖的手青筋暴起紧了又紧。
这一关所代表不仅仅是明辨善恶，更是映射出内心的善恶。
如果叶殊是压根儿就没有搞清楚这一关所代表的寓意，随便选了一个倒是还能解释。
可如果他已经明悟了，还选择这条路的话，便是一心向恶的表现。
“他怎么会选了那条路？”
几乎所有人都对此表示不解。
“诶，他应该会成为第一个在第一关就被塔灵踢出去的人吧？”
“如果真是第一关就被踢出去的话，这资质应该怎么算？黄阶下等？”
在整个叶家历史上，还从来都没有人在第一关就被踢出去的先例。
“黄阶下等？我觉得你这是对黄阶的侮辱，这种一心向恶的人，根本就不配留在叶家。”
叶韵扭头看了老太太一眼，然后重新坐下。
刚才因为叶殊不明原因的走出迷雾结界，还让她有些忌惮。
甚至一度以为，叶殊可能会在问心观取得不错的资质。
不过现在看来，她之前的担忧显然是多虑了。
一心向恶之人，即便是她同意，整个叶家上上下下也绝对容不下他。
即便他能力出众，足以称得上是宗门亘古难得一遇的奇才又能怎么样？人品不过关留下来能有什么用？
而且只要叶殊一旦被塔灵踢出问心观，迎接叶殊的将会是叶家的清算，不仅仅是清理门户，更是为此世间除一大害。
此时的问心观中，叶殊踩着脚下如墨般漆黑的阶梯，这种黑色类别于世间的任何一种黑色，又仿佛融合了世间的所有黑色，让它拥有了足以浸染心灵的魔力。
好像每走一步，都会有坠入无底深渊的风险，就连时间似乎也在这里变得迟缓，直至完全停滞。
周围的墙壁之上，缓缓有某种猩红似血的液体如泼墨般流淌而下，一点点蔓延，直至遍布每一个它可以延伸到的角落。
这些看似无根浮萍的液体，开始顺着叶殊的脚底往上攀登，如跗骨之蛆一般逐渐向上。
没过脚踝，跃过膝盖，缠上腰肢，最后整个人完全被裹挟其中。
伴随而来的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将他整个人往黑暗之中拉拽。
“罪恶之人，终将受到惩罚！”
一个空灵的声音在叶殊的耳畔响起，无形之中携带着审判的口吻。
“轰！”
一声炸响，原本覆盖在叶殊身体表面的猩红液体被炸得四散开来，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叶殊身上的皮肤散发着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
在他迅速琉璃化的双瞳之中，即便是塔灵也无可遁形。
“善？恶？你有什么资格评判别人的善恶？什么才是善？又什么才是恶？”
在叶殊琉璃色的双瞳映照之下，远处的黑暗之中出现了一个须眉皆白，身着白色长衫，脸上遍布皱纹的虚影。
那是守护问心观的塔灵。
“你……你是……”
塔灵抬起微微颤抖的手，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因为某种顾虑而没有说出口。
“你们所定义的善与恶，不外乎只是事物所呈现的表象而已。因为我在一念之间选择了恶，所以我就成为了恶。难道因为在一念之间选择了善，就意味着成为了善吗？”
“所谓的善与恶，其实是永远分不开，但是却又永远相互对立的两个矛盾。就像阳光下的影子，挥之不去。在不同的规则制约之下，善可以成为恶。同样的道理，恶也可以变成善。”
比如，在某个饥寒交迫的夜晚，你将手中唯一的一颗馒头，送给了街边奄奄一息的乞丐。
乞丐因为你的实施活了下来，对于他来说，你的举动是善。
可同样的道理，你因为失去了这颗馒头，冻死在了冰天雪地，于你而言你的行为便成为了恶。
再比如，作为医生的你，治好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凶徒，救人一命的你是善举。可也正是因为你的善举，害死了更多无辜的人，而你本来就事先知情。
于你而言，这算是善，还是恶？
“要想解决纷争，必先陷入纷争。要想洞悉邪恶，必先了解邪恶。没有人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评判任何的善与恶，因为没有设身处地，就不配说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