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拱火
霍殿几缓缓扭头，表情复杂的看着叶殊。
作为古玩行中的老油条，霍殿几自然是知道“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通常情况之下，一句“看不懂”只能代表个人的主观意见，就比如说之前的那个出战尊一样，组委会的那么多鉴定师，其中也有不少人表示看不懂。
这只是主观意见，并不能代表这件东西就实打实的会是赝品。
况且，叶殊根本都没有近距离观察过这《鬼谷子下山元青花瓷罐》，凭什么就敢直言这是赝品？
是嘴上没毛的狂言，还是胸有静气的十拿九稳？一时之间霍殿几猜不透。
至少在他几十年的人生阅历之中，还从来都没有遇见过，有什么人能够隔得如此遥远就能辨伪识真，除非他能掐会算。
“什么？赝品啊？”
褚凤楼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吃惊于这种级别的拍卖会上，居然会出现赝品。
不过转而脸上却又浮现出玩味的微笑，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态，搓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我觉得，这事儿要是公之于众，巨鼎商会必烂！”
如果能让在江州如日中天不可一世的巨鼎商会，在这场拍卖会上出糗，那想想就知道，这事儿肯定很好玩儿。
“不仅是巨鼎商会，对江州的影响，准确一点儿来说应该是对经济开发区的影响，不会比巨鼎商会来得小。”
本就是体制内一员的林昌国，本能的站在政府的角度思考问题，因为这次拍卖会本来就是政府，为了给经济开发区造势而举办的。
要是到头来，作为压轴登场被寄予厚望的一件拍品，最终被认定成为赝品，这可不是丢脸那么简单的事情。
而林昌国和褚凤楼两个人，或许自己都没有注意，他们在发表意见的时候，甚至丝毫都没有对叶殊的话产生过质疑。
看来之前的开元通宝太平蓝大王，以及后来的出战尊，让两人已经对叶殊心悦诚服。
至于霍殿几，叶殊对于他而言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深不可测”，毕竟这可是连孟绍兴都要有意结交的青年才俊，他有着超越本身年龄的沉稳。
所以对于这种人来说，如果不是因为有十足的把握，应该不至于会说出这种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言论。
当然这并不代表霍殿几就没有任何理由的完全相信，但至少也信有七分，一切都还有待验证。
因为这场拍卖会之前参加拍卖的十件拍品，每一件都价值不菲，而且每一件的来历都正规可考，且得到了相对专业权威的认证。
所以本着保险的原则，这些拍品都是在拍卖会开始之前才移交给了组委会，对于这样的拍品组委会没有时间进行细致的甄别，当然他们也觉得没有必要。
霍殿几暂且不论叶殊是如何知道这件拍品的真伪，单单就说真如叶殊所料的话，接下来的责任由谁承担？
举办方和巨鼎商会势必将会有人背锅。
而如果是举办方的话，这场拍卖会举办不仅没有任何意义，而且还会适得其反。
所以这个锅只能由巨鼎商会来背，也理应巨鼎商会来背，至于怎么背，霍殿几还需要请示一下孟绍兴的意思。
“一亿六千五百万，12号出价一亿六千五百万，还有高于这个报价的吗？”
舞台中央，漂亮的主持人抬头仰望着在场所有人。
这件《鬼谷子下山元青花瓷罐》，果然不愧为是本次拍卖会的压轴品，从最开始五千万的起拍价，已经来到了现在的一亿六千五百万。
很显然，这还不是它的极限，也不是薛耀阳的心理价位。
要知道这个瓷罐可是在二十年前的佳士得拍卖会上，创下了两亿三千万的成交价。
时隔这么多年，巨鼎商会几经波折，前前后后的总花销超过四亿。
巨鼎商会并没有抱有要靠着它赚上一笔的想法，只求不要亏太多就行，最好能创下本次拍卖会成交价的天花板，一举让巨鼎商会名声大噪。
“一亿八千万，23号出价，一亿八千万……”
现场拍卖还在进行，这件拍品的报价还在一次次不断刷新。
霍殿几在走出隔间与孟绍兴通过一次电话过后，很快便又折返回来。
“霍老，咋整啊？”褚凤楼跃跃欲试，显然是在就《鬼谷子下山元青花瓷罐》的事情，征求霍殿几的意见。
就以先前小玉象事件，他对薛耀阳的观感来看，当众揭穿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林昌国没有搭话，正在从社会影响的角度思考问题。
霍殿几看了看叶殊，然后又不紧不慢的对褚凤楼说道。
“小褚啊，你是恒裕翔地产的老板对吧？你对江州地产行业的未来，有没有什么想法？”
嗯？褚凤楼紧紧皱眉，这不是在说关于讨伐巨鼎商会的事情吗？怎么突然扯到江州地产上来了？这跨度未免也太大了点儿吧。
“呵呵，随着江州经济开发区的成立，地产行业如雨后春笋，遍地都是黄金。”
褚凤楼这样形容其实一点儿也不夸张。
“那小褚你觉得自己，能在这地上捡多少金子？掰几根春笋？”
霍殿几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
褚凤楼下意识的看了看薛耀阳的方向，恒裕翔能在巨鼎商会的打压之下夹缝求生，其实已经实属不易。
现在经济开发区，他能看见的机会，巨鼎商会也能看见。
他看不见的机会，人家巨鼎商会也可以看见。
所以，能捡多少金子，能掰几根春笋，褚凤楼还真没什么底气。
其实他现在想要借着《鬼谷子下山元青花瓷罐》让霍殿几拱火，也是存有私心的。
要知道这可是让巨鼎商会陷入舆论危机的大好机会，倘若是由霍殿几拱火的话，还会让巨鼎商会在官面上遭受信任危机。
此消彼长，多多少少也能给他和恒裕翔带来一些机会。
“霍老，我是个粗人，脑子转得慢，您有话直说！”
褚凤楼摆出谦卑的姿态直言不讳。
眼看着此时会场中的竞拍价已经来到了两亿，霍殿几便没有再绕弯子，指了指那《鬼谷子下山元青花瓷罐》道。
“拍下它，这是你和恒裕翔的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