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青山养老院

    趁着还有点时间，我们去市图书馆借阅了历年来的报纸，复印了三份，整个下午就在房间里，查找线索。

    这样与瞎猫碰上死耗子无异，成百上千的大案件小案件，不可能在一时之间就记录在脑子里，何况梦境有时也会拆分重组，将单独的一个偶发事件插入当中，靠这种办法提前预知，相当的不靠谱。

    看了两个小时，我的脖子就发出危险信号，头晕眼花，两腿发麻。耐心值全部耗尽，我甩开了报纸，准备站起来走走，看了眼时钟，才7点，天将将黑，还能再吃口晚饭。

    不料眩晕感来袭，不是低血糖一样的难受，而是强烈的困意，就像注射了麻醉剂一样，数到3秒，就不省人事了。

    进入梦中，我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那么早。

    周围不少的老年人正在用餐，饭桌上大家都在其乐融融的聊天，我们三个穿着白色的制服，像是工作人员，站在一旁。

    看来这些老人家们是我们的服务对象，我们所在的地点是餐厅，再准确一点可以说是养老院，因为制服在胸口前打上了logo，写着“青山养老院”。

    老人家们的作息时间都很规范，吃饭和睡觉都比年轻人要早，于是我们这次也在准备吃晚饭之前就被召唤进来。

    肚子都没填饱，就要服务别人，看着桌上的饭菜可口诱人，馋的我口水流了一地。

    这里倒不像是普通便宜的养老院，刚刚我还在报纸上看见一则新闻：一个司机师傅半夜在一家养老院附近停车时总是听到楼上传来声声惨叫，他觉得奇怪，为了把事情弄清楚进行了蹲守，发现了护工半夜殴打虐待老人。记者调查后发现，冷血护工总是凌晨3点左右把老人们拖起来，如果有的老人不想起来，就抽老人耳光，殴打老人。老人想喝水，护工就让老人喝尿，拿尿袋喂老人，还奸笑着问老人好喝不好，老人若稍有反抗就拿硬物猛击老人的膝盖。

    这样的社会新闻在报纸上常常能看见，尤其是在价格便宜，收纳人数众多的养老院，更是频繁发生。究其原因，子女们大都忙着工作，没时间照顾老人，只能每个月花个两三千块钱，把老人安置在养老院里，能吃能喝还活着就行。

    有人或许会问，为什么不能给老人住个好一点的养老院，或者正规的养老机构，那些地方都是给富人住的，动辄一个人的收费水平就要1万多，能花得起这个开销的家庭，通常也会直接请保姆到家里，犯不着去住养老院。

    但是我们身在的这家养老院有点意思，装修风格非常的高大上，只看了一个餐厅就感觉舍得花钱。

    公共的餐厅家具颜色是一致的原木棕色，既不伤眼，又能清楚的帮助老年人辨别位置，连桌椅都选择了圆角或者钝角的处理，很好的起到了保护措施。餐品采用了自助餐的形式，有肉有菜，有清粥有白饭，汤品甜点，饭后水果，应有尽有，搭配的极为均衡。

    有腿脚不方便的老年人，还可以坐在轮椅上，由护理人员推送，要吃什么菜直接告诉他，自己只要舒舒服服的坐在座位上，等着餐盘送到面前就好。

    这和我想象当中的养老院完全不同，更像是高档的上流社会聚餐场合，在场的老年人穿着面料舒适的休闲服，一举一动甚至比当代不少年轻人还有涵养，如果不是满头的银发，我都要误以为这里是商业谈判的酒会。

    老爷爷老太太们吃饭的时候都比较讲究，小口就餐，吃完东西再说话，餐具和餐盘之间也不会发出嘈杂的声音，更不会有吧唧嘴。

    据我推测，他们肯定都是自身有着优渥的财富，不必家里人担心照顾，又不想晚年生活在一间孤零零的房子里面，与其说这里是养老院，不如说是大型的康养文化中心。

    “愣着干嘛，那边阿姨们都吃完了，快去收拾掉！”隔壁一位同样穿着制服的大姐发出呵斥，用手推了推我。

    我还在状况外，显得呆头呆脑，不过好在餐厅里还有其他的护理员，我在她的驱使下，照猫画虎，有样学样的收拾餐牌，扔进后厨的回收箱里。

    事情到这里有点玄妙，一般来说梦境绝对不会没事找事，把我们三个叫进来，单纯的为了见见世面，不找人拿着刀砍你就算不错了。可我们进来已经有十几分钟了，场面极度的祥和平静，再者，就算这里存在危险，可是危险的来源在哪儿呢？难道是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年人吗？对我们而言，毫无威胁。

    在思索中，一阵咳嗽声打断了我，看起来像是一个领导模样的男人出现在餐厅的正前方，他穿着西装，带着黑边眼镜，头发梳成背头，已经有些许的秃顶，发际线成m字型。

    “叔叔阿姨们晚上好，打扰你们吃晚饭了，今天你们在青山养老院过的开心吗？”声若洪钟，不需要话筒和喇叭，他的声音就可以传送到餐厅的每一个角落，和他的体型也有一定的关系，虽然穿上西装看不见究竟有多胖，但是突出的小肚腩，在发声的时候还是会微微胀起。

    “开心！”整齐划一的回答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所有人都像打了鸡血一般，有些长者饭都没来得及往下嚼，饭粒子都喷洒出来了，和刚刚的气质刚刚好相反，似乎对于男人的问题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很好！吃完饭以后，你们可以自行到一楼的娱乐中心，自由活动，限时一个小时，到了九点，所有人集合，点完名去睡觉！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瞪大了眼睛，男人说话的语气和我想象当中的完全不一样，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交了钱进来的客户，年纪几乎也都是超过了六十岁的，他不说恭恭敬敬吧，最起码也要保持最基本的礼貌。

    如果非要我形容当下的感受，就像是大学里初入校园进行的军训，有教官一开始就会说一些严苛的规定，把你驯服的服服帖帖，遵从管教，就像是一个下马威，煞煞我们的锐气。

    现在亦是如此，他的话就像是一个个命令，在场的人都要以他的话马首是瞻，本来一部分人的饭还没吃完，听见他说的话，纷纷放下筷子，示意护理员可以收走了。